警察做了自我介紹後,將薑釉和胥遇辰叫到了病房外了解情況。


    他們跟著警察走到病房外,薑釉貼心的將房門關上。


    不料,卻聽到警察說道:“有個情況要先跟你們反饋一下,阿根跑了。”


    “什麽?跑了?”薑釉訝異,“怎麽會跑了呢?”


    她記得,胥遇辰將阿根綁得嚴嚴實實的,阿根要想自己掙脫其實是很難的。而且她還拜托了村民幫忙看著一下阿根家,別讓他跑了,她記得不少村民都答應了。


    警察有些無奈說道:“我們接警以後到村裏去,馬不停蹄最快也得四五十分鍾。今天剛好我們所裏出外勤的多,大家都是從一個地方趕去另一個地方。等我們趕到普璞村的時候,阿根已經跑了。我們問了一圈,都說不知道怎麽迴事。我們推測,是有人進去放跑了他,可能是出於幾十年村裏鄰居的不忍吧,怕他被我們抓了。”


    “那還能找到他嗎?”薑釉忙問。


    警察表情也很認真:“我們不能保證一定可以,但我們肯定會去找的。昨晚上我們兩個同事圍著普璞村附近找了一通宵,但沒見著人,估計是找什麽地方躲起來了。他在這裏生活了幾十年,對這塊的熟悉度比咱們都要高。”


    “辛苦你們,警察同誌。”胥遇辰對警察說道。


    警察看著也才二十出頭,還是個年輕小夥兒,正是有幹勁但經驗不足的時候。他聽到胥遇辰的感謝,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下。


    “主要是沒抓著人,也有些丟臉。”警察靦腆地撓了撓自己後腦勺,隨後又拿著筆和本子,對兩人說道,“我今天來主要是要跟你們了解一些昨天現場的具體情況,你們跟我詳細說一下。”


    薑釉看了眼胥遇辰,胥遇辰三言兩語將經過說了一下,隨後又重點補充了一些細節。


    最後他說道:“對了,警察同誌,我們還拍了視頻。”


    說完他示意薑釉將自己拍的視頻打開來。


    警察一聽還有視頻,頓時有了精神頭,趕緊拿著手機仔細看了遍。等看完後,警察臉上都露出了憤怒之色,他低聲罵道:“真是個畜生!”


    罵完又可能覺得在民眾麵前這樣不行,有損警察形象,趕緊又閉了嘴,想裝作什麽事都沒有。


    他開口說道:“這個視頻尅麻煩你發給我嗎?”


    薑釉點點頭:“可以。”


    兩人加了下微信好友後,薑釉將視頻傳給了警察。


    從問話到結束,也不到半小時。


    警察還需要進房間詢問阿珍一些具體情況,在他進門之時,胥遇辰將他攔住,又將阿約的事跟他說了下。警察一聽,眉頭微皺,然後說道:“這種情況,一般孩子都是暫時先寄養在親家的。阿根有個姐姐在普璞村,可以先送到他姐姐那兒去待一段時間。”


    “他還有個姐姐?”薑釉有些意外,如果有個姐姐,那怎麽會坐視弟妹和侄子這些年一直都被這樣對待?她就一點兒也不知情嗎?


    警察點了點頭:“是啊。她姐姐就是嫁在普璞村的,就住在離村頭不遠的地方。”


    薑釉忙說:“那阿根會不會是躲去姐姐家裏了?”


    “沒有。”警察搖頭,“我們也去他姐姐家裏看過了,他不在。”


    但說是看,他們又沒有搜查令,也不能搜屋子。隻是憑借他們出警裏老警察的多年的經驗,他們去走訪了一下得出了結論。


    警察又道:“阿根暫時應該是不敢在村子裏待了,怕被我們抓了。你們可以先將阿約送去他姐姐家裏,孩子這段時間也能安定一點。我這邊會聯絡阿根的姐姐,普璞村的村幹部也聯係了縣裏的婦聯,受害者這個情況,應該會對她提供一些幫助。”


    聽到村裏和婦聯都會出麵,薑釉才放下心來。


    她和胥遇辰商量了一下,決定還是先去玉山接阿約,親自將他送去姑姑家。


    在去玉山的路上,薑釉說道:“希望村幹部能重視這件事,婦聯介入後,應該能保障阿約母子的權益吧……”


    她聲音不大,語氣裏帶了點期盼。


    胥遇辰聽了後輕聲笑了下,薑釉扭頭看他:“你笑什麽?”


    “沒什麽。”胥遇辰看著前方,嘴角掛著笑,“隻是覺得,薑醫生有時候還挺單純的。”


    薑釉一頭霧水,不知道胥遇辰怎麽突然就把自己跟單純這個詞掛上鉤了,剛才她似乎也沒說什麽話?


    胥遇辰卻道:“就算幹部和婦聯介入,阿約母子的事也不一定就能有最好的結果。結局或許不會如你所意,你得做好心理準備。”


    “你的意思是……”


    胥遇辰說道:“他們能做的也隻是給予幫助,但真正下決心還得看阿約媽媽自己。另外……你可能不太了解,很多偏遠一些的地方,處理這種事情,大多會當成家庭糾紛來算。不是有句老話,叫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麽?如果阿約媽媽不打算追究阿約爸爸的責任,那這件事很可能不了了之,他們還是會在一起生活。不管是幹部還是婦聯,都不會強行要求他們分開的。”


    薑釉聽得臉色都沉了下來。


    這些年她一心撲在工作上,滿腦子想的是如何提升自己的專業能力,在醫院見到的鬧劇也大多跟婦產有關,一時半會兒倒是沒往這方麵想。


    可她也不是完全不跟社會接軌的人,現在互聯網這麽發達,有什麽消息幾乎是很快速的就傳遞給了每一個人,她當然也看過一些這方麵的新聞報道,遭受過虐待的妻子,許多最後還是選擇了原諒。


    那會兒薑釉看的時候就覺得唏噓,但站在她們的立場設身處地的想,也不是不能明白她們為什麽做出這樣的選擇。歸根究底,是因為她們早已經沒有,或者說是害怕自己沒有脫離家庭之後的生存能力。她們需要靠著這個男人,將生活維持下去,將孩子養下去。


    雖怒其不爭,但好像也沒有什麽立場去指責她們的選擇。


    那會兒薑釉隻是當做新聞看,可以冷靜而自持地完全站在一個旁觀者角度去分析。但是這次卻有些不一樣,這次她和當事人之一的阿約有了接觸,又親手救下了差點命喪黃泉的阿珍,這件事對她來說,已經變得不一樣了。


    她太想將他們帶離沼澤了。


    可她又能做些什麽呢?選擇權並不在她手裏。


    想到這裏,薑釉的情緒難免有些低落,但她努力克製這種情緒,不讓它蔓延。


    從她從事醫生這個職業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經明白,這個世界上多的是無能為力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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