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上小丫頭委屈地哭喊聲依然在繼續,樓下三個大男人坐在餐桌旁低著頭依然沒有一句話。


    司令府裏二十多個傭人站在院子裏一動不動,就連剛給小丫頭買零食迴來的小帥和李濤都靠在車門旁一動不敢動。


    平時活潑好動的小兔子都察覺到了異常,躲在籠子的角落裏不肯出來。


    樓上坐在地板上哄著小生物的厲庭川,漸漸將那隻灼熱的大手挪到小丫頭的頭頂,他溫柔地揉著她的頭頂,無以言說的安全感使得小崽子緩緩看了過來。


    隻見厲庭川正溫柔至極地凝視著自己。那溫柔到骨子裏的柔情,他此生毫不吝惜地都給了他古靈精怪的丫頭。


    “能讓川哥哥坐進去嗎?”男人依舊的溫柔。


    小丫頭沒有作聲,隻是默默地點了點頭。


    男人脫了自己黑色的作戰靴,緩緩挪進了櫃子裏,他將自己的丫頭一點點環進自己懷中,小丫頭坐在厲庭川兩腿之間,靠著男人那熟悉的胸膛,聽著男人雜亂的心跳聲,靜靜閉上眼睛,默默滴落下一串串悄無聲息的眼淚。


    男人靜靜環著懷中的小人兒,他溫柔地哄著,“不怕,不怕,我的丫頭不害怕,有川哥哥在什麽都不用怕。川哥哥以後一定會保護好寶寶的,川哥哥再也不允許這種事情發生了,川哥哥保證。”


    小聲抽泣的一小隻哽咽著,“我不想迴家了,我害怕。”


    “不迴,不迴了,就留在咱家,司令府永遠是寶寶的家,寶寶跟哥就住在咱司令府裏,好不好?”


    “寶寶如果住膩了呢,哥就給寶寶在江城買處莊園,想去看爸媽就去看看爸媽,想去母校看看就去母校看看,到時候叫上你的小姐妹小閨蜜在咱家開party,想玩到幾點就玩到幾點,行不行?”


    男人抹了一把眼淚,又將嬌小的小生物往自己懷裏摟了摟,“我的寶寶什麽都不用管,隻管快樂,開心就行,好不好?”


    小小的一小隻淚流滿麵地點了點頭。


    樓下的張耀東半晌才開口道,“哥,您今天是不是太衝動了?您怎麽舍得抽可兒耳光的?”


    王楚安萬般無奈地看向周寒辰。周寒辰依舊低著頭沒有作聲。


    “雖說可兒不太聽話,犯強,頂嘴,總跟您對著幹,可她不是還小嘛,她就像個沒長大的孩子,您說您跟她一樣幹什麽?有話好好說嘛。您還下手那麽重,那小臉都打成啥樣了。您說您生氣了,屁股上給她來幾巴掌都行啊,再氣不過,您給她扔到門外去,讓她跪著反省去。您說您幹嘛又打她臉啊?我看她上樓的時候小臉都腫了。她是個女孩子您那麽打她臉,她怎麽出門見人啊?”張耀東在周寒辰麵前嘰裏呱啦一頓抱怨。


    “你別抱怨了行嗎?我不也正後悔了嘛?我也不知道這兩天是怎麽了,那脾氣壓都壓不住。”周寒辰嗓音沙啞。


    說著周寒辰用自己的左手一巴掌一巴掌打在自己的右手上,“我這手,手,手,怎麽就沒控製住呢?”此時的男人腸子都悔青了。


    “我上去哄哄去。”周寒辰站起身扶著欄杆一瘸一拐地往樓上走去。


    等周寒辰步履蹣跚進到臥室時,隻見厲庭川環著自己的丫頭坐在衣櫃裏,小丫頭的小臉埋在男人懷裏,看不清她的小臉,好似睡著了似的一樣安靜。


    兩人親密的舉動,令周寒辰醋意大發,但此時他也隻能忍著。


    “寶寶?”周寒辰扶著床緩緩蹲在地板上,他紅著眼角輕聲喚她。


    這一聲驚得小人兒慌忙睜開她哭腫的眸子,她瞥了一眼她哥,隻是一眼便嚇得小人兒往衣櫃角落裏擠了又擠。


    這一舉動是周寒辰從沒想到的,他的丫頭竟然害怕他,那慌張的樣子像是看到了洪水野獸一般。


    他眼眶裏打轉的眼淚頓時不受控製地撲簌簌滑落下來。


    “寶寶?”男人想用自己的右手去摸一小隻的頭頂。


    當男人骨節分明的大手剛伸過去,就嚇得小丫頭頓時雙手抱頭,整個身子也瞬間顫抖著縮成了更小一隻,“不要打我,不要打我……”可憐的乞求聲迴蕩在裝修豪華的臥室裏。


    厲庭川慌忙將周寒辰的右手打到一旁,“你別碰她。”


    說著厲庭川心疼得將一小隻擠在角落裏摟得更緊了些,他高大的身軀將小小一隻遮得嚴嚴實實,“寶寶不怕,不怕,有川哥哥在,有川哥哥保護寶寶……”


    男人瞬間就沒了三魂七魄,他一下子跌坐在地板上,“為什麽?為什麽會這樣?隻不過打了一耳光而已,我的丫頭為什麽這麽害怕我?”


    他清楚記得兩年多前,可兒因為打群架進了派出所,一天後的晚上在海邊也是這樣的一耳光,他的丫頭不僅沒有害怕他,還死命得抱著他的腰腹,哭得聲嘶力竭,一聲聲得喊著哥,喊著自己錯了,喊著以後再也不會了。


    這才10個月沒見,他的丫頭為什麽像換了一個人?這麽多天他曾不止一次地懷疑過他的丫頭是不是被人調換了?或者她又經曆過什麽?


    他默默坐在冰涼刺骨的地板上,他靜靜凝視著自己的丫頭。


    這是他的丫頭第二次說害怕自己。


    第一次是在醫院裏,他的丫頭蘇醒以後,他的丫頭說他是惡魔,收拾了行李,頭都沒迴得就離家出走了。


    第二次是在今天,她竟然縮在角落裏害怕得直發抖。


    她是他辛苦拉扯大的小丫頭啊,他是最愛她的哥啊。


    她是從小被她哥抱在懷裏長大的那個洋娃娃啊,她是從小被她哥捧在手心裏寵的啊,為什麽?為什麽?周寒辰無數遍地問自己到底為什麽?


    厲庭川冷臉看了過來,“你能出去嗎?我的丫頭害怕你。我求你別再傷害她了好嗎?”


    周寒辰默不作聲,半晌他才失魂落魄地扶著床頭站起身一瘸一拐地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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