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高腳椅上的一小隻,看了看自己碗裏多出來的兩個煎蛋和三根火腿腸。她又瞥了一眼王楚安碗裏隻有方便麵後,於心不忍的她,隻能將自己碗裏的煎蛋和火腿腸放進了男人碗中。


    隨後她大口大口地吃了起來,“嗯,好吃。”


    當男人將烤麵包片放到桌上時,看到他剛剛特意放在小崽子碗裏的煎蛋和火腿腸又迴到了自己碗裏後,他又小心地將其夾了迴去。


    “你多吃點,你看看你瘦的。安哥哥本來就夠過意不去了,你來還得讓你吃這些沒營養的。”


    小人兒揚了揚嘴角沒再說什麽。


    男人順手揉了揉小人兒的小腦袋,“下次你再來,和安哥哥提前說,安哥哥一定請你吃好吃的。”


    隨後男人的目光掃向小崽子的手背上,長長的紅痕依然掛在她的手背處。


    他心疼地用指尖摩挲著小人兒手背上的紅痕,“還疼嗎?”


    小崽子搖了搖頭,“已經不疼了。”


    “可怎麽還是紅紅的?”男人眼裏閃著星星點點。


    小崽子望向男人星星點點的雙眸,“我皮膚嫩,稍微一碰就是紅紅的,但已經不疼了,安哥哥不用擔心。”


    “安哥哥這麽打你,你恨不恨安哥哥?”王楚安小聲問道。


    小小的一小隻堅定地搖了搖頭,“不恨,因為安哥哥是為我好。為了讓我能跟著您學到真本事,為了讓我長記性。”


    “你……你在江城的美術老師打不打你?”


    “不打,但是會罵,每節課都會罵我,有時候罵的很兇,會把我罵哭。”


    男人麵色凝重地看向這小小一隻,“安哥哥脾氣不太好。以後氣急了估計還會時不時地給你來上一竹條,但安哥哥保證最多兩、三竹條,隻是起一個嚴厲的警告作用。你……你能接受嗎?”


    “嗯,我能。”吃著麵條的小臉蛋被撐得鼓鼓的。


    王楚安饒有興趣地看向這個與眾不同的小生物,“慢點吃,不急。安哥哥又不和你搶。我這碗也是你的。”


    男人用修長的指尖輕輕擦去小崽子嘴邊的湯汁,“你不是最怕疼嗎?怎麽能接受安哥哥嚴厲的鞭打?”


    男人溫柔的嗓音,使得小崽子不得不瞪著她的大眼珠看向男人,“因為我要像你一樣成為一個大畫家,舉世聞名的那種。這樣我就能掙很多很多的錢了。”


    男人低頭輕笑一聲,“真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小財迷。”


    這一小隻一手抱在胸前,一手撐在下巴上,若有所思道,“聽我哥說你的一幅作品現在就能賣到上千萬,是不是真的?我哥還說等你死了以後,你的作品就能價值連城了。”


    王楚安一口果汁噴了出去,他不斷嗆咳,“娘的,一下讓他倆合夥給我整地底下去了。一個是我師弟,一個是我認定了的一眼萬年。這倆蛇蠍心腸的,就這麽盼著我死?”


    王楚安慌忙解釋道,“別聽你哥瞎說,死了以後的事,誰都說不準。不過現在一幅作品大概能值個上千萬吧。”


    小崽子不可置信道,“真的嗎?太好了,我保證以後跟著安哥哥好好學畫畫。別說打兩下手心了,就是手心被安哥哥抽爛都行。”


    小崽子靠在椅背上,歪著小腦瓜得意地笑著,“等我成名後,我就有能力掙錢了,這樣我哥就再也不用上九死一生的戰場了。”


    王楚安看向興奮不已的小生物,他恍然大悟,“原來出名掙錢是為了庭川。看來她和庭川之間已經建立深厚的感情基礎了。我該怎麽辦?”


    男人從桌上抽出一支雪茄,心事重重地走到大大的落地窗前,價值不菲的定製款打火機有一下沒一下在掌中把玩著。上下竄動的火光就這麽赤裸裸照在他黯淡神傷的側臉上。


    “安哥哥。”小丫頭從背後喊他。


    “嗯?”男人轉過身來,嘴角上揚地望向這隻與眾不同的小生物。


    “我能再去看看您的作品嗎?”小生物指了指外麵。


    “當然可以,去吧!”小崽子喜歡他的作品,這讓王楚安受寵若驚。


    他看著小丫頭一蹦一跳地跑了出去,隨後再次一臉憂傷地陷入了沉思。


    “安哥哥!”小丫頭在畫室喊他,好像很急的樣子。


    “怎麽了?”他急匆匆向畫室走去。


    隻見小丫頭驚得張大她粉嘟嘟的小嘴兒,就連她那雙好看的眸子一起瞪得大大的。“這怎麽都是我的畫像?”


    “你……你都翻過了?”男人害怕他的心事被人發現,每當他畫完一張小崽子的畫像後,都會將作畫的那麵貼著牆靠在這個不大的畫室裏。


    小崽子也是出於好奇,才偷偷翻看到被男人特意藏起來的有關於她的畫作。


    “這裏有幾十幅我的肖像畫,怎麽……怎麽會這麽多?”小丫頭以為隻有外麵展覽廳的一幅,沒想到是好幾十幅。


    男人此時真想找個地縫鑽進去,他不斷揉搓著他的後腦勺,許久後他才應付道,“還……還不是因為你長得太美了嘛,你也知道畫家嘛,他……他都喜歡將美好的事物畫在自己的作品裏,所以……所以安哥哥就多畫了幾幅你的作品。”


    小生物歪著小腦袋若有所思的嘀咕道,“對,我就喜歡把美好的事物畫到畫上,比如我哥周寒辰,還比如我東哥哥。我也想畫幾次三番拿命對我好的川哥哥,但我害怕他嘲笑我畫的醜,所以一直不敢畫他。”


    王楚安此時早已驚出一身冷汗,他長出一口氣,“還好她一腦袋漿糊,這要換個聰明的,我今天得尷尬死,老牛想吃嫩草,還不得被人笑死?”


    “那你這麽多能不能送我一幅?”小生物打著她的小算盤,“聽說他的每幅作品價值千萬呢,那我拿一幅作品迴去,不就是間接掙了好幾千萬嘛?”


    “能……能啊。你挑一幅吧。”男人故作輕鬆,思索道,“隻要不再問我為什麽,整個展覽館被她搬空都沒問題。她怎麽能有那麽多的為什麽呢?問的我心慌意亂,冷汗直流。”


    “那我不客氣了。”小崽子將一幅一幅的畫作通通翻轉過來,隨後靠牆依次擺開。


    小小的小人將小手托在下巴處,一幅幅打量著,可她打量來打量去,還是覺得外麵展覽館裏掛著的那幅巨大的睡美人最好。


    “還是外麵的那幅睡美人最好。”雖說小崽子的作畫水平有限,但她眼光的確很高。


    男人慌了神,“不是……不是……這些都挺好的,你再看看。”


    外麵的那幅睡美人可是男人迄今為止最得意的作品,他廢寢忘食的畫了半個多月,每一筆都是經過他斟酌了一次又一次後才敢下筆的。那幅作品他根本沒想過賣,隻是掛在那裏供人觀賞的。


    他還想著過一陣子就將這幅睡美人掛迴到家中的臥室裏,這樣他心心念念的可兒也能以這種方式永遠陪伴著他。


    小崽子嘴角勾笑地打趣道,“看來那幅睡美人是安哥哥的得意之作,那我就不奪人所愛了。那我就要這幅吧。”她指了指他和厲庭川一起逗小兔子的那幅。


    “這幅?為什麽?”


    小崽子眼光之高,能從他83幅作品中輕而易舉就選出了最好的那幅。可眼前的這幅卻是最平平無奇的,所以王楚安想問個清楚。


    “因為這幅有我,有我哥,還有我哥送我的小兔子,熱熱鬧鬧的,團團圓圓的不是很溫馨嗎?”


    她忽然略帶憂傷地轉過身看向窗外,“我和我哥認識這麽長時間還沒有拍過像樣的全家福呢,這個是送我哥的。等我走了以後,他如果想我了就可以拿出來看看。”


    話語還未盡之時,一滴眼淚瞬間劃過臉頰,滴落在她價值不菲的淺灰色皮草上。


    她的每一句話裏,每一個未來裏都有那個性格狠戾的江倫軍總司令厲庭川,這讓一旁的王楚安羨慕不已。


    小人兒輕抹自己眼角處的淚滴,她嘴角上揚道,“我該迴去了,我哥還在家裏等著我呢。”


    “那這幅畫我就先抱迴家了?”小人兒指了指眼前的這幅作品。


    男人點了點頭。


    貪財的小崽子腆著臉問道,“那……那個我們剛才用過的金筷子和金湯匙能不能也一起送我啊?我很喜歡。”


    男人不禁嗤笑一聲,“能拿,去拿去吧。”


    小崽子此時猶如掉進了米缸裏的小老鼠,呲著大牙,一路偷笑著就往廚房跑去。


    男人笑著搖了搖頭,“這隻小生物怎麽就那麽惹人喜歡?我都四十歲的老男人了,竟然還會控製不住地喜歡。”他此時的內心竟驟然洶湧澎湃,驚濤駭浪起來。


    再等小崽子出來時,手裏多了兩雙金筷子和兩支金湯匙。“那我先走了,安哥哥。”


    還沒等王楚安應聲,急不可耐的小人兒早已扛起那幅比她還長出不少的油畫拔腿就跑。


    身後的王楚安不可置信,他呆呆地,傻傻地怔在原地,“這還是那個弱不禁風、哭哭啼啼的一小隻嗎?我怎麽看著她像換了個人,這麽大幅作品她扛起來就能跑?”


    王楚安追了出去,他生怕這一小隻不小心摔了。可他終究是多慮了,當他追到大門外時,健步如飛的一小隻早已衝到了越野車旁。


    “李濤,後備箱,後備箱,打開後備箱,快啊!”她催促著李濤。


    小小的小人三下五除二就將油畫裝進了後備箱裏。


    “快快快,快走啊,快開車走啊。”她急匆匆地推著李濤上了車。


    隻剩下王楚安一人怔在一旁,隨後王楚安似乎反應了過來,隻見他站在門前捧腹大笑,“這個貪財的小崽子啊,心眼比那蜂窩煤都多,原來是怕我反悔跟她要了去。平時看著呆呆傻傻的,可到了錢這裏那可真是一點都不含糊,抱著就跑。看來是把我這個安哥哥當冤大頭了。不用想都知道我的金勺子金筷子肯定也得一起送給她哥厲庭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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