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駝幫的餘眾之首──黑沁,也就是黑雙吾的左右手之一,此刻正坐在飛駝幫的總部,和一名殺手進行視訊通話。


    “你還沒找到黑雙吾的妻女?”黑沁那張世故的臉充滿邪佞。


    “屬下無能。”黑衣人連忙低下頭。


    “那小麥母女的生死,你也是渾然不知了?”黑沁又問。


    “我們追到葛雪靈的診所,就不見她們的蹤影,翻遍了所有的地方,隻見血漬斑斑,接著就由警方接手。警方表示,死者臉部已潰爛,分不清是誰,我們很懷疑這種說法,正在求證當中。至於他們的女兒,如今不知去向,連同葛雪靈也下落不明,所以,暫時無法得知死者是葛雪靈,還是小麥。”黑衣人小心翼翼地迴應。


    “該死的東西,這點小事也辦不好!”黑沁大怒。


    “幫主,我們已從出入境的名單中,找到長相像極了葛雪靈的人,但她並不叫葛雪靈,而叫淩雪,也有一個女兒,叫花小雪。我已叫人持續追蹤,寧可錯殺,也不願放過。”他力求敗部複活。


    “很好。”黑沁抿緊的唇略為上彎。


    “可是她們卻被人救走了……”黑衣人低聲道出現況。


    “什麽!x的,你們這些混吃等死的混蛋!”罵聲再起。


    “幫主,我們很快就會有新線索,到時會立刻向您迴報。”黑衣人馬上應對。


    “x的!”


    “幫主請息怒!”


    “你還知道我是幫主?!”他冷聲逼問。


    “幫、幫主──”黑衣人登時話不成句。


    “知道就知幫規!”


    “遵命!”倏地,黑衣人拿出鋒利的小刀,往自己的腹部一剌,鮮紅的血漬噗地噴上視訊的接收器上。


    黑沁立刻關上通訊,“早該死了的家夥!”接著他又喝道:“黑妖!”


    “幫主,有何吩咐?”左邊那道牆麵上的視訊畫麵上,立時出現了另一個黑衣人。


    “盡速找到救走那母女的男子,同時將他們全部滅口!”黑沁再次下達命令。


    “遵命!”


    “別像黑熊那麽無能,否則我會將你開膛破肚喂禿鷹!”


    “是。”黑妖不敢大意。


    螢幕在這時漆黑一片,黑沁起身將手邊的白貓一把抱起,冷殘地說:“誰說最愛的就能立功?讓那些酒囊飯袋去死吧!”


    手勁地一收,雪白的貓兒,哀叫一聲,便一命嗚唿。


    他輕輕地睇著斷氣的貓身,“養兵千日,用在一時,你的作用就在於消我心頭之氣!想居上位,不就是踩著先人的頭、踏著先人的血前進嗎?”


    將那斷氣的白貓往一旁丟去,黑沁絲毫不帶感情地對著保鑣令道:“將它埋了,燒了吃也成!”


    守在黑沁身邊的保鑣,心頭陡地打了個寒顫。以前的幫主是條血性漢子,對幫中兄弟極為照顧,為了保護妻女,幾乎沒幾個人見過她們母女倆,想來他知道這是條不歸路,隻有如此,才能在他失勢之時,為妻女留下後路。


    如今的幫主無親動物的生命,殺人更是不眨跟,是個道地的人魔,跟在他身邊,就像雙腳踏在尖刀上,一個不小心,便是千瘡百孔。


    他隻能故做冷血地應道:“是的,幫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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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粉紫色的臥室,牆上新貼上一些卡通圖案,看得出這裏剛被辟出來當嬰兒房不久。


    葛雪靈抱著小雪花,低聲對這小東西輕柔說道:“小寶貝,你真是你媽媽的心肝寶貝,爹地的最愛,還有舅舅的天使,我的什麽呢?”


    小雪花轉著大眼睛直望著她,葛雪靈靈機一動,道:“是無價寶!對,無價寶。現在我暫時代替你爸爸媽媽照顧你,願你平安、快樂,快快長大。”


    “媽咪,媽咪!”小雪花忽然朝著她直叫。


    葛雪靈著實嚇了一跳。小雪花怎麽會叫她媽咪?她覺得不可思議。


    “我不是你媽咪,我隻是暫時的。”


    小雪花用力爬到她的胸前,湊近她的臉頰,獻上滿是口水的香吻,一句句“媽咪”叫個不停。


    “好,好,好,我是媽咪,好不好?別再在我的臉上塗口水了。”葛雪靈愉快地抱著小雪花躺臥在地毯上。


    輕輕走到門邊的連卡佛,看著這一幕,竟有種說不出的感動。


    小雪花像是發現什麽似地突然爬下她的胸口,往連卡佛這邊爬來,口中直喊著:“爸比,爸比!”


    這下子換連卡佛怔在原地了,這小東西叫他“爸比”?!


    躺在地毯上,頭發已淩亂的葛雪靈連忙坐起身,尷尬地紅著臉,“你──你進來多久了?”


    “不太久。”他一把抱起小雪花,走近葛雪靈,“剛好看到她對你又親又吻。”


    “那是愛的口水。”她也笑了。


    “很甜蜜。”他說,情不自禁地啾了下小雪花。


    她的心顫了一下,仿佛那吻是落在自己的頰上。為何有這種莫名其妙的感覺呢?.


    “有事?”她整了整頭發,試圖平靜心緒。


    “來看看小雪花。”他嘴上雖然這麽說,雙眼卻是瞧著她,好似來看小雪花隻是個借口。


    “哦。”她點了點頭,“那──我先離開,讓你們單獨相處一下。”


    “辛苦你了。”他說。


    “不會。”


    “你喜歡小孩嗎?”他突然問。


    “為什麽這麽問?”已走到門邊的她轉過身子,疑惑地看著他。


    “隻是問問。”


    “我想我喜歡,至於更深的問題,還沒想過。”她不知道這樣的答覆,是否解了他的疑問。


    “嗯。晚安。”他麵不改色地說,又吻了小雪花一下。


    “媽咪!媽咪!”小雪花卻在這時叫住葛雪靈。


    “看來她需要你的成分大於我。”他笑說。


    “那是因為你們很少接觸,隻要多陪她,她需要你就會甚過我,畢竟你們的關係不同。”


    “也許。”他不予評論,心中卻有個念頭形成。


    這念頭讓他嚇了一大跳,卻也讓他開始認真地思索,該為小雪花找個長期的“媽媽”。


    但這個媽媽在哪裏呢?是她嗎?


    小麥希望他娶葛雪靈,如果他娶了她,小雪花也就順理成章地成了她的孩子。


    但是,他娶她是因為他愛她,還是隻是為了幫小雪花找個媽?


    他承認她吸引他,小雪花也喜歡她,然而這是兩碼子的事,更重要的是,他隻會娶自己此生最愛的女子為妻。


    “沒事了吧?”她有點尷尬。


    “你愛小雪花嗎?”他再問。


    話出口後,他不禁有些懊惱,他幹嘛問這種問題?難不成他真的想幫小雪花找個媽?


    “愛。”她毫不猶豫道。


    “那你會為她犧牲到何種程度?”他又無法自控地再問。


    “你──你到底想問什麽?”她不想草率地迴答道個問題。


    “就是字麵上的問題。”


    “讓我想想再告訴你,現在就讓你們獨處吧。”她馬上拉開房門離去。


    因為她真的得好好想想他問這話是什麽意思,為何她總覺得他的話中有話?讓她的一顆心怦怦直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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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葛雪靈坐在電腦前,敲下月兒在網路世界的代號──桑堪,很快地,她就與葛月兒聯絡上。


    坐在電腦前的月兒連忙問道:“你怎麽還沒迴來?離我們預定聯絡的時間已經超過兩天,我真的好擔心你。”


    “sorry,讓你擔心了。因為我去餐廳與連卡佛見麵時,意外碰上埋伏,險些被殺手給殺了,還好連卡佛的保鑣及時趕到,所以才逃過一劫。”她連忙解釋。


    “那你還不趕快迴到紐約?”月兒又問。


    “殼手已見過我的長相,依照連卡佛的說詞,我已被錯認為小麥,即使我換了名字,他們這種殺人組織還是寧願錯殺一百,也不放過一個。”


    “那你打算怎麽辦?”


    “連卡佛建議我整型。”她說。


    “你不會同意吧?!”月兒不相信三姊願意在自己的臉上劃上幾刀。


    “當然不!”


    “那你怎麽脫身?”


    “泰陽,也就是連卡佛的‘朋友’。”她沒有說出他們的關係實為兄弟,“他是國際知名的整型外科醫師,目前正在為我做一張麵皮,好使我可以恢複正常的生活。”她解釋道。“這個男人是我見過最‘美麗’的男子,雖然他鐵定不願聽見人們這麽形容他,但卻是事實。”


    “老天,那他一定是人妖!”月兒在電腦那端做鬼臉,有點不以為然。


    “看人不可以看表麵。他的確俊美,哦,俊美根本不足以形容他,但他的內心可是十成十的男人。”


    “你愛上他了?”月兒大膽猜測。


    “當然沒有。”她連忙劃清界線。


    “但很快了。”月兒不放過她。


    “拜托!有些事我不一定知道,但有些事我一定知道,我和他不可能。人與人之間有一種磁場,愛與友誼、親情……是很明顯的分野。”她耐心地向月兒解釋。


    “ok,收到。總之,我希望你早點迴來,沒你的日子真寂寞。賽完車,打完電腦,我就不知道該幹什麽事了!”月兒開始發牢騷。


    “再去學一門技藝。”她建議。


    “學啥?”


    “整型。”


    “拜托!你這是嫌我醜?”月兒抗議。


    “當然沒有,其實整型是一門很深奧的學間。”


    “那是愛美女人,還有娘娘腔男人,或是想賺女人錢的人才會幹的事!”月兒斷然拒絕。


    “不談這個了,總之我希望趕緊結束這裏的事,否則我很難安心度日。”


    突然,她正在使用的電腦一下子斷訊,她詫異地檢查,訝然發現牆角的最尾端站了一個人──


    連卡佛!


    “你大概不在乎自己的生死,但我得保護小雪花不受到丁點傷害!”盛載冷怒的字眼,就像製冰機落下的冰塊,敲在她的心扉,又痛又冷。


    “我不懂你這麽說是什麽意思?”她壓下不滿的情緒。


    “你不知道你與外線聯絡時,那些準備殺你及小雪花的人會循線追來?”


    “我──”她真的沒想到這一點。


    “你大概也不知道,泰陽為什麽要將整型實驗室,設置在地底近十層的地方吧?”


    她搖了搖頭,有點不知所措。


    “泰陽是聞名全球的整型師,各國的貴胄或是殺人狂,都希望他幫忙他們變臉,所以泰陽隻有身在暗處,生命與自由才能免於受到傷害。你現在這麽一通訊,不就是泄露他的藏身處?”他沒有大聲怒吼,語氣卻咄咄逼人,讓她難以招架。


    “我很抱歉。”她難堪地低下頭。


    “卻換不迴你的愚昧與我們的安全。”他再下重話。


    “你一定要這麽出口傷人嗎?”她的火氣也被撩起。


    “你將我們送上祭壇,難道我還必須對你匍匐跪拜,感謝你的成全?”


    他知道自己有點得理不饒人,但他有責任與義務保護泰陽和小雪花。


    “你──我走!我不要什麽麵皮了!”她氣憤地站了起來,打算拋下一切。


    “可是仍然改變不了事實。”


    “你──到底想怎麽樣?”她真的快被這個男人搞昏了頭。


    “我想──”他想打這個女人幾下屁股,教懂她什麽是危險,可是最後什麽也沒做,卻也沒有再出聲。


    “我不在乎。”另一個聲音插了進來。


    他們立即看向門邊,泰陽那頭亮麗的長發仍然披在他的肩上。


    “你不在乎,但我在乎。”連卡佛的語氣流露出真感情,“我不能因為我的事而讓你丟了命。”


    “我這條命是你們連家給的──”


    “別再說了!”連卡佛打斷他的話,“我不準你再說這種話。你的命是你自己的,不是任何人賜予的。”


    “佛哥──”泰陽不知該說什麽。


    “現在不是說感激話的時候,”此時的連卡佛,又恢複了平日的理智與冷靜,方才的暴怒已不複見,“我們必須盡快離開這裏。”


    “對不起。”葛雪靈愧疚地說著,她不知道自己的一個無心動作,竟會帶來這麽大的災害。


    連卡佛不理他,隻是低著頭專心想著事情。


    半晌後,他抬起頭問泰陽:“泰陽,我記得你在泰國卡拉島也有個實驗室?”


    “雖然設備比不上這裏,不過也夠水準的了。你該不會……”


    連卡佛看著他,笑了,“沒錯,我們兩個已經很久沒有好好度個假了,看來,是我們到南洋享受陽光與大海的時刻了。隻是,可惜了這裏的先進設備。”連卡佛惋惜地看著實驗裏的各種裝置與儀器。


    “佛哥,你太小看我了吧?”泰陽自傲地挺起胸膛,“你想,我有可能隨隨便便就讓人闖進我的實驗室嗎?安啦,這裏除了有可抵擋大炮的外牆,門鎖更是最先進的‘瞳孔+臉型辨識鎖’,沒人進得來的。就算我們不用搬家,也可以撐價十天半個月的?”


    “明槍易躲,暗箭難防,我不容許任何一點疏忽,危及到你們的安全,所以,我們還是得離開這裏。”連卡佛的語氣堅定,不容置喙。


    雖然他對他那有“軍隊”美名的精銳護衛有信心,雖然他部分的“軍隊”已經在獵捕殺害小麥的兇手,但事情還沒告一段落前,他不想冒任何的險。


    “好。佛哥,一切都聽你的。”


    “你去將重要的東西收一收,我去叫醒小雪花。事不宜遲,立即離開。”跟泰陽交代完,連卡佛便轉身離開,朝小雪花的房間走去。


    葛雪靈也跟在連卡佛後麵,進去小雪花的房間。


    “我對於上網這件事……感到很抱歉,我……”她說得期期艾艾。


    他輕喟了一聲,才道:“過去的事就算了。”


    他彎下身,準備抱起小雪花,她馬上趨前。“我來。”


    “我很關心小雪花與泰陽的安全,因為我已經失去小麥,不希望再失去任何一個家人。而且……”他望著她寵溺抱著小東西的模樣,心頭頓時泛起千尺高浪。


    原來,他不單單心係家人的安危,更怕葛雪靈因不當的聯係,使她陷入危機中!這樣的心境究竟是怎樣轉變、什麽時候轉變的?


    她見他沒繼續說,便追問:“而且什麽?”


    連卡佛就這樣怔怔地望著他,幾番想道明,最終還是被理智給壓了下去。


    有些事隻可放在心上,不能言傳,尤其他都還未弄懂自己的心思,對方又怎能明白?


    葛雪靈似乎在這一刻?出對方的某種心思,卻不敢細想與追究,因為怕是自己自作多情,最後落得尷尬收場。


    連卡佛不知費了多大的勁,才將目光從她溫柔的身影抽離。“總之,今後一切行事以安全為第一考量。”


    “哦!”葛雪靈也因情愫渾沌未明,而漫不經心地應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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