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陽公主這是逾矩了,公然威脅陛下,是否讓金吾衛將其留下?”


    成國公拱了拱手問道,在其看來,若是放任汝陽公主迴到亳州,難免是個隱患。


    “罷了,畢竟血濃於水,她敢獨自一人進宮,便是吃準朕不會對其下手,否則便讓人落得口舌。”


    朱棣歎了口氣道,終究是走到了對立麵。


    “那也不能放任不管,亳州李氏手中掌握的財富,對於朝廷來說,威脅極大。”


    成國公氣得震了震衣袖道。


    “給朕盯緊了亳州李氏,但凡敢有所異動,調動神機營,將亳州城給朕端了!”


    朱棣冷哼一聲,這一生,何嚐畏懼過他人的威脅。


    “陛下若是放心,亳州李氏便交給微臣來處理,所謂兵不血刃,方是上上之策。”


    走到殿前,陣陣涼風,將淅瀝的小雨,迎著麵拂來,林浩探出手去,神態自若道:“起風了,那便讓亳州李氏破產吧!”


    “有氣魄,隻要你能將亳州李氏收拾了,想要什麽賞賜,盡管開口。”


    朱棣爽朗笑道,仿佛在林浩麵前,就沒有解決不了的事。


    “父皇先前所說,賜婚寧兒與林大哥可是真的?”


    鹹寧公主怯懦的問道。


    “不錯,不過想當朕的乘龍快婿可沒有這麽簡單,林小子得達成朕的三個條件才行。”


    朱棣眼含笑意揉了揉鹹寧公主的小腦袋。


    “什麽要求呀?”


    鹹寧公主撐著腦袋,好奇問道。


    “天機不可泄露,屆時你便知道了,對了,煦兒你母後今日怎麽沒來?”


    朱棣連忙轉移話題道。


    “母後身體說是身體抱恙,實則估計是不想見汝陽公主,一會讓禦膳房將菜肴送去母後殿上。”


    朱高煦搖了搖頭,當年母後還是燕王妃時,就沒少被汝陽公主針對。


    “林小子,最近這段時日,應天府中香煙銷售數量急劇減少,特別是高端係列,你有何看法?”


    朱棣突然問道。


    此事著實令其頭痛,本來掙銀子就指著高端香煙,平價的雖說走量,但利潤根本沒法比。


    毫無征兆的銳減近一半,如何能令人接受。


    “林兄,會不會是定價過高,應天府中有錢人的銀子都被掏空了?”


    朱高煦下意識道。


    “非也,倘若按你這麽說的話,至少其他價位的香煙的銷售額,得呈緩步上升趨勢,決不可能毫無征兆的驟減。”


    “此事隻出現在應天府中,難道其他地界的富商還能比應天府要多不成?”


    此事先前林浩便是注意到,銷售額的走勢確不正常,每一種價位,都有著他的市場。


    “咱家倒是聽說,應天府中出現一種煙葉,隻需要用卷紙卷上便可吸食,勁頭比煙草司兜售的香煙可是要強上不少。”


    趕迴來的趙四上前道。


    “煙葉?”


    林浩眉頭微微一皺。


    雖說煙葉如今在大明已經實現規模化種植,但從種子到采摘,每一個環節都是極為縝密。


    但若按照趙四所說,勁頭要更強,便極有可能是未經過加工以及香料配比的生煙葉。


    曆史上的煙草是在萬曆年間,才引入到大明,難不成曆史的軌跡又發生了偏差!?


    “不錯,價格貴的出奇,好像指甲蓋大小便要賣到二十兩銀子,在那些個達官顯貴眼中,可是稀奇玩意,或許與煙草滯銷有著一定聯係。”


    趙四頷首道。


    “如此一來便解釋的通了,價格不菲,尋常百姓根本買不起,隻有那些個達官顯貴能夠觸及,導致高端煙草滯銷,那這煙葉在何處能夠買到?”


    林浩下意識問道。


    “東宮殿下那風花樓中,就有此物兜售,其他的似乎都是暗中交易,多半是怕陛下給一鍋端了,畢竟觸及到煙草生意的利益。”


    趙四看了眼朱棣,見朱棣令其說下去,才敢道出。


    “趙伴伴,你的意思是,此事與熾兒脫不了幹係?”


    朱棣微眯著眼問道。


    “老奴也不敢妄言,那風花樓的確是東宮的產業,但具體煙葉生意是否與東宮有關,便不得而知。”


    趙四雖說看不慣朱高熾,但也是頗為中肯道。


    “林愛卿,此事便交由你去探查,不管這煙葉是何東西,背後牽連之人是誰,務必做到斬草除根。”


    朱棣摸著絡腮胡,若有所思道。


    心裏也清楚這煙草的成本與利潤,如今隻是在應天府,倘若在整個大明蔓延開來,煙草司便會走到絕路,煙草如今是大明賦稅的支柱,決不可被人所動搖。


    “微臣領命。”


    林浩拱了拱手。


    煙草必須要掌握在朝廷手中,一是賦稅,再一個便是倘若當真泛濫,因其暴利必將產生灰色產業,乃至對國之根本,都有著極大損害。


    “趙公公隨我走上一趟,陛下,微臣就先行告退。”


    林浩朝著朱棣躬身道。


    “父皇?”


    朱高煦看向朱棣,露出一抹姨媽笑。


    “小兔崽子,滾吧。”


    朱棣沒好氣的踹了朱高煦一腳。


    ……


    “皇兄,林小子雖說能力不錯,可畢竟涉世尚淺,您當真認為,他能與偌大的亳州李氏對抗,亳州李氏可是世家,明裏暗裏的勢力,都不可小覷。”


    朱椿看向林浩逐漸遠去的背影,難免露出一絲擔憂之色,這可是他的好女婿,若是出點什麽意外,豈不是腸子都得悔青。


    “倘若連亳州李氏都對付不了,那他就不叫林小子了,咱們且看便是。”


    朱棣笑著搖了搖頭。


    ……


    風花樓。


    朱高煦三人鬼鬼祟祟的從馬車上走了下來。


    “趙伴伴,你這胡子貼的,簡直絕了,若是給熟人撞見,估計都得認為您這是煥發第二春了。”


    朱高煦忍俊不禁道。


    “林大人,您與殿下頭上裹著這塊白布是什麽意思,這玩意可不興戴呐!”


    趙四撇了撇嘴,在大明頭上頂著白布,除非是家中有喜喪,否則斷然不會如此。


    還有便是兩人眼前帶著的黑色鏡子,根本就看不清臉,用來偽裝倒是不錯,就是著實有些個怪異。


    “趙公公沒有聽過一句話,頭頂一塊布,不是恐怖,就是富?”


    林浩微眯著眼道。


    “難道這塊布,是身份的象征?”


    趙四似乎明白了過來。


    “不錯,有一叫做東中的藩國,那裏盛產石油,遍地黃金,富人便是這般穿著。”


    林浩說著走進了風花樓。


    “幾位客官看這穿著不是本地人吧,上咱們風花樓來,您可是來對地方了,姑娘,美酒要啥有啥,就是得花銀子,銀子您有嗎?”


    掌櫃的上前揉搓著雙手,滿是阿諛道,二人這打扮一看就是藩國人,應天府中時不時便有藩國人來做生意,那可都是土財主。


    “放肆,這二位是東中王子,富可敵國,豈會差你的銀子,把你們這最好的酒菜,還有最好的姑娘都招唿過來。”


    趙四瞪了掌櫃的一眼,嗬斥道。


    “大人教訓的是,原來是藩國王子,趕緊樓上雅間請。”


    掌櫃的頓時眼冒精光,藩國王子,那可了不得,若是伺候的舒服了,銀子就如同那流水一般湧來。


    “咱們風花樓可是有著春夏秋冬四位絕色花魁,整個大明無人不知,您二位今個要享福了,就是這銀子能不能先給一些,小的也好跟東家有個交代?”


    掌櫃的伺候三人坐下,諂媚地笑道,平日裏想上這風花樓來蹭吃蹭喝的也不在少數。


    “聒噪,若是兩位王子不滿意,把你腿給打斷!”


    趙四瞪了掌櫃一眼,從衣袖中取出一張十萬兩匯寶通寶鈔,塞到掌櫃手中。


    “若是不能令兩位王子滿意,盡管將小人的腦袋剁下來當夜壺使。”


    掌櫃的眼神中閃過一抹貪婪之色,確認銀票真假無疑後,臉上諂媚之色愈發濃重,這可是財神爺。


    四位花魁出台一次,不過萬兩銀子,也就意味著,他能掙個九萬兩,一生一世都花不完!


    “春夏秋冬,難不成因為天上人間被查封,她們上這接私活來了?”


    朱高煦眉頭微微一皺,倘若當真如此,迴去定要治許大山的罪!


    就在此時,雅間內傳來一陣劣質的香水味。


    “這東宮當真是照搬照抄,連香薰都用上了,不過似乎卻不舍得下本錢,這香薰在一醉坊中最多賣個十文,多數都是被那些個煙花巷柳的女子買去。”


    趙四撇了撇嘴,雖說他是太監,但平日也素愛去天上人間聽曲,還與其中一名歌姬結成對食,自是輕車熟路。


    雅間木門被人從外推開。


    “小女子春雨。”


    “小女子夏語。”


    ……


    “見過諸位大人,今日便由四位姐妹伺候大人。”


    四位身材曼妙的羅裙女子,扭著腰肢,走進了雅間。


    花魁褪去遮麵輕紗之時,朱高煦差點沒直接笑出聲,什麽狗屁花魁,不就是朱高熾府上的婢女,身材倒是不錯,但這麵容與四大花魁相較之,差的便不是一星半點。


    林浩臉色一變,直接將酒盅砸碎。


    “兩位王子,豈是四位花魁招待不周?”


    掌櫃的聞訊趕來,賠著笑道。


    “掌櫃的,你莫非是將我等當成了傻子,素問四位花魁豔絕天下,個個皆是沉魚落雁之容,十萬兩銀子就請來這些個庸脂俗粉!?”


    趙四一腳將掌櫃的踹翻在地,掐開掌櫃的嘴,拿起酒盅便灌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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