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瑤沒有迴答,頭也不迴的入了通天塔。


    塵光道人不死心,匆匆趕到通天塔後,毫不猶豫的也踏入了門內,想要繼續追問時瑤。


    應高和巫懷本也想與塵光道人一樣追到通天塔去,但兩人同時迴頭看了看靈洲支離破碎的慘狀,齊齊皺了眉心,最後不約而同的停下了腳步。


    通天塔內考驗重重,時間流速也大不相同,有時候一個轉瞬間,可能就已經過去了十幾年,甚至是百年。


    靈洲還未徹底安定,蒼生也未真正安穩,他們背負著守護靈洲的責任已經這麽多年了,不是說離開就能輕易離開的。


    應高歎息道:“魔神雖已被鎮壓,但靈洲仍有魔物橫行,我們不能就這樣入塔。”


    巫懷也道:“老兄所言正是,還有數不盡的魔煞要清除,魔神的鎮壓地點也需要安排人去嚴密看守,這樁樁件件的都是不可脫卸的重任。罷了,我們迴去吧,還有好多事要忙。”


    應高點點頭,掃了一眼不遠處的其他修士,待目光觸及到了葵心婆婆與浮空等一眾外界修士,但也隻是微微皺著眉心。


    如今靈洲劫難未除,不宜節外生枝。


    所以不論是靈洲修士,還是外界修士,彼此都沒有再動手的意思。


    “人族之間的一切恩怨,還是等平定了靈洲之後再說罷。”


    巫懷與應高心照不宣,互相微微頷首,便轉身一起原路返迴。


    另一旁,葵心婆婆站在通天塔前猶豫了片刻,最終冷笑了一聲,快步走入了通天塔,“老身倒要看看這通天塔是否真的如傳言那般可以一步步的登天!”


    浮空昂首久久凝望著身前的通天塔,心中有種頗為古怪的不祥預感。


    “原來我第八十七個劫難應在了這座塔裏麵。”不知為何,浮空忽的想到了時瑤一劍將魔神分屍的場景,不由搖搖頭,“不妥不妥,時機未到,老衲還是迴去好好普度眾生罷!”


    雖是這樣說,浮空還是在通天塔前站了許久,直至身旁的修士來的來,走的走,最後一個不剩時,他才緩步離去。


    通天塔內有一條長長的白色階梯貫穿整座塔,整條階梯高不見頂,一眼望去根本都看不到頭,就算用修為去看也無法看清階梯的終點。


    值得人深思的是,這條白色的階梯就叫通天梯,似乎走上了這條通天梯,一路走到底,最後真的能直達入天。


    塵光道人走進通天塔後,隻能看到橫在眼前那一眼望不到頂的白色通天梯,還有已經步步不停、拾階而上的時瑤背影。


    塵光道人瞳孔震顫,心中震驚不已。


    此前他早就進過這座通天塔,也踏上過這條白色的階梯,心知這通天梯上的每一級階梯都充滿了浩瀚的威壓,越往上則威壓越重;


    而且每踏上一級階梯就會立即跌入一個充滿考驗的古怪試煉地,每一個試煉地都充滿了可怕的危險,闖入通天塔的修士常常是有來無迴。


    因而在這通天梯上所走的每一步都險之又險,難之又難。


    可時瑤卻能在通天梯上如履平地!


    葵心婆婆走進了通天塔後,已經看不到時瑤在天梯上如履平地的身影了,隻見到了塵光道人傻愣原地的模樣,有些不解,心底裏還嗤笑了塵光道人一聲。


    不過她進來的目的是為了闖過通天塔,可不是為了與人爭鬥的。


    葵心婆婆也怕塵光道人因惦記舊仇而攔她去路,所以她大步朝通天梯走去,正想飛身快速的躍階而上,不料一股可怕的威壓猛然罩下,令她猝不及防的摔了個大跟頭不說,還無法抵抗的跌進了一個封閉的試煉地裏。


    最可恨的是,她跌入試煉地前,聽到了幾聲肆意的嗤笑!


    沒想到她威風了這麽多年,竟在這裏栽了個跟頭!


    另一邊,塵光道人與剛剛邁入塔內的琯溪、金橋等幾個外界修士錯愕的看著葵心婆婆摔了個狗吃屎,當即忍俊不禁的嗤笑出聲,塵光道人更是哈哈大笑不止。


    等葵心婆婆跌入了試煉地後,塵光道人仍是笑不可遏的模樣。


    片刻後,塵光道人才收斂了笑意,正要一步踏上白色階梯,卻聽得背後傳來了琯溪客氣的問詢聲:“敢問道友,這階梯可是有什麽說法?”


    方才見葵心婆婆都在這階梯上摔了個跟頭,琯溪不敢大意。


    “我憑什麽告訴你?”塵光道人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頭也不迴的踏上了一級階梯,身影在階梯上消失了十幾息後,又重新浮現。


    隨即塵光道人再次踏上了第二級階梯。


    琯溪等人呆在階梯之下觀察了許久,才慢慢的踏上一級階梯。


    通天梯上第一級試煉地是個充滿熊熊烈焰的絕靈之地,炙熱的烈焰令空氣都發生了古怪的扭曲,被扭曲的地方卻又充滿了割裂的殺招,與空間切割術非常相像;若沒有高級的防禦法寶護體,就算是高階修士也有可能永遠的留在這裏。


    第二級試煉地裏有滿天的劍意如雨點般降落,每一道劍意都各不相同,那威力也是一道比一道可怕,稍有不慎就會被劍意所化的利刃所傷。


    第三級試煉地有層出不窮的陷阱和幻境,若無清醒的頭腦和堅韌的意誌,就很容易被虛幻中的怪物所迷惑,最終死無葬身之地。


    第四級試煉地,有狂風唿嘯,飛沙走石,裏邊的風刃比劍意還可怕。


    在之後的試煉地裏,有黑水彌漫整個天地,越黑暗的地方就越是暗藏玄機,機緣與危險並存;


    又有毒霧重重的沼澤林,空間錯亂的扭曲虛空,法則混沌的無盡海,巨獸如潮的遠古國,詭秘莫測的小山村……每一個試煉地都不一樣,或者每一個修士所進入的試煉地都會不一樣,危險程度是越往上越危險,且威壓越來越重。


    因而每橫跨一級階梯,都猶如天塹。


    但這些危險對於時瑤並不算什麽,那越來越重的威壓雖沉沉的壓在了她的身上,令她越走越慢,卻沒能令她就此止步。


    一路上的試煉地,時瑤都是匆匆而過。


    直到她走上了第三千六百九十九級階梯,見到了停留在這一級試煉地裏邊的鳳禾,時瑤才微微頓足,伸手將奄奄一息的鳳禾給撈了出來。


    鳳禾渾身傷重,且又痛又累的,聲音都沙啞了,“是你!你、你的修為我竟已看不透了!”


    時瑤:“三個條件你皆已做到了,我來兌現承諾。”


    說著,時瑤捏著小紅從須彌戒中提了出來,遞給了鳳禾。


    “什麽?”鳳禾又驚又喜的接過了小紅。


    鳳禾並不知道時瑤已經通過她感知到了時間鎖和溯月盒的所在,雖有些不解,但還是客客氣氣的道了謝。


    畢竟時瑤如今的修為已深不可測,鳳禾哪還敢得罪啊。


    時瑤也沒有要向鳳禾解釋的意思,轉身便要繼續拾階而上。


    小紅在後邊不舍的嚷嚷著:“時瑤你要去哪兒?你要拋下我嗎?”


    時瑤又頓了頓,迴頭,“天下無不散之筵席,你我各有各的機緣,日後有緣自會相見。”


    小紅還有不舍之意,但見時瑤神色堅決,隻能道:“那好吧,但是,你能不能將我主人給我?他要是沒了我,會死的!”


    時瑤頷首,又將鳳凰蛋從須彌戒中取出,送給了小紅,“你曾救過我的命,此物送你,也算是了卻你我的恩情。”


    不知為什麽,小紅聽了這話感覺有些難過,愣愣的接過了鳳凰蛋,呆呆的看著時瑤一步跨過了三級階梯,隨後繼續踏上了一級又一級的階梯。


    小紅明明能看到時瑤近在眼前,卻又感覺時瑤似乎已遠在了天邊,遙不可及。


    ……


    時瑤一步步的走上階梯,忽而似是悟到了什麽,腳步一頓。


    她神念一動,竟是將腦海中所有與人結下的奴仆印記給解除了,就連與白羽的靈寵契約印記也給解開了。


    如今的她的身邊唯剩下淵時與青雲了。


    被時瑤握在手上的青雲並不知道時瑤方才做了什麽,隻知道突然之間,時瑤麵上凝重的神色似乎一下子變得輕鬆起來。


    青雲不解:“你怎麽了?怎麽像是突然間放下了沉重的包袱一樣?我感覺這裏很危險,你可不要大意輕心了!”


    時瑤微微一笑,“我隻是忽有所感,覺得這一路上走過的試煉地頗多,但沒有一個試煉地可以攔得住我的腳步,這看起來似乎有點蹊蹺。通天之梯豈會如此簡單?


    而這條通天梯我們已經越走越遠了,可怎麽都到不了頭。通天梯上似乎還有某種心境上的考驗,我每走一步,心上便多一重無形的壓力。”


    青雲:“那該怎麽辦?”


    時瑤:“方才我了卻了些因果,如今心境澄明,心無掛礙;我有預感,或許下一步,我能一步登天!”


    說話間,時瑤抬腳緩緩向上邁去。


    她的這一步似乎走得很艱難,很慢。


    抬步間,周遭的畫麵飛速轉換,時瑤的身子像是一下子從下而上的快速升起,又像是眼前驟然轉換了許多個場景,變幻莫測,看不真切。


    青雲雖是神器器靈,但這一瞬間也覺得暈頭轉向,不知自己身在何處。


    待時瑤雙腳落定之時,一切變幻停止,周遭充斥著白色的光茫,身後仍是那條白色階梯,身前有一道古樸的金色大門。


    時瑤被拒之門外,試了幾遍都無法打開大門。


    “這……這個門的裏邊會有什麽?還是說會通往哪裏去?”青雲有些害怕,“時瑤,我有些不好的預感,你要小心些,最好原路返迴,不要進入這扇門。”


    “青雲!一路走到了這裏,不論如何我都不會迴頭。”時瑤正色道:“不過我曾經答應過你,待我有了自保之力,便會解除你我的主仆契約,放你自由。如今正是時候,你走吧,我不會攔你。”


    “啊?真、真的?”青雲似乎有些不敢相信,“你真要放我離開了?可是、可是那時間鎖和溯月盒都還沒找到呢,你一個人,能行嗎?”


    時瑤沒有猶豫,直接動手幫青雲抹除了主仆印記,“一路走來,你助我良多,多謝!”


    青雲呐呐道:“時瑤,我不知道為何,一下子得了自由心中反而慌亂得很,也不知道接下來該往哪裏去。你怎麽這個時候讓我離開呢,太突然了,我都還沒幫你找到時間鎖和溯月盒呢。”


    時瑤:“接下來的路我可以自己走,而你就去走你從前想走的路吧。你不是總說自己不是普通的器靈,也不想被人當做物件一樣對待麽?怎麽這個時候卻是忘了自己的初衷?”


    “我沒忘!”青雲聲音大了點,又壓了壓,道:“你說得對,我是該走我自己的路了。可我也想跟你一起找到時間鎖和溯月盒,我們一起逃出一重天去吧。”


    時瑤點點頭,“也好,你願繼續跟著我走,那便繼續跟著吧。”


    不知為什麽,青雲聽時瑤這樣說心底竟有些安心,不由暗道:“真是怪了。”


    時瑤轉身,雙手再次按在金門之上。


    青雲:“此門無縫,也不知是何種材質所製,你能打開嗎?”


    “方才我還無法打開,如今倒是可以了。”時瑤用力一推,那金色大門竟化作了金芒,閃爍幾下就消失不見了。


    門的裏邊有琉璃般的亮彩閃耀,阻擋了時瑤和青雲的視線。


    青雲驚奇不已,“唉?真的開了,你是怎麽做到的?”


    時瑤:“我說了,了卻因果,無牽無掛,便能一步登天。”


    青雲頓時了然,“原來如此,難怪你會提前與我解除主仆契約。唉,你還是這麽機敏又通透,真是一點都沒變。”


    時瑤沒有再多說什麽,一步踏入了門內。


    裏邊彩光閃閃,沒有威壓彌漫,周遭的氣息既安寧又祥和,似乎沒有絲毫危險。


    可不知何時,時瑤手中的淵時和青雲都被無形的力量收進了須彌戒裏。


    能這樣無聲無息的動了她身上的東西,除了天道,時瑤真的想不出還有誰。


    恰好這時,一個男子的身影無聲無息的浮現在時瑤麵前。


    祂穿著一身黑白兩色的道袍,身形很高,看起來卻有些消瘦,麵貌俊雅,麵容平靜,眼神卻非常銳利,似乎能夠看透世間一切。


    東方昱!


    祂的模樣與黎落記憶中的一模一樣,祂就是東方昱!


    時瑤不由的微微後退一步,眼含警惕。


    同時也在心中默默算計著自己從天道麵前平安逃離的機會有多大。


    先前東方昱要鎮壓魔神,尚且要借她的力量呢!


    也許如今東方昱的力量也如魔神一般弱了許多。


    東方昱道:“你無須緊張,我若真要殺你,你將無處可逃。”


    祂的話,時瑤是半分不想信的,緊繃著的心也未曾鬆懈半分,反倒高高的懸起,“這是哪裏?你又想要幹什麽?”


    東方昱迴道:“這裏是天道之所,神樹之心。”


    時瑤眉心一動,“天道竟也有居所?”


    東方昱:“三界之內,天道無處不在,本來無須什麽居所;但當吾以身合道,吾之意誌成了天道意誌之後,便需要所謂的居所庇護了。”


    這……時瑤心想:“祂該不會成了偽天道吧!”


    東方昱似是無須探究,便能洞悉時瑤的所思所想,道:“非也,吾並不是偽天道!的的確確是真正的天道。隻是天道本該無私,吾卻有私。”


    時瑤心驚於祂能夠看透自己所有的想法,一時默然,也努力遏製自己的心神,不想東方昱再次看透自己的心思。


    東方昱繼續道:“昔年,吾見天道不公,便助盤蠻殺上了天去,想要顛覆三界,令混沌重現,陰陽複判!但等神樹遭濁氣侵蝕,天地傾塌的一瞬間,吾卻又見蒼生之苦,萬物同悲!


    繼而,吾以身合道,撐住了遙遙欲墜的通天神樹,也穩住了即將覆滅的三界。


    吾有悲憫天下蒼生之情,亦有無可奈何的悔恨與私心。


    三界雖已穩住,但三界劫難的禍源未除,便多次降下天道化身幹預三界。


    本以為盤蠻才是天地劫難的禍根,卻沒承想吾亦成了劫難中的一環。


    有道是‘天意弄人’,沒承想吾成了天道竟也會受‘天意’束縛。”


    時瑤還是沒有說話,也不知道東方昱與她說這個到底是想做什麽。


    東方昱似是再次洞察了時瑤的想法,又道:“吾與你說這些,隻是想讓你幫吾一個忙。”


    時瑤皺眉,“什麽?”


    東方昱:“吾的意誌即將消散,新的天道意誌不再有私,三界終將迴歸正軌。隻是吾猶有執念,希望你能庇護吾妻,讓她繼續留在你的身邊,直至她擁有了自保之力方休。”


    時瑤神色變得有些古怪,“可她隻剩一道殘魂了。”


    東方昱:“你不必多慮,吾自有法子將她複活。你若肯答應,吾便送你離開一重天,並送你一場大造化;若是不肯,吾依舊會送你離開一重天。吾的意誌即將消散,這麽做也隻是想為吾妻結下善緣,為她做最後的一件事了。該怎麽選,都在你,吾不會強求。”


    聞言時瑤心下一轉,便明白了東方昱的考慮。


    祂的意誌終將是要消散的,而祂卻想自己的妻子黎落繼續好好的活著。


    時瑤稍一猶豫,問道:“你所說的大造化,是什麽?”


    東方昱:“吾曾說過,你未識天地之廣,也不知無盡虛淵。若吾助你俯視天地,觸及虛淵,你將受益無窮。”


    利益相交撫人心,此後恩怨一筆消。


    時瑤心中意動,“我答應你。”


    東方昱:“如此甚好!”


    祂一語落下,時瑤似乎一下子就迴到了靈洲,看到了靈洲眾修還在努力清除魔煞與魔煞之氣,又看到了分散各地的五行環和碧落仙府,還有被鎮壓的魔神屍首……


    通天塔內,有琉璃般的神樹枝丫伸入,幻化成了白色的通天梯。


    而一整個靈洲就像是長在一棵巨大的琉璃大樹之上的小小果子,非常渺小,似乎無足輕重。


    靈洲之外的其他星界也像一顆顆小小的果子,一顆疊一顆的長在同一顆枝丫上。


    神樹共長出了二十八條枝幹,每一條枝幹上都有無數星界圍繞。


    一重天、二重天、三重天……直至二十八重天,都是由一棵神樹所支撐著,屹立不倒。


    ——遠遠看去,整棵神樹從上到下都像是長滿了顏色各異的果子,琉璃光彩閃耀,神秘又美麗,又強大。


    每一個星界都似乎擁有著普通人無法理解的生命力,一閃一閃的星光就像是這些星界在一下又一下的唿吸。


    再仔細看去,每一個星界之內又有許許多多形狀不一、種類不已的渺小生靈,有人類,有妖獸和魔,還有精怪與沒有形體的魂類生物,或者僅是意誌形態的生物……


    無論是星界,神樹,還是地府裏的鬼,陽間裏的凡靈、修士、神仙……所有的一切,都是蒼生。


    神樹撐起了三界立於虛淵之中,上為天,下為地,陰陽自然調和,平衡之道自行運轉,是以三界之內萬物生生不息。


    在三界之上還有四梵天與三清天,那是所有超脫三界的生靈的居所。


    三清之上又有大羅天,乃大羅神仙之所……可無論是四梵天還是三清天,它們都懸浮於神樹之上,虛淵之中。


    三十六重天之外,是無盡的虛淵,廣闊無比,似乎沒有邊際,沒有法則,也沒有力量,空蕩蕩的一切,什麽都沒有。


    虛淵太廣,太深,若身置其中隻覺有種惶惶不安,孤獨無比,似乎下一刻就要墜入無邊黑暗。


    畫麵轉變,時瑤見到了風棲秘境,又見到了一名渾身浴火的巨人,如雷霆般的神龍……還有許許多多看不清深淺、卻一眼便知其威力無邊的恐怖存在。


    “那都是身外法相,乃超脫三界的仙靈所化。”


    東方昱的聲音一響起,時瑤的神思就一下子迴到了神樹之心,再也看不見天地與虛淵。


    時瑤忙問道:“都已經是超脫三界的神仙了,為何會讓其法相下到三界中來?”


    東方昱:“三界之外的四梵天、三清天與大羅天不會有劫運降臨,也不會隨劫運淪滅,因而謂之超脫之所。但超脫三界仙靈也隻是掙脫了地府輪迴的宿命罷了,誰說超脫三界的存在就能得到大自在與真清淨?


    所謂逍遙三界之外,不在五行之中,其實說到底也不過是無萍之水,上不著天,下不著地,雖有天大神通,但也需要依靠本源存活的仙靈而已。


    都以為超脫了三界,方能得真自由;卻不知外頭的福禍難料,到頭來反倒又想迴到三界內求得立世真法,左右搖擺,沒了自在。”


    時瑤點點頭,還想再問。


    東方昱卻不容她再問了,道:


    “天地寬廣,卻不及虛淵之深。吾之意誌即刻就要消散,三界必然重歸正軌。然天地有劫,亦有輪迴,三界還會隨劫運淪滅,萬物重歸混沌……直至混沌再開,陰陽複判,天地重啟。


    你若不想經受輪迴之苦,還是盡快證道,超脫三界去罷。”


    “好!”


    ……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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