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當年朱如月偷偷將時瑤放走之事,紅塵閣主後來是知道的。


    不過,她並沒有阻止朱如月帶著時瑤一起逃離紅塵閣。


    那時便有弟子奇怪的問紅塵閣主:“閣主,我們不阻止她們麽?”


    紅塵閣主默了半晌,等朱如月成功帶著時瑤逃離了紅塵閣之後,才輕笑了一聲,道:


    “心都不在我這裏了,強留也無用,罷了。”


    不過,這些事,朱如月都不知道。


    因而,現下,當朱如月看著她娘親似笑非笑的盯著自己時,頓時不由自主的放下了手中的紫心酥餅。


    “時瑤她心性倔強,您再怎麽逼她,她寧死也不願屈從……我這不是為了您著想麽。”


    朱如月在紅塵閣主的目光下,越說越小聲。


    “咳咳!”朱如月無意再與紅塵閣主爭論這個,強自轉迴了話題,道:


    “嗯——,我覺得,時瑤好像並沒有被那女子完全占據了自己的軀體。”


    不然,後來,她也不會被扯進了碧落仙府裏去。


    想必那時,時瑤自己已經難以自控,才將她扯進了仙府去。


    不過,不管時瑤的身體裏現下“住”著的到底是誰,朱如月都覺得她很危險。


    所以,她才會選擇在時瑤渡劫之時,決然離去。


    “我離開之時,她並沒有阻攔我。對了,娘~”


    朱如月轉而又道:“您還得再給我一件好寶貝,女兒還要給那萬衍宗的一個老太婆‘賠禮道歉’呢。”


    聞言,紅塵閣主不用想也知道,朱如月這“賠禮道歉”可不是真心話。


    “你想仗著我去萬衍宗找迴場子?”紅塵閣主搖了搖頭,“我可沒有什麽好東西要給你。”


    朱如月眸色暗暗,“那老妖婆想要害死我呢,這個仇我一定要報!”


    被困在獸海裏時,朱如月已經從時瑤的嘴裏得知了孔若蘭的謀劃,自然也知道了自己能進那碧落仙府都是孔若蘭的卑鄙手段……


    紅塵閣主凝眸一想,便道:“事關萬衍宗,我不能出手。”


    對於自己的女兒,紅塵閣主沒有半點隱瞞:


    “整個靈洲界,不論是三大門派,還是另外六個大宗門,當然,還有我紅塵閣,都不能對萬衍宗隨意的出手。”


    “嗯?為何?”


    “因為,三大門派、六個宗門還有紅塵閣都曾用整個勢力內的弟子對一人立下過大道誓言。”


    聞言,朱如月更覺不解,“誰有如此能耐,竟能讓這麽多勢力立下大道誓言?”


    紅塵閣主:“我亦是不知。”


    朱如月:“不是您親自立下的誓言麽?”


    紅塵閣主的眸光望向了窗外,“不是我。”


    朱如月吐出了一口鬱氣,“難道,我就這麽的、白白的被那老妖婆算計了去?”


    要不是那孔若蘭從中作梗,她也不會被時瑤帶著闖進了獸海去,更不會被困在那海底宮殿裏五十年。


    聽了朱如月這話之後,紅塵閣主又像是想起了一個久遠的秘密。


    “說起來,事關那個大道誓言,倒是有一憑證。”


    說著,紅塵閣主便悠悠轉身,抬手一揮,便將一扇屏風推到了一旁去。


    這扇屏風之後,竟是還有一個木門。


    紅塵閣主手中捏訣,一道印決一閃而出,飛進了那木門後,不一會兒,木門便“吱呀”一聲,開了。


    於是,紅塵閣主便抬步走了進去。


    見狀,朱如月也跟了進去。


    這木門之內,空間不大,僅有三排紅木架子矗立,每一排架子裏都有許多的格子,裏頭或裝了些書冊,又或者是裝了些被符文封印的盒子等。


    紅塵閣主一路走到了最裏邊,從一堆小盒子裏翻找了一通,最終找到了一個盒子。


    那盒子裏裝著的,是一塊非金非鐵的玄色令牌。


    不過此時,這令牌卻已經碎成了幾塊。


    “嗯?它竟是碎了。”


    朱如月看了看這已然碎開的令牌,古怪道:“娘,這令牌是幹什麽用的?”


    紅塵閣主好笑道:“這令牌不能幹什麽用,而是讓人什麽都不能幹的束縛。”


    “束縛?”


    見朱如月不解,紅塵閣主便又柔柔一笑:


    “這令牌,便是牽涉著那個大道誓言:有這大道誓言在,整個靈洲界的三大門派、六個宗門和紅塵閣都不能動用整個門內的力量對萬衍宗隨意出手……


    如今,這令牌已然碎了,那這萬衍宗的‘護身符’,也就不複存在了。”


    ……


    如紅塵閣主所料,萬衍宗最近的確多了許多麻煩。


    萬衍宗的小弟子們去參加十年一次的宗門大比之時,總是會被各宗門的弟子刻意針對。


    最嚴重的是,萬衍宗有十個築基弟子在比鬥之時被人“失手”傷到了根基,後來,又有兩個弟子直接被人“失手”殺死。


    如此種種,顯然不是意外了。


    萬衍宗陸長老頓時氣急,拍案而起,正想要拔劍與人“講講道理”,卻被萬衍宗掌門馮君安給壓住了。


    馮君安急道:“陸師兄,你冷靜些!”


    “老子冷靜個屁!他們這是故意的!你還看不明白麽?!”


    陸長老氣得脖子都漲紅,要不是馮君安動用全身的力量強拉著他,想必他現在已經一劍殺出了。


    馮君安咬牙道:“我知道,但知道歸知道,對此,我們卻拿不出‘確切’的證據。”


    的確,那些弟子全都是因為“意外”而身受重傷,或者身死的。


    弟子之間的大比,從來就不曾缺少過某種“意外”。


    但曆來,各個宗門大比之時,小弟子們也都是點到為止的,雖也會竭盡全力,但絕不會刻意傷人根基更甚至是性命。


    這一次,另外六個宗門就好像是已經商量好了一樣,全都刻意針對萬衍宗的弟子。


    而且,其內手段頗為陰險,令人心寒。


    陸長老眼含怒火與失望,恨道:“他們這般欺負我們萬衍宗的弟子,你竟還讓我忍?”


    ——真是豈有此理!


    聞言,馮君安無奈一歎,苦笑道:“陸師兄,現在,萬衍宗已成為了眾矢之的,你還看不明白麽?”


    在這宗門大比中,六個宗門,似乎都在故意激怒萬衍宗。


    其中的陰謀,可想而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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