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林之內,漫天青綠竹葉飛刺向時瑤。


    時瑤將淵時重新握迴了手中。


    這時,淵時的劍尖之上,有一滴血液滴落,被時瑤悄無聲息之中收走了。


    同時,時瑤將劍意盡數附在了淵時的劍身之內。


    嗡——


    淵時劍身一震。


    隨即,時瑤手握長劍,飛身一個旋劈。


    霎時之間,凜冽的劍意便化成了數百柄劍刃,飛旋在時瑤的周身,形成了漩渦劍盾,為她擋住了飛速刺來的層層飛葉侵襲。


    時瑤站在劍盾之內,神識探向付明州的身後,冷聲道:


    “既然來了,又何必再鬼鬼祟祟、躲躲藏藏?”


    隨著時瑤的話音一落,便真的有一身著青衣之人,從付明州的身後緩緩現身。


    時瑤眸光一凝,神色之中似有些輕嘲。


    “原來,真的是你啊,太上長老。”


    孔若蘭的麵色卻很淡然,“哦?你又如何猜到了是我?”


    孔若蘭一邊說,一邊走到付明州的身邊,給他遞了一枚丹藥,示意他吞服療傷。


    見狀,付明州嘴唇微抿,伸出左手,接過了她遞來的丹藥。


    方才,他差點身死於時瑤的劍下,不料竟是被孔若蘭驟然出手相救。


    不過,孔若蘭的出現和時瑤嘲諷般的話語,還有那枚能散發五彩靈光的玉簡,倒是讓付明州的心中也隱隱有了某種古怪的念頭。


    時瑤冷眼看著孔若蘭讓付明州就地盤膝而坐,開始療傷。


    她沒有出手阻止,隻是將淵時一揮,讓它劍尖朝下,嗡鳴一聲。


    同時,她又將戴著儲物戒的左手往身後一放。


    無聲無息之中,她便已將五具寄生獸的屍體從儲物戒裏轉入了丹田之內,讓元嬰之體開始瘋狂的汲取寄生獸的力量。


    從地牢裏對付廖楚楚開始,再到白玉宮殿之內被納蘭雲重傷,又到這竹林之中遇到了付明州……


    連番的打鬥,讓她屢屢受傷,體內的靈力也在不斷的消耗。


    神魂之內的傷勢本就未愈,如今體內又添了新傷。


    她是不知,讓元嬰之體繼續吞噬寄生獸的屍體之後會有什麽隱患。


    但如今,孔若蘭已經出現,又對她動了手。


    那她當然不敢大意,隻能冒險一博了。


    隻希望,待她吞噬完寄生獸之後,體內和神魂之內的傷勢能夠徹底治愈。


    在元嬰之體瘋狂汲取寄生獸力量的同時,時瑤又暗自將一小塊的養魂木和一滴血液一同轉入了丹田之內。


    這一切,不過幾息之間,時瑤已悄無聲息的完成了。


    “看來,這碧落仙府,亦是你計劃中的一環了。”時瑤麵色冷然,“所以,天心派的那兩人,也是你故意引來了這裏,想通過他們將我重傷?”


    聞言,孔若蘭倒是真的有些驚訝了,歎道:“你竟是真的猜到了。”


    她還以為,時瑤隻是想用言語詐一詐她的。


    可沒想到,時瑤的心思竟真的如此細膩又機敏,一下子就猜到了關鍵之處。


    “嗬!”時瑤則是冷笑了一聲,“為了達到目的,你竟不惜暴露了這仙府的存在。”


    那枚仙府令是假的,但這碧落仙府卻是真的。


    對此,孔若蘭也沒有任何掩飾,依舊淡然的點頭承認了,“若是沒有這仙府,你們又怎會輕易上鉤?”


    而時瑤聽她這般說,倒是點了點頭,“確實。”


    隨後,時瑤又道:“我本以為,你故意將他安排到這混沌海來,是想讓他磨礪道心,提升心境。


    可現在看來,你是想讓他走捷徑,想讓他見證生死,心生魔障;從而逼他以無情入道,斬情滅欲,證道飛升……”


    當付明州被派到了這混沌海後,時瑤便有所顧慮。


    那時她還曾暗自想過:宗門此舉到底是何種目的,到底還有什麽深意。


    如今看來,他們的目的是她啊。


    而如今,她巧合之下來到了這仙府,且力量還被壓製在了結丹初期的修為。


    又恰巧的,付明州也一同來了這仙府。


    現下,付明州的修為不正是結丹初期麽?


    而她自進了這仙府後,多番遇敵,屢屢受傷。


    當她與人在白玉宮殿裏為了一枚假的仙府令拚死相爭,且身受重傷後,隨即又突然的,被傳送到了這竹林之內……


    ——這一切的一切,都不過是孔若蘭的計謀。


    而先前,她對付明州連番攻擊,卻總是被那玉簡所擋,任她怎麽出手,都無法殺死付明州。


    ——其實,這並沒有出乎時瑤的意料。


    她也知道,付明州是紀先親自指認的氣運之子。


    所以,他的背後,到底還有多少個護道者,她恐怕數都數不清。


    隻是,她是真的沒想到,孔若蘭為了讓付明州能夠快速的飛升仙界,竟設下了這麽大的一個局,還以仙府作為誘餌,隻是為了讓她作為付明州證道飛升的墊腳石。


    真是環環相扣,步步相逼。


    “你可真是好手段,好算計!”


    說到了這裏,時瑤也不禁感歎了一下,又道:


    “隻是,你如此算計於我,又這般逼迫於他,就不怕將他逼得狠了,反倒讓他被心魔纏身,此生再也無法勘破,不得解脫,再也無法得道飛升?”


    而孔若蘭聽時瑤說完後,倒是垂眸看了一眼正在閉目療傷的付明州,隨即,她篤定道:


    “修無情道者,本就是以無情入道。隻要斬盡了一切前障,自然就能破除所有的心魔。此後,他定能一心向道,飛升有望。”


    孔若蘭此言,是說給付明州聽的,同時,也是說給她自己聽的。


    其實,她本不想在這個時候、以這種方式出現。


    她也以為,付明州應能對付得了重傷過後的時瑤。


    隻是,她到底是低估了時瑤,同時也高估了付明州。


    以至於,打亂了她的計劃。


    時瑤的眼神愈發冷肅,聲音沉肅:


    “你如此玩弄心計,算計同門,就不怕自己日後心魔纏身?


    就算他真的因你之功,能夠以無情入道,證道飛升——但你又怎知,自己不會就此因果纏身?


    如此,你又如何能夠雞犬升天?”


    孔若蘭並沒有被時瑤諷刺的話激怒,神色之中依舊淡然,道:


    “如今,整個靈洲界的修士都被天魔惡咒纏困已久,致使這麽多年了,沒有一人能得道飛升仙界,此乃靈洲界眾修士的大不幸。


    今日,我若能促他破了心魔,斬了前障,讓他證道飛升,自然也是為整個靈洲界立下了大功。


    如此,天道又怎會計較於我,我又怎會滋生心魔?”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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