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李誠賢想讓自己孫兒跟隨自己的想法,魯修斯並沒有立刻答應,當然也沒有直接反對。


    在魯修斯看來,自己如今雖然還沒有收學生的想法,但是並不代表以後不會收學生,何況機械師也必須要有學生,否則自己的技術便可能會喪失傳承。


    李誠賢見魯修斯的態度含糊不清,便繼續旁敲側擊地說:“魯修斯殿下,我知道,在西方,要成為正式弟子之前,先要跟在老師身邊當學徒,這點絕對沒問題,我可以讓玄濟跟在您的身邊,從學徒做起。”


    眼見李誠賢都已經說到這個地步,魯修斯有些無奈地笑了笑,然後扭頭看向李玄濟問:“你真的願意做我的學徒?”


    李玄濟大概是看到魯修斯的實力,非常向往可以得到那樣強大的力量,趕緊便點頭堅定地說:“願意,我願意。”


    看到李玄濟慌忙向自己表態,魯修斯反倒是笑著說:“嗬嗬,你知不知道什麽是學徒?”


    李玄濟先是點頭,但是轉念仔細一想似乎真的不明白,隨後便又搖頭。


    魯修斯看出李玄濟確實不知,便直截了當地說:“告訴你,學徒實際上就是跟在我身邊,當我的助手,說得再直白點,你就是打下手的,我隻會交給你一些基本的東西,你隻能跟在我們身邊看著,去幹一些最基本、最髒、最累的活。”


    聽魯修斯說出這些。李玄濟頓時感到有些失落,目瞪口呆盯著魯修斯,久久也不知究竟該說些什麽。


    魯修斯看到李玄濟的樣子。很是平靜地說:“說白了,你將會成為我身邊的侍從,如果你能夠認真學習到東西,那麽我會給你一個成為我學生的機會。”


    李玄濟終於明白,實際上自己需要低聲下氣跟在對方身邊,成為侍從去伺候魯修斯,伺候好了才能獲得晉升機會。


    這實在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但是李玄濟卻又不敢直接拒絕,隻能是抬起頭茫然看向自己的爺爺。希望自己爺爺能夠給出一些合適的建議,甚至希望李誠賢能夠幫自己迴絕。


    但是魯修斯沒有給李誠賢先開口的機會,而是很直截了當地說:“你們會有不少時間考慮,因為我要在西域呆上一段時間。”


    言罷。也不等李玄濟開口,魯修斯便已經向駱駝走去,同時對李誠賢說:“王爺,你這些駱駝看起來真是不錯,我們接下來的行程是去哪裏?要騎駱駝去嗎?有多遠?”


    李誠賢看了一眼李玄濟,知道李玄濟聽了魯修斯的介紹,心裏定然是感到有些失落。


    想了想低聲對李玄濟說:“玄濟,這件事情你自己拿主意吧,爺爺給你足夠的時間去考慮。無論是做出什麽樣的決定,爺爺都不會責怪你。”


    言罷,李誠賢也不再多言。便上前追上魯修斯步伐,開始向魯修斯介紹起西域的情況來。


    “魯修斯殿下,你們要想去沙海的話,那麽首先就要沙海邊的奢那城,那裏是通往沙海的必經之路,而且聽說如今沙海下帝國有複蘇跡象。奢那城已經聚集了不少人,想要去沙海中碰碰運氣。”


    聽了李誠賢的話。魯修斯頓時有些驚訝,扭頭看向李誠賢問:“去沙海碰運氣?難道那些家夥以為能挖到寶嗎?”


    李誠賢聞言笑著說:“嗬嗬,你還別不信,據說有人從沙海活著迴來,進入那一座堆滿金子的城池,得到了大批黃金,一躍成為了奢那城裏的富豪,如今在西域可謂是已經家喻戶曉。”


    “哦?還真有人得到了好處?這麽說起來,西域豈不是會有很多人試圖進入沙海去冒險?”


    李誠賢點頭迴應:“不錯,如今奢那城匯聚了很多人,都是想要進入沙海去探險的,奢那城裏為此還專門成立了冒險工會,給那些有相同目的的人,一個可以聯絡同伴的地方。”


    魯修斯不禁笑了起來:“嗬嗬,果然是‘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這麽看起來,如今西域同樣也是很熱鬧啊。”


    說著,魯修斯又緊接著問:“對了,據說西域號稱大大小小共有三十六國,不知道這奢那城屬於哪一國?”


    李誠賢笑著說:“嗬嗬,奢那城其實不屬於任何一國,它是一座獨立的城邦,可以說那座城池便是一個小國,也可以說那隻是一座沙海邊的城池,無論你怎麽說,西域任何一國都管不到那裏。”


    聽了李誠賢的迴答,魯修斯倒是沒有多少驚訝,因為在西方的土地上,獨立的城邦更加多,很多城池實際上都不屬於任何國家,那些城池隻屬於那些城池的城主大人。


    魯修斯收斂起笑容,一邊翻身跨上駱駝背脊,一邊繼續對李誠賢說:“這麽說來,那個奢那城的城主,定然是個很厲害的家夥了?”


    隨著駱駝緩緩起身,魯修斯經過一段的顛簸,才在駱駝的背脊上坐穩,撫摸著駱駝的駝峰,覺得駱駝似乎挺有意思。


    李誠賢也跨上自己來時的駱駝背脊,隨著他的駱駝也站立起來,李誠賢驅使駱駝來到魯修斯的身邊,繼續對魯修斯說:“奢那城的城主非常神秘,我也隻是見過幾麵而已。”


    說到這裏,李誠賢壓低聲音說:“據說,那個家夥是佛國派來的,擁有著很可怕的實力,算是佛國探索沙海的一枚棋子。”


    魯修斯聞言頓時沉吟道:“有點意思,看起來,仙域和佛國盡管用沙海淹沒那個帝國,但卻並沒有死心,仍舊想要探索那個帝國的秘密。”


    李誠賢也是點了點頭說:“是的。這麽多年來,佛國一直沒有放棄對那片沙海的探索,反倒是仙域對沙海下的帝國興趣索然。西域諸國和各個城邦以及遊牧部落裏,似乎也沒有仙域安插的眼線。”


    這個信息倒是讓魯修斯有些意外,要知道仙域和佛國在東方相互依附,同時相互之間也是競爭對手,沙海帝國當年也是被雙方聯合魔法天國,三方一同出手進行的封閉。


    可是如今,佛國在不斷派人去調查。試圖尋找沙海下,那個古老帝國的一些東西。仙域居然會袖手旁觀,倒是讓魯修斯感到意外。


    扭頭看向李誠賢,但是不等他開口,李誠賢卻搶先說:“你不要覺得。我們是沒有察覺到仙域的勢力,所以妄下定論,實際上這可是多年來,我們經過對西域諸國、城邦和部落排查之後得出的結果。”


    見李誠賢神情嚴肅,口氣非常的肯定,魯修斯也覺得對方恐怕不會欺騙自己,事實應該就是如對方所說那樣。


    這不禁讓魯修斯感到更加疑惑,要說仙域不在乎沙海下古老帝國的秘密,魯修斯是絕對不會相信。要知道那座古老帝國,當初可是差點建立起永恆文明,那樣一個帝國的底蘊。恐怕沒有誰會不好奇。


    而那個帝國所遺留下的東西,恐怕即便是永恆神國,可能也會想要得到。


    因此仙域絕對不會主動放棄掉,也沒有理由會放棄,那麽仙域沒有插手西域,其中恐怕就存在著其他隱秘。


    隻不過。現在這些隱秘還被掩埋著,需要等待有人去將它發掘出來。


    此時。魯修斯覺得自己這趟西域之行,隻怕是值得的,應該會影響到整個東方的局勢。


    駝隊的行進速度倒是不慢,很快便離開了那片荒涼的沙粒平原,走出貧瘠荒蕪的沙粒平原,映入眼簾的是一望無際的大草原,鬱鬱蔥蔥的草兒隨風飄動,一*的草浪被風兒趕著,景象異常的壯麗。


    眼前的景象,讓魯修斯感到有些驚訝,沒有想到之前那片荒涼地走出之後,居然會進入這樣一片肥美的草原。


    旁邊的李誠賢看到魯修斯滿臉驚訝,便笑著說:“嗬嗬,是不是覺額很驚訝?其實不用覺得驚訝,西域大部分地方都是如剛才那片沙粒一樣,屬於一個個不毛之地,但也還是有水草豐茂的地方。”


    眼前的這片草原,被稱之為沙海綠洲,算是通往奢那城路途上,一片水草最為豐茂的地方,也是不少遊牧部落棲息之地。“


    魯修斯看著一望無際的草原,有些不解地問:“既然西域有這樣水草豐茂的地方,為什麽西域諸國和城邦,沒有建在這片草原附近的呢?”


    不等李誠賢迴應,騎著駱駝趕上來的李玄濟則趕緊迴答:“當然不行,西域的規矩便是,決不能將城池建在草場上,草場是西域諸神賜予眾生的禮物,所有西域的生靈都是共同享有,誰若是想要獨霸,會受到諸神的懲罰。”


    魯修斯扭頭看向李玄濟,能夠看出李玄濟對自己有著懼怕,看起來應該是還在猶豫不決。


    魯修斯的臉上浮現出微笑,突然開口對李玄濟說:“那麽你信奉西域的那些諸神嗎?”


    突如其來的問題,讓李玄濟頓時愣住了,有些不明白該如何去迴答。


    或者說,對於李玄濟來說,他自己心中也不知道答案是什麽,因為他自己也感到十分的迷茫。


    這些年來,他一直跟在李誠賢的身邊,接受著李誠賢源自東方帝國的文明教育,但卻同時因為生活在西域,也接觸著西域的不同文明。


    可以說,李玄濟是在多種文明交匯下成長起來,盡管他每天都麵對李誠賢東方文明的耳提麵命,但若說他一點不被西域文明所動,那也定然是在自欺欺人,所以當魯修斯直白提出問題,讓李玄濟頓時就陷入了猶豫。


    李玄濟不知道該如何去迴答,若是說他信奉那些西域的諸神,那肯定是全然不可能的事情。


    可若說他全然不信西域諸神,李玄濟現在也不敢這樣直接去說,因為他心底對那些西域的諸神,還是有著那麽一絲畏懼。


    看到李誠賢猶豫不決,魯修斯咧開嘴笑了起來:“嗬嗬嗬,看起來你心中有所畏懼,所以不敢直接將心底所想說出口,你的心現在很亂,那畏懼在攪亂你的思緒,讓你無法得到安寧。”


    魯修斯一番話,讓李玄濟更加慌亂,怔怔坐在駱駝背脊上,看向李誠賢的目光也是充滿著驚恐。


    看到自己孫兒的樣子,李誠賢有些擔憂地安撫道:“玄濟,其實你不用害怕,也不用感到畏懼,你要記得,自己是東方唐帝國的皇室,你身上流淌著皇室血脈,西域諸神動不了你分毫。”


    聽了李誠賢的話,魯修斯搖了搖頭說:“原來如此,原來如此,王爺,看起來你果然很不會教育孩子。”


    李誠賢有些不解地扭頭看來,不明白魯修斯說這句話是什麽意思。


    魯修斯迎上李誠賢的目光,指著李玄濟說:“他心底的畏懼,其實就是來自於你,你沒有讓他真正看到東方文明的真諦,所以他才會感到迷茫,一個人迷茫不知所措的時候,便會對未知產生恐懼。”


    魯修斯的話讓李誠賢愣住了,仔細揣摩魯修斯的話,又想了想自己平時對李玄濟的教導,突然發現事實似乎正如魯修斯所說的那樣。


    李誠賢一直擔心李玄濟會受到西域文明影響,因而將李玄濟始終帶在身邊,並且不斷向其灌輸東方的文明,可實際上卻忽視了李玄濟自身的學習和汲取,自然也就令李玄濟處於一種茫然狀態。


    李玄濟茫然地接受東方文明,茫然地學習東方文明,茫然的在李誠賢庇護下成長起來。


    可是戰爭接觸西域諸神的李玄濟,發現西域諸神似乎真的有神力,茫然不知所措的他,便很自然會產生恐懼心理。


    魯修斯看著滿臉惶恐的李玄濟,伸出手拍了拍李玄濟的肩頭說:“東方有句古話,是東方古文明前賢所說‘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我將這句話送給你,希望你能夠自己去理解這句話。”


    言罷,魯修斯仿佛變魔術般,摸出一枚金屬小球,遞給了沉默不語的李玄濟:“這枚機械源核送給你,裏麵有一些基礎機械知識,你先拿去好好看看,看看你自己是否能夠接納這些。”


    李玄濟接過那枚金屬球,緊握著金屬球在掌心,低著頭也不多言,開始依靠金屬小球,接納機械的基礎知識。


    而旁邊的李誠賢,看到魯修斯遞出小球,看到李玄濟自己開始研究,頓時感激地低聲對魯修斯說:“魯修斯,真的是多謝了。”


    魯修斯微笑著迴應李誠賢:“王爺不用客氣,我不過是,不希望一個少年,就被所謂的神明震懾住,變成一個畏首畏尾的神明信徒,在他身上種下一枚種子,能不能走出還要靠他自己。”(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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