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修斯陷入一種思維的怪圈,突然覺得自己過分追求勝利,甚至有些不擇手段,連那些追隨自己人的性命都可以不顧。


    這種想法滋生,瞬間讓魯修斯的意誌就變得不再那麽堅定,開始懷疑自己來東方搞出這麽大動靜是否真的值得?也許自己根本就是在利用別人的犧牲,去堆砌起自己想要的勝利而已。


    魯修斯的心門關閉,他整個人都變得沉默不語,一個人靜靜站在飛艇的最前沿,目光凝視著前方,但雙目卻異常的空洞無神。


    他想要找出一個可以說服自己的答案,但是當他徹底沉浸在對答案追尋中,他頓時又發現自己更加迷惘了,不知道是應該繼續前進尋找答案,還是要放棄追尋所謂隻是為了說服自己的答案?


    當一個人對自己所作所為產生質疑,那麽他便無法繼續堅持自己的道路,可能最終會走向崩塌和滅亡。


    魯修斯現在已經算是站在了懸崖邊上,可能向前邁出一步就會跌入萬丈深淵,他可能就會真的萬劫不複,這種感覺讓魯修斯感到畏懼。


    他很清楚自己所肩負的東西,身邊有太多太多的人追隨自己,可是追隨自己的人越多,他肩上的擔子也就越重,他不能輸,哪怕是一次也不行,他必須要贏,而且要一直的贏下去。


    為了贏,為了勝利,那麽犧牲就是必須的。他一定要用最小的代價,換取最大程度的勝利。


    唯有如此,他才能夠一路凱旋。一直的贏下去,從而披荊斬棘,斬滅那些自己前進道路上的一切敵人,最終抵達屬於自己的勝利終點。


    或許在終點的時候,他身邊追隨的人已經所剩無幾,但是他原先還是始終堅信,即便是走到最後那一步的時候。也還是會有追隨者在自己身邊,也還是會有那些支持自己受到自己庇護的人活下來。


    但是就在這一刻。魯修斯突然對那種結果產生了質疑,或者說他覺得為了自己的勝利,犧牲那麽多人似乎是不對的。


    犧牲的生命,他們也有著自己的追求。也有自己所渴望的東西,自己不應該去將他們作為砝碼,換取屬於自己的勝利,將大多數人都犧牲掉,留下少部分人和自己獨享勝利?


    “不,那不是自己所想要的,自己所想要的東西不是那種獨享的勝利,自己所想得到的究竟是什麽呢?”


    魯修斯開始捫心自問,想要找到那個讓自己迷惘的答案。想要看到最終的那個結局,但顯然結局看似觸手可及,但卻有始終隱藏在迷霧裏。自己一步步的前行,卻始終無法穿透那遮蔽自己的迷霧。


    “是要將少部分人犧牲掉,換取的是大多數人所期盼的勝利?讓大多數人都能夠不受奴役,能夠在自己所創造的璀璨文明下,去過屬於每個人自己的生活嗎?那是位麵所有生命的勝利?”


    “不,不對。那不對,不是那樣的。事情不應該是那個樣子的,自己所想要的勝利不應該是那樣的結果。”


    “那不過是看似正義的偽善,到頭來即便是驅逐了永恆神國,但是那些追隨自己的人卻都失去了,那麽正義究竟又給了誰呢?”


    魯修斯突然仰麵發出一聲怒吼,隨後他整個人一躍從飛艇甲板上跳出去,在綺麗兒驚唿聲還沒有喊出口。


    他背後瞬間出現金屬羽翼,金屬刀片所組成的羽翼扇動,產生巨大的上升力量,借助氣流將魯修斯給托了起來,托著他不斷的上升,很快穿進飛艇上的雲層,並且還在不斷的上升。


    綺麗兒看到魯修斯居然動用金屬機械羽翼,整個人向著天空中飛去,不免有些擔憂,想要讓飛艇上升去尋找魯修斯。


    但是駕駛飛艇的布萊諾卻製止了她:“不行的,我們若是跟著老板上升,飛艇會承受不了高空的氣流,可能會出現崩解的情況,那樣的話我們會很危險,小姐請放心,老板他應該會沒事的。”


    旁邊的德克茲也點頭說:“不錯,老板擁有機械源核,那可是最原始的機械源核,擁有著無限可能,老板肯定會沒事的。”


    綺麗兒也不懂得機械,不知道飛艇究竟是怎麽迴事,但是看到矮人和地精都這樣說,也隻能是不再去強求,而是站在甲板上靜靜為魯修斯祈禱。


    而此時,魯修斯已經穿過雲層,出現在了雲層之上的高空,仰麵便看到那炙熱耀眼的太陽,散發出炙熱的氣息,仿佛要將他整個人都給烤化,不過他身上的機械盔甲,很快便釋放出寒霜,保持著盔甲內部的溫度。


    魯修斯機械源核幻化成的機械鎧甲,經過他很多次的改造之後,內部被他鐫刻了大量的魔紋,還有東方的各種符籙紋,可以說幾乎是不用他自己去催動,那些魔紋和符籙紋都會根據情況自行運轉。


    仰躺在雲端之上,凝視著頭頂那輪炙熱的太陽,魯修斯恍惚間像是看到了陽光所照射的大地上,那些為了生存辛勤勞作的人們。


    又像是看到了那些為了生存不停奔波的生靈,他們全都用盡了自己全部的生命力,隻是為了能夠更好的生存下去。


    對他們來說,文明顯然是很虛幻的東西,他們根本就觸及不到文明的本質,可同時他們在勞作中,又不知不覺在創造著文明。


    他們並非是什麽聖人,也不是什麽手握大權的君王,他們甚至不是那些達官貴人,他們隻是一群普通人,是普通的生靈,但正是他們為了生存的勞作,創造了豐富多彩的文明。


    這一刻,魯修斯突然間明白了什麽。他終於想到了自己所迷惘,自己追尋勝利的時候所遺忘的東西。


    實際上,他自己並不是文明的創造者。他隻是文明的守護者,那些追隨自己的人也都是文明的守護者,而作為文明的守護者,他們所要做的就是不惜一切代價,去守護位麵文明能夠傳承下去。


    保護文明不會被域外的文明所吞噬,不會被永恆神國的文明滅掉,而一切的犧牲都是值得的。因為他們的犧牲最終會讓那些創造文明的人活下來,會讓更多的人參與到文明的創造中去。


    或許直到最後。連自己都可能會死去,但隻要文明的創造者或者,隻要文明能夠繼續延續和傳承,那麽縱然是自己死去又有什麽可畏懼呢?


    想明白了這些。魯修斯頓時整個人都變得開朗起來,心底那份鬱結幾乎是瞬間就被打破,他整個人都重新煥發出活力。


    下一刻,他自然從雲端落下去,轉眼間便迴到了飛艇上,站在甲板上直接吆喝起來:“都愣著幹什麽?趕緊去給我增加動力,全速前進,再給你們一天時間,一天之後必須要抵達鬆江城。”


    聽聞到魯修斯歸來後的話語。在場的眾人全都驚呆了,尤其是駕駛艙裏的愛人和地精們,更是全都苦著臉。沒有想到他們還沒有偷懶一會,居然就被魯修斯下達了全速前進的命令。


    無奈之下,布萊諾和德克茲隻能是趕緊通知動力艙,動力艙裏那些守著蒸汽爐膛的地精和矮人們,趕緊便開始向爐膛內投放打量的燃料,保證了爐膛內火力足夠兇猛。從而保證蒸汽機的動力。


    隨著爐膛火力越來越猛,飛艇兩翼的六對螺旋槳同時轉動。下一刻飛艇直接破開周圍的雲層,全速向著鬆江城方向前進。


    解開了心結,魯修斯對於勝利充滿了渴望,他知道自己必須要贏,哪怕是最終連自己的性命都賠上,但是也要拉上所有的敵人同歸於盡才行。


    而他現在要全速趕去,去解救危難中的鬆江城,要將那些趁火打劫的家夥統統殺掉,不能讓那些家夥真的傷到杜麗娘那些人,那些隨自己一起從西方來的人,一個也不能夠死在東方的戰場上。


    魯修斯飛艇全速向鬆江城趕去的同時,鬆江城的戰事卻已經到了白熱化,無論是進攻的一方,還是守城的一方都已經殺紅了眼。


    尤其是讓進攻的易峰和妖王們驚悚的是,克裏斯汀、摩黛絲和影三個家夥強橫的實力,眾多妖王和他們群戰,最終居然被他們殺掉四個妖王,原本佛國妖王的數量占據上風,但是眼下已經和仙域持平,都是隻剩下兩個妖王還活著。


    仙域在白猿妖王被殺之後,和角木嘯關係最好的犀罷也被殺掉,角木嘯曾經想要去救援犀罷,但是犀罷直接被影拉入虛空,就再也沒有出現過。


    易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斷臂,再看向對麵三個家夥的時候,心裏不禁感到一陣後怕,若不是自己動用了真武觀觀主賜予的寶物,值錢那次交鋒,自己的性命恐怕就會被對方給結果掉。


    對方三個看起來年紀都不打的年輕人,其中手握棍子的小子神出鬼沒,根本就讓人捕捉不到他的蹤跡。


    身披法袍的克裏斯汀,則是動用靈魂魔法,硬是虛空製造出強大的靈魂戰士,能夠衝鋒在最前沿抵擋住妖王的衝擊。


    最後也是最可怕的,就是身穿綠色皮甲的摩黛絲,總是能夠再刁鑽角度射出箭矢,每一箭都像是月亮的憤怒,降下的時候會帶著月華,單單是月華的灼燒,就讓易峰和妖王們難以應付。


    這種局麵實在是讓易峰和妖王們感到丟臉,易峰的那條胳膊,就是被摩黛絲的一箭給毀掉的,若不是他危機時刻,動用了觀主賜予的寶物,恐怕他的性命都會被對方收割掉。


    戰爭到了這種時候,易峰和妖王們終於嚐到了死亡的威脅,明白了他們也可能會被對方給殺死,即便是他們已經接近神明,但他們終究不是神明,即便他們是神明也還是可能會死在這場戰爭中。


    站在下麵指揮大軍攻城的乙玄,看到易峰和妖王們被嚇得不敢繼續拚命,頓時嗤之以鼻道:“這些家夥,真是一群膽小的家夥,不過就是死了幾個人,居然就不敢拚命了。”


    乙玄的話音剛落,子墨湊上前附和道:“就是就是,枉他們一個還是號稱神明之下最強呢,居然都這樣的膽小。”


    聞言,乙玄扭頭看了一眼子墨,隨後不屑地笑著說:“嗬嗬,你這個猥瑣的家夥有什麽自個去評判他們?你最好給我滾遠點,否則我不介意先動手將你給宰了,我可不會手下留情。”


    說著乙玄揮手釋放出一道劍氣,直接便將子墨給逼退,若不是子墨躲避及時的話,那道劍氣幾乎要將他的頭削掉。


    即便是子墨躲避很快,但卻還是被劍氣削掉幾縷頭發,冰冷的劍氣幾乎是貼著他的臉頰劃過,那種距離死亡近在咫尺的感覺,幾乎讓子墨感到抓狂,看向乙玄的目光裏充滿了怨恨。


    隻是怨恨的目光裏,還包含著對乙玄的深深忌憚,子墨心裏很清楚乙玄的身份不同。


    若是他真的要對自己痛下殺手,那麽自己根本就逃不掉,而且自己真武觀大弟子的身份,在對方的眼裏也根本不值一文。


    因為畏懼,子墨隻能是退到一邊去,不敢再去靠近和招惹乙玄,站在遠處不斷用怨恨目光盯著乙玄,若是目光可以殺人的話,乙玄恐怕早就已經被子墨碎屍萬段,可惜子墨終究也隻是看著而已。


    對於子墨怨恨的目光,乙玄根本就不放在心上,在乙玄看來,子墨不過就是個跳梁小醜而已,他根本就不值得自己去多花心思對付。


    他看了一眼前方的鬆江城,揮動手中的令旗喊道:“右路大軍衝擊,給右邊施加一下壓力,左路和中路注意配合,不要給對方喘息的機會,全力進攻,長矛兵準備投擲長矛。”


    盡管子墨對乙玄充滿怨恨,但是站在一旁觀戰的他,也不得不承認乙玄指揮調度很強大,原本處於劣勢的攻城妖族大軍,在乙玄的調度下卻能夠發揮出更強的進攻性,甚至能夠壓製住城內守軍。


    眼見在左路和中路大軍支援下,再加上長矛兵投擲的長矛,右路大軍幾乎要在鬆江城堅固城牆打開突破口。


    “吼……”突然城頭上響起一聲龍吟,緊接著便看到一頭惡龍從天而降,一個龍息便將右路妖族大軍盡數衝散,破解掉右路的攻勢。


    看到乙玄的進攻受阻,子墨心裏不禁暗暗感到一陣竊喜,尤其是看到乙玄沒有緊鎖起來,子墨更是不停的在心裏嘲諷:該死的家夥,讓你逞能,你果然還是失敗了,嗬嗬,看你怎麽交代。


    乙玄眉頭緊鎖著,看到那頭惡龍突然降臨,他隱約間有種不好的預感,覺得局勢似乎可能會發生變化,可是縱觀整個戰場,卻又找不到任何問題,這不禁讓乙玄感到十分的不解?(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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