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邊的漁村,因為戰火毀於一旦,幸存下來的村民不足原先十之一二,看到村子悲慘的景象,魯修斯等人多少都感到有些悲傷。


    救助傷員的過程中,眼睜睜看著生命從指尖流逝,可是在場的人幾乎全都無能為力,用綺麗兒曾試圖用自然神殿的愈合術救治,但是卻並沒有收到任何效果,僅僅隻是減輕垂死之人的痛苦罷了。


    看到愈合術沒有作用,綺麗兒癱坐在地上不禁抽泣起來,覺得自己似乎非常的無能,以前自己可以輕易做到的事情,現在卻顯得異常的艱難。


    渾身血汙綺麗兒癱坐在屍體旁抽泣,卡洛琳走過去輕聲安慰道:“不用覺得悲傷,不要忘記這裏是東方,有著與西方完全不同的文明法則,那些起死迴生的治愈法術,在這裏是起不了任何作用的,所以你不用自責。”


    綺麗兒沒有想到卡洛琳會來安慰自己,抬起頭看向卡洛琳,抹去臉上的淚水,環顧四周說:“可是,可是他們都是些好人。”


    魯修斯突然站出來歎息道:“好人?好人未必就不會死,有些東西注定是我們無法打破的,死亡也是我們必須麵對和接受的現實,你應該學著長大,因為我們即將麵對更多的死亡,相比而言這裏其實不算什麽。”


    聽了魯修斯的話,綺麗兒抬起頭驚訝地看向魯修斯,有些不敢相信那樣冷酷的話是從魯修斯口中說出。


    魯修斯沒有迴避綺麗兒的目光。低著頭直視著綺麗兒說:“怎麽?覺得我太殘忍太冷酷嗎?”


    綺麗兒下意思點了點頭,可是又覺得似乎有些不妥,趕緊改口說:“不不。其實,其實我隻是覺得,你不該說出這樣一番話。”


    卡洛琳扭頭看向魯修斯,沒有等魯修斯開口便先一步說:“其實魯修斯說的沒錯,我們都必須要學著長大,去麵對無能為力的死亡,即將麵對的戰爭。將會是我們無法避開的,想要活下去。唯有將敵人殺死。”


    這個時候,摩黛絲也走了過來,同樣渾身血汙的摩黛絲,看著眾人歎了口氣:“哎。感覺在死亡麵前,我們真的是太渺小了。”


    魯修斯仰頭看著已經升起的日頭,迎著天空灑下的陽光說:“生命是值得敬畏的,死亡也是對生命的一種考驗,必須要經受得住考驗,才能夠得到生命的升華,或許真正戰勝了死亡的時候,你們便是真正的神明了。”


    “我們?”聽了魯修斯這句話,三個女孩子頓時有些驚訝。幾乎是異口同聲問:“我們能夠成為神明,那你呢?”


    魯修斯很是坦然地笑著說:“我?我不會成為神明,我隻是一個普通的機械師。要在我有限的生命力,去做一些先輩們沒有完成的事情罷了。”


    綺麗兒聞言頓時有些不安,趕緊搶著說:“可是,可是那位締造者不是也成為了神明,獲得了永恆的生命?能夠來往於各個位麵嗎?”


    “嗬嗬,可那不是我想要的。我不需要永恆的孤獨,我所需要的不過是刹那的璀璨。哪怕我的生命像流星一樣劃過天際、稍縱即逝,但隻要我的光能夠照亮整個天空我就滿足了,所以我不會去成為神明,更加不想追求永恆。”


    魯修斯的話著實有些出乎眾人的意料,原先大家以為魯修斯做了這麽多,得到締造者傳承之後的他,目標便是要成為機械文明那位永恆的神。


    那是締造者所達到的高度,傳言中締造者離開位麵,能夠在眾多不同位麵中旅行,便是因為他看破了規則,成為了永恆的神明。


    締造者的存在,證明了機械文明能夠成就永恆,可是現在魯修斯卻說,他竟然不想要成為永恆的存在,他隻是想要擁有那刹那的璀璨,留下自己的光明去照亮世間的一切,哪怕隻是短暫的光明也要照亮整個夜空。


    “啪啪啪”便在此時,康斯坦丁突然走了過來,拍著金屬手掌笑著說:“嗬嗬,真是沒有想到,魯修斯你居然如此偉大。”


    循著聲音看過去,看到康斯坦丁金屬麵容上擠出的笑意,任誰都能夠深切感覺到,康斯坦丁是故意用話語在揶揄魯修斯,實際上他對魯修斯的說法十分不屑,甚至眼神裏還有鄙夷之色。


    魯修斯倒是沒有多說什麽,隻是靜靜看著康斯坦丁,似乎是打算任由康斯坦丁繼續說下去,看看他究竟想要說些什麽?


    康斯坦丁倒也沒有客氣,很直接地說:“魯修斯殿下,你的理想真的很高大,瞬間讓你整個人都變得異常高大,便是我這個曾經的神明,也不得不承認,就算是魔法天國的諸神,恐怕也不曾有過你這種思想。”


    “在所有追求力量的生靈看來,獲得無可匹敵的力量,成為至高無聲的存在,那是我們最最終極的目標,雖然我沒有真正進入魔法天國,但是我通過一些感悟,還是能夠清除的感覺到,那地方同樣存在著殘酷的競爭。”


    正如康斯坦丁所言,競爭是無處不在的,即便是已經永恆存在的魔法天國,諸神也想要得到更強大的力量,想要不斷擴張魔法天國的統治範圍。


    而在魔法天國裏,業並非所有神都獲得永恆,據說唯有那些能夠坐上神王寶座的家夥,才算是真正與魔法天國共存,能夠隨著魔法天國永恆的存在下去,其他的諸神也會存在覆滅的危險。


    為了天國裏的那些神王寶座,魔法天國諸神幾乎是用盡一切辦法,無時無刻不在進行著近乎無休止的爭鬥。


    沒有任何一個神明會說,隻是想要如璀璨的流星照亮夜空,哪怕是最終他們無法獲得永恆的生命,他們也隻需要短暫的璀璨。


    康斯坦丁凝視著魯修斯說:“你知道嗎?永恆的壽命,是每個生命最根本的追求,那是生命生存的動力,可是你明明有機會獲得永恆,但是你卻選擇主動放棄,不願意去得到那個永恆的生命,你根本就是個懦夫。”


    “懦夫?”魯修斯對康斯坦丁一番斥責,說的愣在那兒,咀嚼著康斯坦丁最後評價自己的兩個字。


    良久,很有些不解地問:“那麽怎麽樣才不是懦夫呢?成為永恆的存在?獲得無可匹敵的力量嗎?可是那又能如何呢?”


    康斯坦丁聞言有些惱火,逼近幾步質問:“既然你自己都喪失了鬥誌,那麽你為什麽還要讓士郎去戰鬥?難道說,你賦予他強大的機械源核,就僅僅隻是為了讓他在世間短暫的璀璨嗎?”


    魯修斯聞言點了點頭:“不錯,我給他無限劍的機械源核,是讓他擁有抗爭的力量,去和自己的命運做抗爭。”


    不等康斯坦丁迴話,魯修斯又接著說:“我並不是要讓他去爭奪所謂的永恆,更沒有想過他會取代扶桑國的天照大神。”


    聽到這裏在場所有人都驚訝不已,而魯修斯麵對眾人的驚訝,很是不解地反問:“難道你們不明?難道在你們的眼裏,與命運抗爭就隻是為了得到永恆的生命?嗬嗬,你們的追求原來都是這個?”


    綺麗兒此刻有些不解地開口說:“難道不是嗎?從我進入神殿的那天起,我的目標就是要成長起來,獲得強大的力量,成為能夠永恆的神明。”


    康斯坦丁冷笑著迴應魯修斯:“看到沒有?這才是正路,你想要用自己有限的生命去改變整個位麵,那根本就是不現實的奢望。”


    這一次,就連杜麗娘也不讚同魯修斯,搖了搖頭說:“你要先成為永恆,成為機械文明的神明,再去改變位麵的一切,那樣的話你才能擁有足夠的力量,而你想要直接去改變,那是一條很艱難的路。”


    貝露蒂不知什麽時候也走過來,看著魯修斯提醒道:“有必要提醒你,當初締造者也曾經嚐試過相同的道路,但是結果你看到了?”


    “可是締造者成功了,難道現在的西大陸,大多數的東西不都是按照當初聖域沿襲下來的規矩嗎?這便是一種影響力,並沒有因為締造者離開就消失,締造者就像是那枚璀璨的流星,改變了一切,不是嗎?”


    魯修斯的執著讓所有人都驚訝,貝露蒂搖頭說:“不,不是你所想的那樣,締造者可是用了很久的時間,最終才能夠徹底成功的,並非是直接便能夠成功,你還記得聖域經曆的那些不同時代嗎?”


    看到魯修斯陷入沉思,貝露蒂知道魯修斯應該是迴憶起那些,便低聲說:“聖域的一個個不同的時代裏,締造者做過各種的嚐試和努力,他其實就是想要建立起屬於機械文明的永恆國度,可最終他沒能成功。”


    “所以呢?”魯修斯繼續忍不住發出反問,此刻的他看上去就像是個懵懂孩子般天真,甚至讓所有人都覺得幼稚。


    康斯坦丁冷哼一聲說:“你果然還是不死心,你想要依靠自己的力量,重建起那座聖域,將那座聖域變成機械文明的永恆國度,可是你自己沒有永恆的力量,又如何去做成那件事情呢?”(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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