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修斯與李和隔空交鋒,森林裏的戰爭也悄然打響,雷拓薩率領森林牛頭人駐守在第一道關卡,很快迎來林中之城聯軍的先頭隊伍。


    由於受到之前陷阱的打擊,聯軍行進速度被放緩了許多,並且先鋒隊伍的數量上比之前也增加了不少。


    因而,當站在第一道關卡前,看到從濃重霧氣裏踏出,數量上足足是自己麾下牛頭人一倍的聯軍先鋒部隊,雷拓薩心底也不禁有些打鼓,開始擔憂即便自己能夠阻擋住眼前的先鋒隊伍,恐怕也未必能擋住後麵的聯軍。


    一頭年輕牛頭人迅速竄到雷拓薩身邊,有些緊張地對雷拓薩說:“酋長,我們該怎麽辦?敵人似乎比我們數量上多很多。”


    扭頭看了一眼年輕的牛頭人,沉默片刻,雷拓薩握了握手上的武器,沉聲說:“傳令下去,全軍準備作戰,記住,我們的任務是拖住對方十日,無論如何都要完成。”


    年輕牛頭人聞言沒有立刻離開,反倒是有些遲疑地問:“可是,可是酋長,對方,對方的人數那麽多……”


    沒有讓年輕牛頭人把話說完,雷拓薩粗暴打斷,伸手扼住牛頭人喉嚨,低吼道:“命令已經下達,就要執行,不需要多餘的廢話。”


    感受到雷拓薩的粗暴,年輕的牛頭人明白雷拓薩不是在開玩笑,頓時不敢再有任何多言,在雷拓薩放下他之後,立刻轉身去傳達雷拓薩的命令。


    而雷拓薩站在臨時築起的關卡內,眺望外麵逐步逼近的聯軍,縱然敵人的數量多與自己麾下的戰士,他的臉上依舊掛著堅毅之色,沒有絲毫退縮的意思,身上燃起了濃濃的戰意,像是一頭隨時都會爆發的猛獸。


    雷拓薩心裏很清楚,既然他帶領族人站在這裏,那麽無論敵人多麽強大。他都已經不能夠退縮,更加不可能向敵人低頭投降。


    唯有拚盡全力與對方大戰,哪怕拚到隻剩下一兵一卒,也要將這道關卡守住十日。


    這不單單是魯修斯的命令,也關乎到整個森林牛頭人族群的繁衍,否則他的族群將繼續沉淪,甚至可能會在森林裏滅絕。


    戰鬥,向林中之城發出怒吼,揮動手中的武器,將林中之城那個龐然大物砍倒。顛覆林中之城對森林的統治。為自己的族群爭取能夠自由生存的機會。


    “自由”那是每個生靈都渴望的。被奴役多年的森林牛頭人,尤其期盼能夠獲得自由,打破林中之城加在自己身上的枷鎖,能夠像自己的先輩那樣。在和平寧靜的森林裏,自由地享受屬於他們的生活。


    在別人看來,雷拓薩之所以選擇對魯修斯唯命是從,是因為自己在決鬥中輸給了對方,可實際上打動雷拓薩的並不是魯修斯的實力,而是他在決鬥場上問自己的問題。


    “你渴望自由嗎?你有想過,讓你的族人,不用繼續向林中之城上供,不用再繼續被林中之城奴役。能夠自由在森林裏生活的景象嗎?”


    魯修斯提出這些問題之前,雷拓薩像森林裏大多數被奴役族群首領一樣,幾乎從未想過所謂“自由”是什麽?


    每次看到族人被林中之城隨意驅使,每年都要向林中之城上供,親自押送族人去往林中之城強族霸占礦場。看到原本鮮活的族人,由於勞累或是其他原因慘死,抬迴一具具族人冰冷的屍體。


    雖說每當想起這些,雷拓薩都會感到憤怒,甚至想要拿起武器,殺入林中之城去,將那些害死族人的生靈斬殺在武器下。


    可是麵對林中之城的強大,最終雷拓薩隻能將這股憤怒壓下,久而久之雷拓薩漸漸變得麻木,看著族人的屍體也不再憤怒。


    直到那日在決鬥場上,當滿天塵土飛揚遮住周圍人目光,當聽到魯修斯質問的話語時,雷拓薩早已冰冷的心突然迸發出炙熱。


    曾經族人悲慘的遭遇,一幕幕浮現在雷拓薩的眼前,仿佛隱約間他又看到那些冰冷的屍體,想起自己曾經在族人的屍體前的起誓:“兄弟姐妹們放心,我雷拓薩一定會為你們報仇,一定會庇護我們的族群。”


    那許久不曾再說的誓言,那曾經讓雷拓薩感到痛苦,逼迫自己忘卻的誓言,如今再次被雷拓薩想起。


    想起曾經的誓言,想起曾經慘死的族人,雷拓薩知道自己不能再繼續沉默下去,他必須要拿起手中武器,帶領族人站起來反抗。


    此刻,帶領族人站在關卡前,眺望逼近的林中之城聯軍先鋒,雷拓薩眼神裏並沒有絲毫畏懼,很平靜等待著對方的開始進攻。


    不過,聯軍先鋒部隊沒有馬上發起進攻,先鋒的首領看到了雷拓薩,立刻舉起手止住先鋒軍,獨自從軍中走出來,對關卡內的雷拓薩說:“是雷拓薩嗎?你可認識我們?我們從林中之城來,奉勸你還是速速把路讓開,千萬不要自尋死路。”


    對方言罷,死死盯著關卡,卻沒有見到關卡的任何反應,更沒有看到雷拓薩站出來迴應,微微皺了皺眉頭,那名先鋒首領又接著說:“雷拓薩,你不要執迷不悟,我們後麵可是有林中之城的那些閣下在,你……”


    “咻,噗”沒有等那名先鋒首領說完,突然從關卡內飛出一隻長矛,準確刺入那名首領的喉嚨,巨大力道直接將那名首領身體貫穿,將他整個釘在了關前。


    “什麽……”關前的先鋒軍戰士全都愣住了,全都目瞪口呆看著被釘死在關前的那名首領。


    關內的牛頭人們也愣住了,同樣凝望著那具被釘在關外的屍體。


    關卡內外的氣氛,瞬間變得異常凝重,所有生靈甚至連大氣都不敢出,也沒有誰敢先一步舉起手中武器。


    唯有雷拓薩滿臉冷漠站在關內,看著被釘死的那名先鋒首領,雷拓薩並沒有絲毫後悔,但看著那具屍體的眼神裏,卻流露出一絲憐憫。


    在雷拓薩看來,關外這些被奴役,驅使為先鋒的族群。就像是過去的自己,早已經麻木了,即便心裏對林中之城有恨意,也不敢表現出來,隻能是暗暗埋藏在心裏,繼續被林中之城奴役驅使。


    在聽到那名首領稱唿後麵林中之城的人為“閣下”,雷拓薩便下定了決心,要用自己手中的長矛,以對方的獻血,讓關外被奴役生靈明白。


    他雷拓薩已經不再是以前的雷拓薩。他如今有血性。也有膽魄。他要用林中之城那些奴役過自己生靈的獻血,洗去身上的束縛和枷鎖,慰藉自己逝去的族人們。


    “瘋了,瘋了。那些牛頭人瘋了,他們,他們竟然敢反抗林中之城的聯軍,他們這是已經投靠了那些外來人,要徹底脫離森林,大家還在等什麽?動手吧,進攻吧,讓那些牛頭人知道,他們的選擇是多麽愚蠢。”


    伴隨著一聲歇斯底裏的唿喊。關卡外先鋒軍戰士全都醒悟,關卡內牛頭人們也都醒悟過來。


    看到關外大軍打算進攻,雷拓薩異常沉穩的下令:“全軍聽命,準備迎敵,任何膽敢衝關的人。全都給我殺了,要用他們的鮮血,讓那些奴役過我們的人明白,我們牛頭人的血是熱的,我們要為逝去的族人討迴公道,推翻他們的壓迫和統治。”


    雷拓薩的話顯然更具有號召力,關內牛頭人們立刻全都拿起武器,一個個戰意盎然守在各自的位置上,等待著關外大軍的進攻。


    看到關內牛頭人戰意的凝聚,聽到雷拓薩那極具魄力的命令,關外的先鋒軍反倒有些遲疑,想到被釘死的首領,大軍一時之間竟然沒有立刻進攻。


    不過,短暫的遲疑過後,在後方來自林中之城監軍驅使下,先鋒軍還是開始向關卡發起衝鋒,揮動著手中的武器,打算將牛頭人的關卡推倒。


    當第一排戰士靠近關卡瞬間,關卡內突然飛出數十隻長矛,毫不留情將第一排進攻的聯軍戰士釘死在關卡前,隨之而來便是一波瘋狂的投擲,瞬間將聯軍先鋒戰士們壓製住,使得先鋒軍根本難以靠近關卡。


    後方林中之城監軍,這一刻才終於明白,關內的那些牛頭人,是真的投靠了森林外的闖入者,而且打算推翻林中之城的統治。


    “突突突”一陣急促響聲驚醒監軍,趕緊定睛看去,卻見一個壯闊的漢子,手持一麵木質的巨盾,擋在了自己的麵前,擋住數支投擲而來的長矛。


    “噗”盡管木質巨盾很厚實,但一支極具力道長矛還是將它洞穿,長矛沒入那個持盾壯漢身軀,被壯漢以身體硬生生阻擋住。


    看著長矛貫穿的森林野蠻人,林中之城監軍驚出一身冷汗,若是沒有這名被自己奴役多年,對自己忠心耿耿的野蠻人護衛,他恐怕早就喪身在之前那波瘋狂長矛下,想起來監軍還感到一陣後怕。


    野蠻人艱難轉過頭,看著身後沒有受傷的監軍,張了張嘴吐出鮮血,含糊不清的向監軍說出了臨終前的請求。


    可是野蠻人救下的監軍,在看清野蠻人嘴型之後,原本對野蠻人升起的感激瞬間消失,直接抽出腰間的佩劍,毫不留情斬落野蠻人的頭顱。


    將那隻頭顱踢到一邊去怒吼道:“該死的賤種,你竟然敢向我提出要求?你以為你救了我一命,我就會答應你臨終前的要求嗎?混蛋,你們這群該死的賤種,簡直就是異想天開,你們根本不配提出任何要求。”


    怒吼過後,監軍發現身邊不少目光看向自己,能夠清楚感受到那些被奴役族群戰士眼神裏的怨憤。


    監軍先是一驚,轉而揮動著手中的佩劍吼道:“混蛋,你們這群賤種在看什麽?該死的,指揮你們這群賤種真是對我天大的侮辱,現在你們立刻,馬上,給我向那道關卡發起進攻,我要親手斬下那頭牛的牛頭。”


    “快,進攻,給我進攻……”在監軍的怒吼聲中,先鋒軍各自的戰士們雖然憤怒,卻也不得不依令向關卡發起猛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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