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米莉亞環顧四周,看著那些聚攏而來的族人們,沒有給任何人開口打斷自己的機會,慷慨激昂地說:“我的族人們,你們可曾記得,眼前這些來自林中之城的家夥?可曾記得他們曾帶給我們的屈辱和苦難?”


    任誰也沒有想到,艾米莉亞能說出如此慷慨激昂的話語,他的話激起壓在每個獨角獸人心底那份屈辱,那份祖祖輩輩在森林深處被欺壓,被當做奴隸甚至牲口,被林中之城那些強族隨意欺壓的屈辱。


    每個獨角獸人都清楚知道,每年每月族裏都會有大批族人消失,那些族人被林中之城的強族征兆,沒有人知曉那些族人去了哪裏,但他們離開村落就再也沒迴來過。


    知曉這些的獨角獸人們憤怒,但同時心底也感到恐懼,害怕有一天災難會降到自己頭上,想要反抗卻又沒有足夠的力量,隻能選擇忍氣吞聲,默默在心底祈禱自己不會被征兆,苟延殘喘沉默的活著。


    這一刻,艾米莉亞的話語,讓渾渾噩噩的獨角獸人,終於感受到自己生活的苦難,那被壓在心底的屈辱,也重新從心底升騰出來。


    看到族人臉上麻木的表情有了變化,艾米莉亞又繼續說:“我們獨角獸人崇尚自然,愛好和平,千百年以前我們便是生活在森林深處。”


    “對我們來說,森林是我們的家園,是自然賜予我們的寶藏,我們兢兢業業,不敢有任何逾越,與自然,與其他生靈和睦相處,我們不求搶奪侵占別人的東西,我們隻是想要固守自然賜予的饋贈。”


    “可是眼前這些家夥。他們的祖先,破壞了森林深處的法則,用他們的方式侵占森林。建立他們自認可行的規則,搶奪走自然賜予我們的一切。還將我們視作奴隸,奴役和驅使我們去給他們賣命。”


    “我們多少同胞,死在了驅使的路上,死在了奴役的皮鞭下,想想那些慘死的同胞,難道我們不該為他們站出來,發出一聲反抗的呐喊嗎?”


    雖然艾米莉亞說的慷慨激昂。但並沒有得到任何迴應,看到李斯等人之後,獨角獸人沒有人敢多說一句,骨子裏的畏懼並不是艾米莉亞幾句話就能化解。


    看到沒有獨角獸人響應艾米莉亞。一名林中之城的年輕男子站出來,不屑地打量艾米莉亞說:“你就是那個馬獸一族的女祭司?長得倒是不錯,隻可惜,你一個女人,即便穿上了鎧甲。也不可能成為真正的將軍。”


    “是,你們曾經是森林裏的霸主,可你要明白一個亙古不變的道理,那就是‘優勝劣汰’,森林裏就該用森林的法則。你們馬獸那套自然理論,根本就不適合這片森林,所以連你們信奉的自然和月亮女神都不願幫你們。”


    聞言,艾米莉亞因為憤怒漲紅了臉,可是看到族人紛紛低下頭去,甚至有些族人轉身選擇離開,艾米莉亞卻又不知道該如何去反駁對方。


    “哈哈哈哈……”恰在此時,魯修斯突然仰麵發出洪亮笑聲,打破獨角獸人村落短暫的寂靜。


    當眾人目光都看向自己時,魯修斯笑著看向李斯說:“李斯,你的這位同伴說的很有道理,看來,你們的族群能夠稱霸森林,倒也並非單憑手段和運氣。”


    原本聽到魯修斯的笑聲,那個站出來嘲諷艾米莉亞的家夥嚇了一跳,而聽到魯修斯竟然稱讚自己,那家夥頓時笑著說:“嗬嗬,魯修斯,你現在是不是有些後悔選擇這群馬獸?”


    見對方這麽問,魯修斯偏偏頭想了想說:“你這麽一說,我還真有些後悔。”


    “哈哈哈,魯修斯,你後悔也沒用,你抓我們的那一刻,就已經徹底得罪我們。”說到這裏,那名林中之城青年揶揄道:“不過,你若是放了我們,並且跪下來求我們原諒,再把你的技術貢獻出來,或許我們會饒你一命。”


    此話一出,不單單是魯修斯一邊的人驚訝,便是李斯等人也是各個震驚,誰也沒有想到,眼前這個林中之城向來不顯山不露水的家夥,竟然敢在在如今處境下,說出這樣一番仿佛刀子般犀利的話語。


    在所有人都驚呆,猜測魯修斯會如何惱羞成怒時,魯修斯卻忽然展顏一笑,仔細打量著對方問:“看你的樣子,似乎和李斯他們都不是一族,你來自那一族?叫什麽?”


    “我自然與他們不是一族,我叫‘列羅’,來自林中之城豺狼一族,雖說我的族群沒有狼人族那般血統高貴,但也算得上是林中之城的二線族群。”


    聞言,魯修斯依舊保持微笑,緩緩靠近列羅,突然拔出腰間的槍械,用怒龍的槍口抵在對方的腦袋上,冷笑著說:“列羅?你知道嗎?你剛才的話,換了李斯說,那叫挑釁,而從你口中說出來,就叫找死。”


    被魯修斯槍械頂在腦袋上,列羅頓時臉色蒼白,眼神裏透出懼怕之色,他認識怒龍,知曉槍口噴出的龍息之前滅掉過赫爾古斯。


    列羅雖然也有自己的驕傲,但卻還沒有自大到,覺得自己能夠比擬赫爾古斯的地步,想到魯修斯出手毫不留情,列羅終於感受到性命堪憂的滋味。


    在所有人都以為魯修斯會殺掉列羅時,魯修斯卻揚手用槍柄將對方砸倒在地,然後躬下身子對列羅說:“你知道嗎?我剛才大笑,並不是因為後悔。”


    “我隻是為這群獨角獸人感到可悲,為那個敢穿上鎧甲,拿起戰矛的女祭司感到惋惜,她的一番心血,卻沒有得到族人的任何迴應。”


    說著,魯修斯抓著列羅頭發,將他的頭抓起來,看著列羅還在流血的猙獰臉龐,繼續說:“你知道嗎?他們是一群溫順的生靈,他們希望得到安寧的生活,這有什麽錯?這沒有任何錯,而你。有什麽資格去嘲諷他們?”


    用力將列羅抓起來,“啪”給了他一巴掌,魯修斯指著四周說:“你睜開眼睛看看。看看這些生靈。”


    被魯修斯抓著,列羅不得不睜開眼睛看向四周。臉頰上火辣辣的,但列羅卻連吭都不敢吭一聲,隻能按照魯修斯要求去做。


    “你覺得你比他們高貴嗎?”魯修斯突然開口問了列羅這樣一句話。


    可是列羅為之一怔,卻不知改如何迴答。


    “啪”魯修斯反手又給了列羅一巴掌,抽得列羅嘴裏噴出鮮血,頓時染紅了半邊臉頰,而魯修斯麵目猙獰的抓著對方吼道:“迴答我。你是不是覺得自己比他們高貴?”


    列羅並非有多大膽量,之前站出來嘲諷艾米莉亞,是因為看到獨角獸人對自己等人的畏懼,覺得在獨角獸人的村落能夠為所欲為。甚至忘記魯修斯此前暴虐的手段,才敢嘲諷獨角獸人和挑釁魯修斯。


    然而此刻,魯修斯出手如此狠辣,感受到臉頰上傳來的疼痛,列羅終於感覺到害怕。也明白了魯修斯這個外來人的兇狠。


    麵對魯修斯的一再逼問,列羅最終隻能忍著疼痛,勉強用細微的聲音迴答:“不,不,不是的。”


    “不是嗎?嗬嗬。恐怕你心裏不是這麽想吧?在你心裏,眼前這些獨角獸人,根本沒有資格在你麵前談所謂高貴吧?”


    看著魯修斯臉上猙獰的笑容,不僅森林裏的人感到毛骨悚然,就是跟隨魯修斯前來的幾人,也是各個目瞪口呆。


    從來沒有想過,想來靦腆和善,臉上始終洋溢著陽光從容笑容的魯修斯,竟然還會有眼前這種猙獰的麵容,尤其是對豺狼人列羅下手那樣狠辣,看上去似乎就是想要折磨對方,不斷磨滅對方意誌和骨子裏的傲氣。


    看著魯修斯一次次羞辱列羅,看著魯修斯臉上猙獰陰冷的笑容,看著魯修斯兇狠毒辣出手,整個獨角獸人村落陷入一片死寂。


    隻剩下列羅的哀嚎聲,周圍的人甚至連大氣都不敢出,一些獨角獸人甚至不敢去看,選擇躲避起來、捂上耳朵不去看不去聽。


    但是,魯修斯在對列羅拳打腳踢之後,卻一把將列羅抓起來,徑直穿過人群走到村落高台,直接將列羅扔在艾米莉亞腳下。


    然後,用洪亮的聲音對獨角獸人們說:“你們,睜開眼睛看一看,看看這個昔日在你們頭上作威作福的家夥,看看一直瞧不起你們的家夥,看看給予你們屈辱和苦難那些族群的後輩。”


    當大多數獨角獸人目光被吸引來,魯修斯再次抓起列羅血跡斑斑的臉說:“看清楚,這就是讓你們畏懼的臉,而現在呢?他滿臉血跡垂垂將死,這種時候你們還有什麽畏懼嗎?你們還在害怕他什麽?”


    “在你們眼裏,自己是像你們女祭司說的那樣,崇尚自然和平,不願意與其他生靈起爭執,寧可忍辱負重的活著,也不願拿起武器反抗奴役。”


    “可是在我眼裏,你們是一群懦夫,一群怯懦膽小,卻還活在自我安慰之中的懦夫,是甘於被奴役,甘於成為別人奴隸的可憐蟲,即便在別人辱罵聲和鞭撻下,你們仍然守著你們那麽一點點可憐的自我安慰度日。”


    魯修斯的話再次震驚所有人,便是艾米莉亞也在心底承認,魯修斯的話比自己的話更加直接,但卻更加有著刺激族人的作用。


    站在村頭的貝露蒂、摩黛絲、綺麗兒、諾科和克裏斯汀幾人,同樣是滿臉震驚,他們很難講眼前慷慨激昂卻又下手狠辣的人,和他們記憶裏那個滿臉陽光笑容的魯修斯聯係起來,但是兩道人影卻能夠重疊起來。


    沒有理會其他人異樣目光,魯修斯揚起手中的槍械,很直接一槍將列羅殺掉,借著噴灑的鮮血說:“一個族群可以沒有強者,但必須要有一顆強大的心,一個族群可以沒有傲氣,但必須要有傲骨。”


    說著掃視滿臉震驚的獨角獸人,最後凝望著滿臉震驚的巴納說:“你們崇尚自然與和平,但我希望你們能夠發出呐喊,不是為了別人,而是為了你們自己,能夠真正的像個自然生靈般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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