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清楚那是蕭讓的車,寧稚朝車子揮了揮手。


    邁巴赫在她們身邊停下。


    蕭讓降下副駕車窗:“下班了嗎?”


    寧稚小跑過去,說:“我們這會兒要去延慶,你先迴去吧。”


    “去延慶?那迴家不得半夜了?是什麽要緊的事兒要這麽晚去延慶?”


    “我們找到了一個願意作證的關鍵證人,能證明案發的時候,胡紅娟是激情殺人。”


    “明早再去不行麽?”


    “胡紅娟的鄰居怕得罪她男人,都不願作證,好不容易找到一個願意作證的,我想趕緊取證了,以免後麵又出什麽幺蛾子。”


    蕭讓想了想,下了車,幫她拉開副駕車門:“我跟你們一起去,上車!”


    “不用啦!我和思雨兩個人有伴的!你趕緊迴去吃了飯,早點休息。”


    蕭讓強行把寧稚塞進副駕,轉身招唿王思雨:“王律師,上車!”


    王思雨笑著坐上後排。


    車子經過三裏屯附近的肯德基,蕭讓買了點漢堡和牛奶。


    王思雨早餓了,拿到漢堡大口大口地吃著。


    寧稚拆開烤雞腿堡,先舉給開車的蕭讓咬了一口,然後才就著他吃過的地方吃。


    她吃一口,就遞給蕭讓咬一口,倆人一起分著吃完兩個漢堡和兩杯牛奶。


    王思雨吃飽喝足,有力氣了,話癆本質閃現,打趣蕭讓:“蕭律您工作了一整天,怪累的,下班了還要當媳婦兒的司機啊?”


    蕭讓客氣道:“我迴去也沒什麽事兒。”


    王思雨:“年齡差大,是比較會疼人哈。”


    蕭讓笑:“這和年齡差沒什麽關係吧?有的男人,七老八十了還給媳婦兒氣受。”


    王思雨:“那和什麽有關係呢?”


    蕭讓專注看著路況,臉色忽然嚴肅了些:“責任。”


    寧稚打斷他們:“好了好了,你們兩個,真是一個敢問,一個敢說。”


    王思雨朝她眨巴了下眼睛,繼續問道:“來,再采訪一下蕭律——您是什麽時候發現自己愛上我們家寧稚的?”


    寧稚臉和耳朵都紅了,眼底有期待。


    蕭讓眉眼彎了彎:“可能是九年前,她從我家搬走的時候。”


    “九年前?”王思雨看向寧稚,“你剛進金誠,就跟自己的領導同居啦?”


    寧稚笑著推了推蕭讓的肩膀:“好了,你不要再胡說了,思雨要誤會了。”


    蕭讓笑:“我說的是事實。”


    寧稚跟王思雨解釋當年到蕭讓公寓借住一個月的事情。


    王思雨聽完,恍然大悟:“其實本來就有好感,然後借住的那個月加深了這種好感,寧稚搬走後,麵對空蕩蕩的屋子,悵然若失,才明白是真的喜歡上了?”


    蕭讓:“差不多。”


    王思雨又問:“問題又出現了——所以是寧稚剛當上您的助理,您就開始覬覦她了嗎?”


    寧稚臉色一變,有些許不自在。


    她初到金誠當蕭讓的助理,蕭讓對她有好感,大約是因為她長得像趙鑫悅。


    當然不是因為蕭讓對趙鑫悅還有感情、把她當替代品,而是人的審美,總是穩定的。


    蕭讓會在同鄉會上對趙鑫悅一見鍾情、繼而在一起,是因為趙鑫悅符合他的審美。


    多年後,他重遇了長相與趙鑫悅同一款的她,審美湧動,所以對她有好感。


    可為什麽他和趙鑫悅失敗了,和她成功了?


    大約是因為她成為了他的助理,後來更成為一名律師,倆人在工作和生活上有了交叉,接觸的機會多了,所以這段感情得以走到結婚。


    世上所有的愛都能夠被探究出原因,沒有愛是莫名其妙的。


    “當時隻是覺得這姑娘很靈動活潑,女孩子這樣挺好的,沒想那麽多。”


    “那後來是為什麽想那麽多了呢?”


    “剛不是說借住的時候麽?”


    寧稚迴神,才發現蕭讓和王思雨已經聊遠了。


    她連忙喊道:“好了,打住,不能再往下說了哈,老臉快掛不住了。”


    王思雨大笑。


    三個人一路說說笑笑地抵達延慶。


    蕭讓靠邊停車,和寧稚王思雨一起進範家鄰居家取證。


    女人迴憶道:“那天早上十點多,我在後院洗菜切菜,準備做午飯,確實聽到了胡紅娟和範強那孩子的爭執。”


    寧稚:“您還記得爭執的內容嗎?”


    “記得一點。胡紅娟罵範強,說他偷自己錢,說他是小偷,小時偷針,長大偷金。範強哭喊著威脅她要告訴範成鋼,還說等自己長大了要打死她。”


    寧稚:“‘打死她’的這個‘她’,是指誰?”


    女人:“胡紅娟。”


    寧稚:“範強威脅長大要打死胡紅娟,然後呢?”


    “然後我就聽到胡紅娟瘋了一樣地喊——我先打死你!我打死你!我打死你!我也不活了!……接著那孩子哭喊著疼、救命。”


    寧稚:“您確定當時聽到胡紅娟瘋了一樣地發泄,對嗎?”


    犯罪行為與情緒爆發具有直接關聯,從矛盾發生到實施殺人行為的時間間隔極短,行為人處於高度衝動狀態。


    這是構成激情殺人的司法條件之一。


    女人點點頭:“是呀!胡紅娟當時跟瘋了一樣!他們家之前雖然也經常吵架,但她從沒這麽瘋過。”


    寧稚:“胡紅娟瘋了一樣地喊著要打死範強,之後範強便開始哭喊‘疼’、‘救命’,這之間距離有多久?”


    女人:“沒多久,挺快的。因為我當時菜快切完了,要進屋炒菜了,我也沒多少時間杵在院裏聽他們吵,所以應該是挺快的。”


    寧稚點點頭。


    蕭讓:“範強喊疼的時候,應該是胡紅娟拿起斧頭砍他了,您既然聽到了哭喊聲、求救聲,為什麽不報警?”


    女人急道:“他們家經常這樣,我以為隻是胡紅娟打孩子打狠了,我也沒料到她殺人呀!隔著院牆,我也看不見是什麽情況呀!”


    蕭讓:“案發距離現在已經過去四五十天,您為什麽還能記得那麽清楚那天胡紅娟和死者之間的對話?”


    女人:“這要擱平時,我還真不一定記得住,但問題是那天死了人呀!那天晚上我下班迴家,我男人跟我說範強被胡紅娟砍死了,我猛地想起他們在後院吵架的事兒,又迴想了一遍,這不就記住了?”


    蕭讓:“您和胡紅娟關係怎麽樣?”


    女人:“我們家和他們家,以前因為蓋房子的事兒打過架,我平時不和胡紅娟來往。”


    蕭讓:“所以您對範家是有仇恨的?”


    女人:“倒也稱不上什麽仇恨,反正就是不來往。”


    蕭讓:“看到範家的獨生子死於非命,您有沒有覺得很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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