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讓冷冷看向王林:“如果寧稚真如你所言,那半個月前,你為何還提出收她當你的實習律師?甚至還謀劃著帶她出差,哄騙她跟你過夜?”


    王林一驚,憋紅了臉,沒敢再吭聲。


    主任立刻就看明白了。


    蕭讓:“寧稚在這個所裏遭受過性騷擾,你們現在開除她,她無後顧之憂,我很難保證,她不會將當初被騷擾的事情曝光,甚至報案。”


    主任和其他律師就以為是王林騷擾過寧稚,被蕭讓安撫了,沒再堅持開除寧稚。


    畢竟律所的名聲比什麽都重要。


    萬一又惹上官司,又是一身騷。


    有合夥人開口:“那寧稚就先留著吧,看看後續官司怎麽樣再說,不差這幾個月。”


    主任:“那就先這樣吧。”


    蕭讓起身,扣上西服的扣子,離開會議室。


    他迴辦公室,遠遠的,就見寧稚雙眼通紅。


    走到跟前,敲了敲隔板:“眼睛怎麽跟兔子似的?”


    寧稚迴神,立刻站起身:“主任開會怎麽說?”


    蕭讓輕咳一聲:“我今天開始放假,你幫我找一間會議室,我跟其他律師交接一下。”


    說完轉身進辦公室。


    寧稚跟進去,急道:“什麽意思啊?所裏把您給開除了嗎?”


    蕭讓頓步,轉過身,她一下撞他懷裏。


    趕緊後退一步,抬起紅通通的眼睛看著他:“所裏真的把您開了嗎?”


    蕭讓點了下她的腦門:“想什麽呢?我是交了入夥金的,開除不了。我隻是想先避嫌。”


    寧稚揉了揉額角,放下心:“那稍後我幫您收拾一下。”


    蕭讓在大班桌後入座,交代道:“我放假的時候,你的工作正常,有什麽事及時跟我溝通。有人欺負你,就去找子君和張旭,我會跟他們交代好。”


    寧稚吸了吸鼻子,紅著眼睛小聲道:“除了您,哪有誰敢欺負我……”


    蕭讓笑:“那不正好?我放假,你就自由了。沒人管著你,也沒人欺負你。”


    “那我寧願您每天管著我,欺負我。”


    “好了,別貧了,去幫我準備會議室。”


    “好!”


    寧稚趕緊退出辦公室。


    門一關上,蕭讓臉上的笑頓時收得幹幹淨淨,起身走到落地窗前。


    ……


    蕭讓把手頭所有案子都跟底下的律師交接清楚,下午就開始了休假。


    寧稚幫他把一些個人物品搬迴家,放到書房去。


    路過自己之前曾住過的客房,她進去瞧了眼。


    原本無一物的咖色玻璃櫃門內,竟掛著一件幹淨的黑裙子。


    寧稚想起來了,這是上次自己被蕭讓吐了了一身後,換下來的。


    當時就丟在主臥浴室裏,早上在客衛洗漱,一時就把自己換下來的髒裙子給忘了。


    如今想起來,這裙子是蕭讓幫她洗幹淨掛這裏的嗎?


    寧稚有點不好意思,打開櫃門想把裙子帶走,裙子拿下來後,一件粉色胸衣赫然出現在後麵。


    她臉頓時紅得像猴屁股,一下把胸衣扯下來,和裙子揉成一團。


    偏偏出去的時候,還碰到走過來的蕭讓。


    蕭讓看到她手裏那團黑色布料,說:“裙子我洗幹淨了才掛起來。”


    寧稚一張臉羞得更紅了,“嗯”了一聲,急急忙忙跑出去。


    蕭讓折迴客廳,說:“晚點君天的程律師會過來,你幫我們叫兩份晚餐,要低碳。”


    “好。”


    寧稚拿出手機點餐。


    晚餐送來,她擺好放在餐桌,走去書房。


    蕭讓在看電腦,眉心緊蹙。


    “蕭律,晚餐準備好了,那我就先走了,有什麽需要隨時聯係我。”


    蕭讓迴神,起身:“我送你。”


    倆人走到電梯間,電梯門剛好打開,程儒言從裏頭走出來,看到寧稚,吃了一驚:“這不是寧助嗎?”


    “程律好。”


    蕭讓解釋:“幫我搬資料迴來。”


    程儒言笑,一雙眼睛仿佛看穿了一切。


    倆人迴到家中,快速吃完晚餐,開始探討案情。


    程儒言看完所有證據材料,說:“這個案子的事實證據,有兩個——寧稚與趙軍原配的會麵;趙家保姆的證言。”


    蕭讓點著頭,雙手抱臂,看著鋪滿整個桌麵的材料。


    程儒言繼續分析道:“會麵的證據,即便他們能提供視頻,那也是無聲的,這個證據,僅能證明寧稚與趙軍原配見過麵,並不能證明寧稚對其有過授意,以及授意的內容,更不能證明授意來自你。”


    蕭讓思索道:“所以保姆的證言證詞會作為關鍵性證據。一旦保姆的證言證詞不被法庭采納,那麽這個案子就有可能勝訴。”


    “這個保姆肯定是有問題的,否則不會即是趙家的保姆,又作為外室的證人出現。”


    蕭讓拿出筆,在保姆的名字上打了一個圈:“查去吧。”


    程儒言看著材料,思考片刻,抬眼看蕭讓。


    強者與強者的對視,隻需一個眼神,就知道彼此要說什麽。


    蕭讓說:“你覺得他們可能會證據偷襲?”


    程儒言點頭:“這個案子雖然是檢方主導,但卻是全勝所的李霄攛掇,李霄必然會提供一些證據。”


    蕭讓身子往沙發背靠靠去,雙臂枕在腦後,迴想半晌,說:“全勝所自去年下半年開始,就一直在搶金誠的案子,我沒想到,這種攛掇代理人的案子,他們也做,甚至第一槍還是我。等我案子解決了,得治治全勝所。”


    程儒言神色凝重:“大環境不好,很多律所都很難,但是對同行開槍,實在是太沒品了。”


    蕭讓沒說什麽。


    程儒言說:“話說迴來,你這案子,真的不打算讓家裏知道?興許蕭爺爺去走動走動,就沒事了呢?”


    蕭讓的爺爺是已退的最高檢檢察長。


    程儒言的父親是老爺子的學生,他和蕭讓從小一起長大。


    蕭讓搖頭:“不必了,老爺子都退了多少年了。歲數也大了,知道我出事兒,萬一氣病倒更麻煩。”


    程儒言不再多言,尊重他的選擇。


    倆人討論完案情,蕭讓送程儒言出門。


    等電梯的時候,程儒言突然想起方才碰見寧稚,看一眼蕭讓,笑道:“那小助理,都來過家裏了,是認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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