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許久,圍觀的眾人才緩過神來。


    倒不是他們對張秀隆的死有多可惜,而是親眼見證了變異蛇的威力,心中越發惶恐。


    一定得買到驅蛇丸才行!


    樓道裏的蛇雖然被打工神獸清理幹淨了,但誰都不能保證,它們不會在夜晚出沒。


    那些東西太陰狠了,不提前做好防備,晚上睡覺都不踏實。


    不一會兒,天空再次下起暴雨。


    外麵的血水很快被衝刷幹淨,張秀隆好似從未出現過,沒有留下一絲痕跡。


    小女孩兒醒過來時,聽說那人死了,很明顯的鬆了一口氣。


    知道是薑禾救了自己,她眨了眨濕潤的眼睛,淚水不由地從眼角滾落。


    她沒哭,是洪水太髒,刺痛了她的眼睛。


    女孩兒從地上爬起來,懷揣著愧疚的心,一路跑到收銀台。


    “姐姐,謝謝你救了我。”


    她雖然年紀小,但是非常明白,沒有意外的話,自己剛才那一跳,必死無疑。


    薑禾不愛跟人講大道理,一心求死的人,也不會因為別人的勸說,而改變想法。


    她垂眸看向小女孩兒,語氣平緩,沒有任何起伏。


    “生或者死,都是你自己的選擇,但以後別來超市尋死,免得影響生意。”


    小女孩兒咬著唇,不敢直視薑禾的眼睛,低頭認真反思,原來她剛才的行為,已經給超市帶來了困擾。


    “對不起姐姐,我以後不會再犯這樣的錯誤了。”


    薑禾移開視線,語氣不自覺地軟了幾分:“基地的人馬上就會過來,你可以在走廊那邊等。”


    女孩兒父母去世了,如今是個無家可歸的孤兒,能管她的也隻有基地。


    聽到這話,圓圓小心翼翼地抬起頭,似乎是發現薑禾並沒有生她的氣,嘴邊的笑意如漣漪般蕩漾開來。


    “姐姐,我叫馮圓圓,剛才本來應該死在水裏的,是你給了我第二次生命,我一定會好好珍惜!”


    薑禾微微點頭,“嗯,希望你能說到做到。”


    女孩兒半個身體都趴在桌子上,仰著腦袋,衝她笑得賊甜。


    發現有人要過來結賬,圓圓連忙讓開路,走向門口的廊道,蹲在角落裏,努力降低存在感。


    姐姐已經幫她太多了,不能再給人家添麻煩。


    剛蹲下沒幾分鍾,一團蓬鬆柔軟,像雲朵一樣的粉色,突然出現在她的眼前。


    “吃嗎?”


    順著那隻手往上看,是一張精心描繪過的臉,嬌豔的口紅點綴在唇上,就像盛開的玫瑰,奪目耀眼。


    圓圓咽了口口水,距離她上一次進食,已經是一天前了,張秀隆不可能給她好東西吃,就讓她吃了一小把壓縮餅幹的渣渣。


    胃裏空蕩蕩的,要不是有所克製,害怕再被人騙,她可能早就餓虎撲食般,把直接塞進嘴裏了。


    沈茉蹲下來,耐心解釋:“小朋友,我不是壞人,不信的話,你可以問薑老板,我是曙光超市的租客,不會騙你的。”


    看出女孩兒的神情有些許鬆動,她將往前遞了遞。


    “多買了一個,送給你。”


    說完,沈茉笑著補充道,“很甜。”


    末世的生活太苦了,偶爾需要一點甜的,來治愈一下。


    這時,一艘救生艇“突突突”地開過來,停在了超市左側。


    來人正是基地的士兵,黎清特意派來的,一進超市,就連忙跟薑禾賠罪道歉。


    “薑老板,實在不好意思,剛才發生的事,讓你受驚了。”


    薑禾擺擺手,不怎麽在意:“沒事兒,人多的地方,總會有幾個素質不太好的,這很正常。”


    說著,她揚起下巴,點了點門口,“人在那兒,你們接走吧。”


    “好的好的,那我們就不打擾您了。”


    在圓圓被帶走前,沈茉將放進她的手心,而後迅速站起身,不給她拒絕的機會。


    “小朋友,再見。”


    圓圓嗅著甜蜜的味道,腦袋有些暈乎乎的,她下意識抬手,輕輕揮了揮。


    “姐姐再見。”


    目送著救生艇越開越遠,沈茉轉身離開時,嘴角依然噙著笑。


    她以後的日子沒多久了,不想再像以前那樣壓抑自己,想到什麽立刻就去做。


    可以對人產生善意,也可以不用權衡利弊,將善意表現出來。


    最後的時光,她是自由的,哪怕微不足道,也希望可以留下一些什麽。


    ……


    ……


    自從超市大量售賣驅蛇丸,製作工具來撿蛇屍的人也越來越多。


    劉越作為第一個吃螃蟹的人,大半天下來,收獲相當不錯。


    暴雨能讓水麵流動起來,剛剛撈完一波,沒幾分鍾,就會有新的東西漂過來。


    他甚至不用轉移地方,隻要守在一個窗口就行。


    唯一的阻礙就是雨勢太大,想撈一網東西收迴來,會非常地艱難。


    好些人力氣不夠,在撈蛇屍的時候,一個不穩,木杆從手中滑落,撈網便沉入了洪水裏,損失重大。


    劉越動作極其小心,才沒發生這種意外。


    到了晚上七點,天色徹底變暗,視野模糊不清,就算有手電筒照著,也不頂用。


    像劉越這樣的撿屍人,隻能收拾東西,明天再來。


    喬珍白天沒能幫上忙,這時候趕緊帶著兒子過來,和丈夫一起搬蛇皮袋。


    “老公,我剛聽別人說,曙光超市今天晚上不關門,二十四小時營業,咱們要不要拿變異蛇去換積分?”


    劉越思索片刻,點頭:“行,早點換完也好,這麽多死蛇,帶迴家過一晚,肯定都臭了,家裏味道不好聞,兒子又得連著幾天睡不著。”


    ……


    賣了幾個小時的驅蛇丸,超市庫存還剩一千多,薑禾想嚐試一下二十四小時營業的可行性,今晚不關門,安排員工值班。


    寧風基地的宿舍樓比較密集,超市在一棟樓營業完,就開去下一棟。


    等待時間有些漫長,但居民們還是提前就排好了隊伍,為了買上物資,就算睡在樓梯上等,他們也一百個願意。


    劉越一家過來排隊的時候,前麵排的人不算多,但曙光超市在別的地方營業,不知道要過多久,才能輪到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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