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頂的風,唿唿地刮著。


    周棠瑤兩隻腳懸空,坐在天台邊緣,手裏捧著一隻烤鴨,狼吞虎咽地啃。


    散著的頭發有點太礙事,她幹脆紮成了馬尾。


    看她已經吃了快一半,薑禾適時地開口:


    “光吃烤鴨,會不會有點膩,要不要來點水果、飲料什麽的?”


    周棠瑤轉過頭來,直直地盯著她:


    “你還賣水果?”


    “對啊,我開超市的,不止有烤鴨、水果和飲料,還有虎皮鳳爪八寶粥、飯團麵包礦泉水、米線薯片大雞腿、鹵菜盒飯酸辣粉……”


    對於超市的商品,薑禾如數家珍。


    周棠瑤每聽到一個,眼睛就亮一下。


    “這些都要多少積分?”


    薑禾:“嗯,這麽說吧,超市裏麵大部分東西,都沒有烤鴨貴。”


    這麽便宜?


    周棠瑤低頭啃了一口烤鴨,確實感覺有些膩。


    “你有什麽水果和飲料,我買一點。”


    薑禾跟她說了那幾樣,女生立馬買下了十顆草莓和一瓶橙汁。


    餓得太久,周棠瑤十分鍾不到,就把這些東西全吃完了。


    她抬頭,鄭重其事地看向薑禾,彎了彎唇角:


    “謝謝你,認識你很高興,我要走啦,再見。”


    薑禾眉頭微擰:“你就這麽死了?”


    周棠瑤眸中露出一抹沉重的苦澀,“不然呢?我還能去哪兒?”


    不管逃去哪裏,那個瘋子總有辦法找到她。


    隻有死了,他才會徹底放手。


    薑禾惋惜地歎了口氣:“你卡裏還有十幾萬積分,還沒用完就去死,多可惜啊。”


    周棠若鬆開了一隻手,準備要跳下去。


    “沒事兒,就當我送給你的。”


    薑禾再次長歎一口氣:“客人卡裏的積分,我沒權限取出來,你死了之後,積分會自動銷毀,誰也得不到。”


    “這樣的嗎?”


    周棠瑤愣了愣,鬆開的手又收了迴來。


    要不,她把十幾萬積分花完了,再去死?


    短時間內,那個瘋子應該找不到她。


    “你的超市開在哪兒?”


    薑禾迴道:“目前主要在南陽基地。”


    周棠瑤聞言眸光微動,小聲重複著:“南陽基地。”


    那裏有認識她的人。


    得想個辦法,偽裝一下才行。


    薑禾看一眼時間,這個時候迴去,正好能趕上營業點。


    “我還要去基地開超市,就先走啦,拜拜。”


    -


    在東城區繞出去後,沈確等人終於找到了南陽基地。


    漆正陽滿臉疑惑:“咋這麽多人在外麵修圍牆?”


    霍鳴猜測道:“可能周邊有很多土匪?把牆砌高一點,防止他們亂闖進來?”


    越野車開到基地門口時,被持槍的守衛攔下了。


    “幹什麽的?想加入南陽基地,走那邊的門。”


    沈確探出車窗,沉聲解釋:“我們是華安基地的,過來談交易。”


    守衛聽說過華安基地,規模比南陽要小得多,好像是建在很偏僻的地方。


    往他們車內看了一眼,除了他們三個人,什麽東西都沒有。


    果然是小基地出來的,從裏到外,都透著“窮酸”兩個字。


    守衛打開對講機,和上級領導匯報。


    檢查一下他們的後備箱,確定沒有炸藥等危險物品後,才將他們放進基地。


    漆正陽趴在窗戶邊,目不轉睛地看著沿途的大樓,一副沒見過世麵的樣子。


    霍鳴嫌棄地嘖一聲,拿胳膊肘撞他。


    “陽子,你夠了,收起你那副不值錢的樣,別給咱們華安基地丟臉。”


    漆正陽收迴視線,摸了摸鼻子。


    “我就是看看,又不羨慕。


    咱們基地的平房,住著肯定比這裏的大樓舒服。”


    越野車最後的目的地,是軍區大樓。


    在基地門口檢查了一次,想進入軍區,還得經過層層關卡。


    接待他們的,是基地後勤部部長。


    一行人在會議室坐下後,就開始交涉這次的以物換物。


    華安基地糧食多,但水資源緊缺,就想著來和大基地資源置換。


    各大基地之間,有很多像他們這樣,互相往來的交易。


    另外,大型基地通常都會有自己的研發團隊,其他基地可以用資源,換取他們新研發出來的技術。


    沈確他們此次前來,除了物資交易,還想跟南陽基地學習一項水資源淨化方麵的技術。


    如果能購入一套設備迴去,就更好了。


    把這些都談妥後,沈確似是不經意地提起:


    “鄭部長,槍支彈藥什麽的,我們如果想少量購買,需要多少物資?”


    “軍火交易不歸我管,具體情況我也不太清楚。”


    鄭部長想了想,道,“我等會兒讓人去問一下,今晚之前給你們答複。”


    沈確起身,彎腰和他握手:“好,那就麻煩鄭部長了。”


    生意談得差不多,他們沒別的事情做,就在南陽基地到處逛了逛。


    意外發現大批人群都往一個方向走,漆正陽又來了好奇心。


    “走,咱們也過去瞅瞅。”


    周圍烏泱泱的全是人,但混亂之中,卻默契地維持著某種秩序。


    大家非常自覺地排成了三列隊伍,其中有一個隊伍排的人格外長。


    漆正陽自來熟,拉住一個人,就笑著詢問:


    “帥哥,你們排隊幹什麽呢?”


    曹天順打量他一眼,“你是新來的吧?”


    漆正陽點點頭:“算是吧,我們是華安基地的,來這兒辦事。”


    曹天順語氣透著幾分驕傲:“哦,那你們肯定沒聽說過曙光超市。”


    漆正陽看一眼沈確和霍鳴,繼續追問:“曙光超市又是幹什麽的?”


    眼看著有好幾個人超過了他,曹天順急得不行。


    “先排隊,排上隊再跟你們講。”


    看他跑了起來,漆正陽三人也被周圍氣氛帶動起來,迅速地排在了那條最長的隊伍後麵。


    曹天順雙手撐著膝蓋,平複唿吸後,才拔高聲音跟他們介紹:


    “曙光超市是薑老板開的,裏麵賣的東西,便宜又實惠,去哪兒都買不到。”


    被他這麽一說,沈確幾人都想見識見識,但隊伍太長了,根本看不清盡頭處有什麽。


    漆正陽還有別的疑問,正好一次性給問了:


    “你們砌高圍牆,是因為周邊經常有土匪出沒嗎?”


    這麽大個基地,應該沒這樣的困擾吧。


    然而,曹天順接下來的幾句話,跟晴天霹靂一般,震得他們半天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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