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西邊,是以鳳凰山為據的渭水嶺,北邊,是以這條渭河的上遊和中遊為據的望夫嶺,據說河中急流峋石,巨石林立,走水路,根本就難以靠近,比起渭水嶺,更加的易守難攻。

    三國之人要合攻北麵邊境,穿過這鳳凰山,比起那暗礁遍布的水道,相對而言還要安全一些,可是,也不排除,他們放棄了這邊的山道而改走了水道。

    所以,她現在要做的,不僅要確保這兩麵邊境不被攻破,還得追殲了這些後援,減少龍天嶺那邊的壓力,攻破三國的老巢,有那幾位太子在,並沒有太大的作用,三國的皇宮,也定是重兵把守,如若真是兵臨城下,暗道一啟,逃到哪個山洞躲起來,還白白浪費了她的時日。

    營帳外,鳳瀟澈發完了西鳳的銀子,見小軒軒已閃人偷懶,就把位置讓給了驚雨繼續發放南鳳和北鳳的銀兩,也起身朝夜承歡的營帳走來,遠遠的,就聽到了夜承歡問小軒軒和誰走的對話,邪眉一挑,腳步不自覺的放輕。

    “說啊……”帳內,夜承歡還在逼問。

    “姐……軒兒當然和你走。”

    營帳內,小軒軒挑高了眉,察覺到外麵隱有的氣息,雲霧般的黑眸,微不可見地閃過狡黠的精光。

    嗯?還當真這麽識大體不成?

    依她的安排,也本就是這樣,木希塵和鳳瀟澈帶人馬往前推進,她則帶著小軒軒去“救”鳳蒼穹,引出或是趕上後援之後,再分兩路繞到龍水嶺的後方,在那裏將他們打個反包圍。

    五皇子和六皇子,兩人不善領軍,就負責押送燕南翎和北冥辰迴朝,順便沿途征集糧草,再重新返迴供她們的後需,三國之人現有的和夜君瀚征集的,就當作開拔的先糧。

    夜承歡笑得奸詐,妖嬈的秋瞳隱有惡趣的流光,你個二貨,還作起來了不成,想等鳳瀟澈主動,你等下輩子吧。

    如此安排,本就是看準了這懂醫的兩人,定會有一人跟她,短暫的分別,是必需的好不?

    你姐,可不是故意拆散鴛鴦的!

    “快點幹活去,幹完了好開路!”聞得帳外的氣息悄然而去,夜承歡挑高了眉,把靠在她身上的小軒軒推開,就開始給鳳蒼穹寫信。

    “姐……迴張白紙不就得了,那鳥屁太子,有啥好寫的!”

    小軒軒因某人的離去心底失落又似雀躍,微撅絳唇吐出不豫的嘲諷,敢和他爭姐的人,就算他是孩子的爹,在他眼裏,也是“敵人”!

    鳥屁太子?

    夜承歡悶笑不已,果然,有這種沒斷奶的“母控”,姐夫和小舅子什麽的,就好比媳婦和小姑,橫豎看不對眼,鳳蒼穹好事被攪的時候,那眼神恨不得扭斷了小軒軒的脖子!

    小軒軒走了,夜承歡奮筆急書,洋洋灑灑,很快,一封十頁的迴信就已寫好,不多不少,公平而待,秋瞳中透出邪惡的晶亮,卻又溢滿迷離的思念,柔情百倍地把書信折成了十隻千紙鶴,分別標上序號用信封封好,起身走到營帳之外,喚來了流鶯。

    “去吧。”夜承歡妖嬈的冷芒微不可見地四處一掃,綁好書信後,這才摸了摸貓頭鷹的頭。

    如今,已是快到申時,貓頭鷹本是夜行動物,可鳳蒼穹養的不同,是一隻頗通靈性的鳥兒,此時一聽下令,就有如雄鷹展翅,醉酒般的身姿,很快隱入了天際。

    夜承歡秋瞳冷凝,悄然地立在原處揚起了頭,在心裏默默地算計著時間,你個丫的,三皇子,這迴不把你的人馬連根拔掉,又怎麽對得起因你的出賣而受傷的十五萬人馬?

    不久,渭水嶺城門的西邊天際,就似也飛過一隻小鳥,不注意的話,誰都會以為,那隻是一隻偶然經過的鳥。

    夜承歡身影倏而暴起,急速地往城門內而去,她倒要看看,到底是誰,開了小差前去遞信?

    城門內,茅廁旁。

    一個鳳凰王朝的士兵,紮好衣衫從裏麵走出,看到眼前的人影陡然嚇了一跳,“杏兒,女的……在那邊。”

    “本姑娘不知道女的在那邊是不是?說,你來這裏幹什麽?”杏兒一雙杏目逸出淺笑,梨渦動人,卻有如冰冷的美女蛇,纖手往後一揮,冰兒和驚雲,就也從暗處走了出來,分三方把他包圍。

    很好,這杏兒辦事,真是越來越有範兒了。

    從城門飛落而下的夜承歡,摸著鼻子秋瞳滿是讚賞,腦中卻忽地靈光一現。

    鳳蒼穹那廝給驚雨先行製造機會,是認定他身邊的兩大暗衛和鳳瀟澈“百花宮”的兩大護法,才是絕配是嗎?

    看這驚雲和冰兒,貌似也相處得挺合諧的,追月雖忠直,但配杏兒,比起驚雨,還真差了那麽一點。

    嗚……鳳蒼穹,為毛你還有媒婆的潛質,連這個都能算到?

    夜承歡無語得不行,心底卻是偷樂,看來,等勝利迴朝,太子府,真可以大辦一場喜事了。

    “太子妃,就是他。”看到夜承歡來了,杏兒連忙讓了道,笑得甜美地交出了逼供權。

    “說,還有哪些人,是三皇子的手下?”夜承歡眼眸一冷,也沒和這人繞彎子,微勾的唇角,閃過幾許冷意。

    接到探子的密報,她就在腦中迴想了一通,那日她寫的書信,按照正常的速度,要三日才會到達各國的王朝,可這些後援,這麽快就收到了消息,唯一的可能,就是出了內奸。

    那三皇子,遠在京城,就算收到,一來一往絕不會這麽快,五皇子和六皇子交代過了,他們來的時候,三皇子有叫他們隨時聯絡,可他們隻是發過一封斷了糧草的書信,三國還會知道,就說明一件事,這二十萬的人馬裏麵,有他安插的眼線。

    她細細地迴顧了一下,簫曲攻城之際,所有的人都躲入了地道,自是沒有機會,晚間用膳時是一個漏洞,最大的可能就是那時,也許比她早,也許比她晚,後來河邊守戰俘,所有人馬是輪流守衛,城門緊閉,想要偷偷發信,也不可能。

    適才三國歸順,她算準那人也會發信,外麵的人都在發放銀兩,若是混在其中,定會偷偷返迴,可若是本就受傷之人,則會在這城門之內,她這才在接到密報後,召迴了杏兒等人前來把守。

    她當眾拿出密報,就是給人敲警鍾的,那人若是心虛,則定會選擇她發信之際來遮人耳目,果不其然,這狡猾的內奸,她的流鶯才飛走,就露出馬腳來了。

    “太子妃……”那人嚇得不行,眼波流轉之後,一個撲通跪在了地上。

    夜色漫漫,直到亥時,三國的銀兩才發放完畢,吃飽喝足運功調息過的人馬,在懷揣銀兩的刺激之下,一個個精神奕奕,並不因夜色已黑還要開拔而有任何怨言。

    “太子妃,你放心,守城之事,有末將在,絕不會有任何疏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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