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月初七晴

    落腳芭蕉洞門口,然後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穿著,輕輕敲了敲門。

    管家開了門,看到了我——以及我身後的一大幫子人。

    這是第一次,我帶著火焰山所有人來到了芭蕉洞。

    管家並不意外的點點頭:“終於還是等到這一天了……月柳當時說火焰山多窮多窮,我還覺得這閨女言過其實……沒想到,你還真拖家帶口來蹭飯了……”

    說罷,管家特別同情地歎了口氣。

    我趕緊擺手,示意管家誤會了——帶他們來,是幹活的。

    緊接著,我示意管家把兩扇大門全敞開——月柳趾高氣昂第一個跨步進去,拿出來了紙筆——然後,八荒、避水、三路他們幾個,開始大包小包地往裏麵抬東西。

    狼鳴則是馱著除夕鑽進了廚房。

    這是個體力活:金銀財寶,數不勝數。

    “我,來送彩禮。”我對門口目瞪口呆的管家說道。

    管家看看我,然後揉了揉眼睛,接著抽了自己一巴掌確定不是在做夢,然後一路跑著喊著“小姐小姐”去了內裏。

    過了一會兒,羅刹姑娘出來了。

    院子裏的寶物,已經堆成了一座小山。

    一向大方得體的羅刹姑娘也差點沒站住,手撐著芭蕉扇愣了愣,揉了揉眼睛,然後掐了掐自己粉嫩的小臉,想確定這是不是夢。

    “羅刹姑娘……”我走到羅刹姑娘麵前,緩緩單膝跪下:“我來提親了。”

    “你……起來,這是……”羅刹姑娘有些慌張。

    她慌張的樣子,好可愛。

    隻是……我抬眼,順著羅刹姑娘來的方向望去——她的閨房門口,正衝著院子的房梁上,同樣寫著一個猩紅的“丙”字。

    我笑了笑。

    陽月初八晴

    昨天晚飯,避水喝醉了。

    可能是舟車勞頓吧,避水多喝了幾杯,大晚上的和八荒跑到後院打了一架。

    總之,大家都很開心。

    哈哈。

    我躺在客房裏,一直睜著眼,睡不著。

    半夜裏翻身一個軲轆,起身,走到了院子裏。

    然後,我看到院子裏,站著羅刹姑娘漂亮的背影。

    思來想去,我先走到了羅刹姑娘閨房的位置,抬手,朝著那個“丙”字抹了一把;蹭掉了不少漆,那字跡也發出焦糊的味道,化作了一股黑煙消失了。

    我沒吭氣,隻是走到了羅刹姑娘身邊,並肩站著,抬頭,看著漫天的星光,聽著身邊羅刹姑娘不急不緩的唿吸聲,恍如萬物生長。

    我偷偷望了她一眼——完美無瑕的側臉,融在天地之中。

    這可能是我這輩子能看到的最美麗的畫麵了。我望著這一切,想要盡可能記住每一個細節。

    “羅刹姑娘……”我緩緩開口,雖然很舍不得打破此刻的寧靜:“彩禮我帶來了,提親一事,你可答應?”

    “你不是來提親的。”羅刹姑娘麵無表情,也不看我,隻是繼續望著天空。

    我頓了頓,然後抬起頭,看著星光。

    我就知道我不太會撒謊……

    “羅刹姑娘見諒……”我小聲說道:“確實,姑娘冰雪聰明。眼下提親一事,隻是做做樣子。我想穩住李家,不想讓他們看出破綻。”

    “嗯。”羅刹姑娘輕聲說道,再無下文。

    唔……我好像,聽出了幾分失落。

    “我……有些事,不得不去辦。”我猶豫著,不知道她是不是生氣了:“此事不做,此生坐臥難安。其實吧,我知道姑娘要說什麽,要勸什麽,隻是我……”

    “不必多言。”羅刹姑娘打斷了我的絮絮叨叨,斬釘截鐵:“從你這次進門起,從你第一次帶著‘抱歉’望著我第一眼起——我就知道你這次來壓根不是提親了。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是這件事你肯定非做不可。不需要告訴我,我也不需要知道。既然你心已決,就放手去做。”

    我有點恍惚,偷偷瞟了一眼羅刹姑娘。

    不知道該說什麽,所以我更加什麽都不能說——無論如何,不能把她卷進來。

    “姑娘收下彩禮,天亮後隨便編造個理由哄我們走就是——對了,就說我手下粗魯,喝酒打架——從此,你我不相往來。”我指了指院子角落裏的金銀財寶:“這些錢財,就當是彌補姑娘清譽了。”

    羅刹姑娘輕蔑的一笑:“是要以此昭告天下,你與我無關,對嘛?”

    我點點頭。

    “姑娘也知道……”我搔搔頭,望了望閨房方向,握緊了拳頭:“與我牽扯,恐怕就此麻煩不斷。我不想拖累你。”

    如此,可能才是最好的。

    過了片刻,我走到了羅刹姑娘麵前,抬起雙手抱住了她稚嫩的肩膀。

    “羅刹姑娘,我來提親。”我開口,一字一句:“好了,輪到你迴應了。”

    你無需多言……

    一個“滾”字,已經足夠我此生無憾。

    隻是,良久,羅刹姑娘沒有出聲。

    我歎了口氣。

    罷了。

    此處無聲勝有聲。

    我轉過身,準備喊避水他們起床,離開芭蕉洞。

    “此番去,是九死一生,還是必死無疑?”羅刹姑娘在我身後開了口。

    我停住了腳步,努力想了想。

    勝算微乎其微——從始至終,我都是抱著玉石俱焚的想法。

    一線生機對我來說,都太過奢侈。

    “知道了。”見我沒有說話,羅刹姑娘反倒輕鬆了:“那麽,放手去做。活著,就給我滾迴來,為你昨日的一言一行道歉。死了的話,我替你守寡便是。”

    我兩支耳朵一並支棱了起來。

    啥玩意?

    等會兒啊,這番話……無論怎麽理解,也不像是拒絕吧……

    我緩緩迴頭。

    羅刹姑娘笑著,臉上的表情並不是在開玩笑。

    “你都來提親了,此事傳出去,誰還敢再娶我。”羅刹姑娘被我看得有點不好意思,低下了頭,假裝很生氣。

    天邊現出了一道陽光。夜已盡,晝微初。

    陽月初九晴

    迴火焰山的路上,避水終於忍不住抬頭,問我:“大哥,你沒事吧。”

    我說,沒什麽。

    八荒就說,大哥,你是不是搞錯了什麽——我看昨天老娘們哄咱們走的時候情真意切,尤其是最後甩你的那個嘴巴,哎喲,看著都疼——指不定人家壓根就不是什麽假戲真唱,說不準人家壓根就沒答應嫁給你……

    避水一瞪眼,說,八荒,閉嘴。

    八荒百無聊賴地點點頭。

    “總之。”避水看我還不說話,替我圓場:“芭蕉洞和咱們沒關係了。”

    說罷,避水盯著抱著狼鳴的月柳:“記住,以後,你是火焰山的人。”

    月柳滿眼淚痕,點點頭。

    唔,這件事,沒有跟月柳他們說——所以昨天羅刹姑娘哄我們走的時候,月柳徹底呆住了。

    這樣也好,分別時越真實越好。

    不能讓李家抓住任何把柄、看出任何破綻,牽扯到芭蕉洞。

    “小姐罵的,也太過分了……”月柳抹著眼淚:“說得這麽難聽……說咱們是瘟神……”

    聽到這個,三路、竊風他們互相看了看,都是一臉理所當然:人家說得沒錯啊,咱們就是瘟神啊。

    陽月初十陰

    落腳,火焰山。

    避水迴去後就開始張羅著做飯,剩下的人也是各忙各的。

    我拉開自己房間的門,然後嚇了一跳,差點摔倒——房間正中,無聲無息坐著一個人。

    視為人形,卻無生息,恍如天地萬物一般自然。

    腦海中鬆掉的弦瞬間繃緊。

    “來者何人,報上名來。”我擋住門口,知道裏麵的家夥不好對付——能端坐在我的房間裏,而且我們都迴來這麽久了還沒人察覺,此人本事不小。

    裏麵的家夥揉揉眼睛,伸了個懶腰,然後扭頭看了看我。

    一下子,我長出一口氣,走到他身邊,搔搔頭:“我說,三葬,你能不能別這麽嚇人。”

    坐在我對麵的,正是三葬。

    三葬打了個哈欠,說自己一大早就來了,結果火焰山一個人影都沒有……

    “我還以為,你們被李家給屠了。”三葬說得情真意切,手舞足蹈得比劃著,絕不像是開玩笑:“於是我就等著,活要見人,死要見屍,是這麽個道理對吧。”

    外麵依舊沒有人注意到三葬的存在。

    門開了,跑進來的是除夕。

    三葬看到除夕滿臉的鼻涕泡,招手,示意除夕過去。

    除夕愣了片刻,還是乖乖地靠近了三葬。

    三葬在後腰摸了摸,掏出來了一串糖果遞了過去——

    “冰糖葫蘆。”三葬說道:“聽說,小孩子都喜歡。”

    除夕接過來,嚐了一口,驚喜地跑出去了——我在後麵一邊關門一邊大聲囑咐“不許喂狼鳴哈!”

    房間裏,隻剩下了我和三葬。

    天地間,隻剩下了我和三葬。

    我重新坐下,問道:“你來幹什麽。不是說過,動手之前盡量少見麵麽。”

    和二十八宿接觸,難免李家生疑——況且,李靖的眼線無處不在。

    “你放心,我一個人都沒帶。”三葬倒是無所謂的樣子:“隻有我自己的話,誰也發現不了。”

    我點點頭,這話我倒是相信。

    “我來這裏,是要打聽一些事情……”三葬繼續說道,略有含糊:“東海的事情。”

    “猴子的事情?”我皺皺眉,不曉得三葬跑到我這裏來打聽什麽。

    “差不多吧。”三葬繼續說道:“是這樣的,猴子雖然沒有明說,但是東海確實有個人在纏著他……一個帶著狗的家夥。這小子神神秘秘的,遍尋不到蹤跡。多方打聽,聽說你見過這個家夥,於是我就來問問。”

    唔。

    “你要幹什麽?”我開口問道。

    “去和他聊聊。猴子脾氣好,懶得計較。但是這小子說不定會壞我們的事兒。”三葬說著,抬起頭聞了聞飄進屋的飯菜香:“他要是不礙事,就沒事。他要是礙事,就先除掉他。”

    唔……找狗的啊……

    “這個。”我想了想,說道:“最好不要節外生枝。找狗的也是個硬茬,在對上李家之前,不要招惹他。”

    “不是招惹,是解決。”三葬抬頭,看著我:“留下這些不確定,我慌。你看,我這不是為了咱們的合作順利嘛。所以,你要是知道些什麽的話……”

    “不行。”我開口說道,斬釘截鐵——招惹找狗的,麻煩很多。

    “說起來……”三葬有些不耐煩了,扶著腿站了起來:“我是來打聽消息的,不是來問行不行的。而且,咱們仨合作對付李家不假,但是什麽時候開始你成了發號施令的人了?”

    我抬著頭,看著他。

    “你我是朋友。”三葬說著,向前邁了一步:“不過,我不大會跟朋友相處。火焰山,二十八宿,人與妖之間本有隔閡,而且大家都是火爆脾氣,日後難免有所摩擦。倒不如,今天咱們就先決定一下,以後誰說的算?”

    我站了起來,走到了三葬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我是朋友,那我說一嘴——我最近心情不大好,你要是想切磋,咱們換日子。今天打起來,我八成要打死你。就算你運氣好,二成機會你沒死,恐怕日後和李家對上,也用不上你了。”

    三葬看了看我,然後看了看我身後。

    身後的平天睜開了眼睛,和我一並站著。

    三葬搔搔頭,開口問道:“他說的是真的?”

    平天鄭重地點點頭,然後深吸一口氣:“你別找事了……行吧?老牛現在真的心情不好,你敢動手,我保你出不了這個屋子。”

    三葬頓了頓,重新坐下。

    平天閉上了眼睛,我也重新坐下。

    有人敲門,緊接著,避水進來了。

    “大哥吃飯了……”避水剛說完,才注意到了坐在地上的三葬;避水本能地皺皺眉,繼續說道:“沒多餘的碗筷,也沒多做飯。這位不請自來的,自便吧。”

    三葬說,哎喲我和你大哥是朋友,你怎麽這麽小氣。

    陽月十一陰

    午時剛過,有人上山。

    穿著一身白,身後一個“吾”字。頭上戴著一頂七角鬥笠,垂著七串鈴鐺,走路招搖。

    避水冷著臉,把這人接上了火焰山,帶到了院子裏,領到了我麵前。

    ---插圖1---

    執金吾嘛……生麵孔,不認識。

    那人冷淡,見到我之後,隻是拿出了一封書信。

    “軍師手諭。”那人開口說道:“跪下,迎信。”

    我笑了。

    “我還以為,李靖聰明,不會再派執金吾來了。”我沒動,照舊坐著。

    “軍師手諭,跪下迎信。”那人再次說了一遍。

    “那麽說……”我笑著,和藹可親:“你不是李靖的人是吧……聽說你們執金吾分成了兩派……你們是什麽來著……護院派?”

    “軍師手諭。”鬥笠遮著的臉微微抬起,露出兩隻毫無生氣的眼睛,鬥笠上麵掛的鈴鐺發出脆響:“跪下迎信。”

    “說起來,我聽李靖說過一嘴,甲乙丙丁什麽的……丙呢,也算是打過照麵了。”我笑著,繼續說道:“不知道你是哪位?不會剛好是丙吧?不對,不會是丙;他沒膽量出現在我麵前——不然我手撕了他。”

    “大膽!”那個執金吾麵無表情地嗬斥道:“胡言亂語,罪當拔舌!”

    哈哈哈哈。

    ---插圖2---

    我抬了抬頭:“光是調侃一下執金吾就要拔掉舌頭,那我要是殺了執金吾呢?”

    對麵的家夥略微抬了抬鬥笠:“再說一遍。”

    殺氣四溢。

    避水和八荒感覺情況不妙,急忙從廚房跑了出來,打圓場。

    避水站在我身前,攔著我不要亂來。

    而八荒則是已經屈膝單腿跪下,一臉賠笑:“抱歉抱歉,我大哥宿醉未醒,胡言亂語,亂了規矩……”

    說著,八荒低下頭,雙手高舉。

    那執金吾“哼”了一聲,將書信放在了八荒手裏。

    八荒笑嘻嘻地站起來,手中火光一現——信封連同裏麵的書信,都化作了塵埃粉末隨風飄散。

    那執金吾瞪大了眼睛,卻沒有無意義地咒罵,隻是後撤半步,手也摸向了腰間。

    ---插圖1---

    “八荒,避水。”我說道:“退下。”

    避水和八荒即刻朝著院子兩個方向退開——避水應該是去找狼鳴了,而八荒應該是去找除夕。

    做得好。

    眼前的執金吾,手裏麵不知道握著什麽,但看他姿勢,應該是什麽利器。

    “牛魔王。”執金吾開口,架勢不減:“軍師書信,本是好意安撫;執金吾有人幹了蠢事,李靖沒資格收場,軍師這才遣我前來火焰山,給你一個台階。眼下,你是自掘墳墓。”

    我笑了笑,仔細想了想這段話,又笑了笑。

    “所以說,你們那個知天知地的軍師,真是蠢。”我笑得幾乎眼淚都流出來了:“李靖不派人,是因為他知道無論做什麽也沒用。你們這些所謂的護院派呢,以為一封書信就可以把這件事搞定?”

    天下間,哪裏有這麽容易的事情呢。

    “乖乖受死,我還可留你火焰山其他人一命。”執金吾開口。

    那執金吾沒有退卻。唔,倒是一條漢子。

    “我再問你一次……”我抬起頭,笑著說道:“你是誰?是不是丙?”

    “軍師護衛,無名之輩而已。”執金吾說道:“丙是我的前輩。”

    我點點頭:“那就好,你幫我給那個丙傳個話……唔,算了,我自己跟他說吧。總之吧,他要是再來我火焰山,或者芭蕉洞的話……”

    刀光一閃。

    血光飛濺。

    執金吾晃了晃身子,看著坐在他麵前一動不動的我。

    然後他看了看自己胸前逐漸碎裂的拳印。

    “……再來冒犯,就是這個下場。”我把話說完,有始有終。

    執金吾來不及捂住心口,已經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軍師……什麽都會知道……”那執金吾抬起頭,眼神依舊堅定無比,瞪視著我:“你這個……反……”

    眨眼間,這個人消失不見了——留在地上的,隻有一攤血跡。

    我頭也不迴,知道這是誰的本事。

    “躲在後麵,偷看我出招,你倒是光明磊落。”我說道。

    “哎呀,我這不是不想讓李家看到你我在一起嗎。”三葬從廚房走了出來,嘴角還留有偷吃的痕跡:“隻是沒想到,我沒露麵竟然也變成了這個局麵……還不到時候呢,怎麽能讓老袁知道呢……真是的,老牛,你辦事也太糙了。”

    “沒辦法。”我笑眯眯地,語氣平靜:“現在見到執金吾,實在壓抑不住。李靖聰明,知道這個時候決不能來見我。”

    “總之……”三葬走到了我麵前不遠處:“這個執金吾暫時不會被任何人發現,迴頭我發出話去,說他死在二十八宿手上,李家就暫時不會生疑了。你啊,要忍一忍。”

    我說,好,我盡量。

    三葬看了看地上的血跡,然後算了算和我之間的距離。

    “剛才的一拳,厲害。我眼神一刻也沒離開,但是也隻是看了個含糊,勉強跟上了你收招的姿勢。”三葬由衷地說道:“這就是你的真本事?”

    “你想試試?”我抬起頭,笑眯眯的。

    “不不不,算了。”三葬還算老實:“挨了這一招,我怕會死。”

    說完,三葬頓了頓,然後說道:“怪不得猴子願意跟你當朋友。有你在,反李家就有勝算了。”

    “三葬。”我抬頭,說道。

    “唔?”三葬看著我。

    “剛才,我揮了三拳。”我糾正了三葬的小錯誤。

    三葬看了看我。

    “東海的那件事,我聽你的。”三葬聳聳肩,朝著院門口走去:“本來想多賴幾天的,你家廚子真不錯……隻不過,看來先要替你解決這個執金吾的事情了。”

    三葬走到院門口,邁出了下一步,然後整個人消失了。

    “不送。”我說道。

    起身,迴房。

    陽月十二陰

    夜裏,有些睡不安穩。

    翻身起來,發現平天坐在我身邊。

    “要大開殺戒了嗎?”平天興奮地有些睡不著:“時辰還早,不如你我現在就去李家,熱鬧熱鬧。”

    “平天。”我索性坐了起來,和平天麵對麵:“你我,需要聊一聊。”

    “你說。”平天摩拳擦掌,似乎躍躍欲試。

    “百年有餘,李家對我知無不盡。”我說道:“遠的不說;好比前天遇到了三葬,昨天執金吾的人就來了。因為李家知道,他們最擔心的,就是我和二十八宿聯手。這要說是巧合,未免太巧了……你說,我身邊是不是有李家的眼線……”

    平天不可置信地眨眨眼:“老牛你是不是瘋了?你……不會是懷疑十二方的人吧?他們可都是你過命的交情啊!?”

    我急忙擺擺手,示意平天誤會了:“怎麽可能懷疑他們。”

    平天不禁陷入了沉思:“那還能會是誰呢?”

    我笑著,看著平天。

    一言不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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