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月二十晴

    走了沒多遠,便已經遠遠瞧見了那個找狗的家夥搖晃的身影。

    深吸一口氣。

    平天揉了揉拳頭:“上。”

    我俯身,隨手撿起一塊石頭,朝著天空用盡全力一擲——

    石塊劃破天際,發出尖銳的轟鳴聲。

    找狗的家夥本能的一抬頭——視線抬高,而我已經站在了他的麵前,朝著他的下巴由下而上就是一拳。

    一聲悶響,找狗的家夥仰天朝後飛了出去,撞穿了一座荒山後,在地上滾了十幾圈才停下。

    “手感如何?”我看了看自己的拳頭,開口問道。

    平天頓了頓,說:“還以為能一拳送他上西天的,沒想到真打到了,才覺得這麽厚。”

    厚……

    這個奇怪而又準確的感覺,我和平天如出一轍。

    一拳鑿在了那個家夥毫無防備的肉身上,哪怕頃刻間他化作肉泥都不算稀奇。

    但是這一拳打下去,他不僅沒有順著我“由下而上”的拳頭朝天空的方向飛去,反倒是朝後一躍,順勢卸了不少力道。

    但是這份觸感,不是開玩笑的。

    “先發製人。”我拿了主意。

    平天點頭應和,和我一起拔地而起,隨手掀翻了那座礙眼的荒山,朝著那個伏在地上渾身是血的身影衝了過去。

    那人在喘息,看來傷得絕對不輕;但是,這廝連頭也沒抬,反倒是揚起一隻手,準確而又平穩地抓住了我揮出的左拳。

    “這位大哥……”那個找狗的家夥抬起臉來,隻是麵部腫脹得厲害:“你是不是打錯人了?”

    平天察覺到了,我遲疑了片刻,沒有及時揮出右拳——

    確實,我與你無冤無仇——想要除掉你,是怕你這種家夥會倒向李家。

    如果真的要跟李家拚殺,你這種人,必須要先下手為強。

    否則有一天,當你的實力被李家察覺,那麽三箍遲早會落在你的頭上;到時候要再想解決對策,恐怕為時已晚——

    想到這裏,右拳已出。

    夠膽量,你就接我這一拳——平天和我都有定數:隻要找狗的還手,那麽就能毀了他半個肉身不在話下!

    找狗的並沒有像剛才一般抬手迎擊——真的,這輩子我也沒猜到他的舉動竟然如此簡單——

    他抬起自己的右手,朝著我的麵門便是一拳。

    很重的一拳。

    平天說,娘的,疼——

    我卻比較冷靜:

    原來如此……

    其實這輩子並非是沒有人和我對拳,隻是從來沒有人能比我快——

    他的拳頭,率先落在了我的臉上,而我已經滾出去了十幾丈之遠。

    找狗的站了起來,雙指放在了腦門上:“認錯人,算你倒黴——”

    天地間,傳來了什麽東西被撕裂的聲響——

    刺耳,渾厚,兩種矛盾的感覺並存。

    撕裂了黑夜和白晝,撕裂了蒼天和大地,撕裂了生與死,撕裂了我和平天——

    “老牛——”平天捂住了胸口的內丹,喘息著問道:“這小子是什麽人?”

    我說,不知道——但是今天他必須是一個死人。

    平天哈哈大笑:“那讓我來打。”

    我說,不行。

    平天說,哈哈,你上的話,會死。

    我說,死也不行,我來。

    話聲未落,對麵已經站起來了一股我很難形容的東西——

    沒錯,看身形,確實是那個找狗的家夥——但是他的額頭上,綻出了極其耀眼的光芒,恍如耀陽。

    但是即便在這一片刺眼的光亮之中,他的眉眼依舊以更亮的光芒清晰無比。

    那是無法形容的光明——

    最令我不安的,是我明顯感覺到了不止一雙目光在盯著我。

    媽的,找狗的,你到底是個什麽……

    耀眼之中,他緩緩抬起右手——光芒仿佛流水一般,溶化在他手中,化作一杆長柄兵器。

    不止是光芒啊……他身後的景色,一並扭曲化作虛無,混入了兵器之中。

    “老牛……”平天語氣出奇的平靜:“不妙啊……”

    未等我開口,心口一涼。

    我低頭,看到兵器已經貫穿了我的胸,準確的刺穿了我內丹所在。

    腿有些使不上力氣了……怎麽迴事。

    “老牛!!!!!”平天大吼一聲——

    大,大意了……

    早知道一開始就該下死手……

    周圍的一切都開始扭曲,旋轉,匯入了無數虛無之中。

    我想唿吸,卻發現自己連喘口氣的力氣都沒有了。

    “老牛!!醒醒!!!!”平天依舊在大吼大叫。

    吵死了……

    覺得眼皮很重,很困。

    “老牛!王八蛋,睜開眼!”平天的聲音,終於變弱了些許。

    唔…………

    唔……

    唔。

    “……羅刹姑娘……”含糊不清的一句。

    扭曲赫然停止——

    我一把攥住了兵器,用盡全力——

    對麵的光芒之中,那人的表情明顯驚訝了片刻。

    我緩緩地將刺穿心口的兵器一寸一寸拔了出去——

    “媽的,提到那個女人才肯認真嗎?”平天的聲音,再一次清晰無比:“行,你要是掛了,入洞房的事情就交給我!”

    去你大爺的!!!

    我大吼一聲,甩手將兵器拽出了肉身——

    對麵的人握著兵器,被我推得一個踉蹌;他穩了穩腳步,聲如暴雷:“難不成,刺偏了嗎?”

    我摸了摸自己的心口——心跳已經沒有了。

    刺得很準,內丹已經多了一個支離破碎的洞。

    平天冷笑幾聲,說,舒坦一下?

    我點點頭。

    攥拳,抬手,朝著腦門一錘——

    對麵的家夥隻是瞪著眼睛死盯著我,然後開口問道:“你是個什麽東西——為何渾身都——區區妖怪,真的能夠修煉到如此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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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問我是誰?

    ---插圖----

    “吾乃——平天大聖。”

    縱身而起,揮起右手,一把扯住了天幕拽住,朝著對麵的家夥便是一擲——

    白晝化作了黑夜。

    巨大的天幕根本避無可避。

    對麵的家夥挑起兵器,刺穿天幕,再一次朝著心口殺來——

    鬧呢?

    張開嘴,狂吼一聲。

    當然了,這聲叫喊並沒有什麽特別的意義。

    隻是高興。

    側身避過鋒芒,一把攥住對麵的兵器,然後順勢一拽——很沉,幾乎是整個蒼茫大地的分量——但是對麵的家夥還是被連根拔起,整個人飛到了我的麵前——

    一拳飛過。

    金光盡碎。

    “殺——”

    十五拳。

    他已經撇了兵器,知道肉搏戰用兵器反而礙事。

    十五拳。

    他在還手,在抵擋的同時,找準所有機會出拳捶過來。

    十五拳。

    隻是,他沒有機會打到我。

    挨了整整十五拳,他才血肉模糊地墜了下去。

    追過去,一腳一腳踹在他的腦袋上——

    “平天!平天!平天!記得這個名字!平天!平天!平天!”

    獰笑著——世間萬物不用妄圖阻止——

    有一股暖意,漸漸湧上了心頭。

    定睛一看,周身已經被光芒包圍。

    那股令人不爽的視線,再一次出現。

    地上血肉模糊的肉身,迸出了一道寒光,仿佛有生命一般在與我對視。

    拳頭被什麽撕裂了,鮮血濺在了臉上。

    光芒漸濃,然後一瞬間冷卻,冰寒刺骨,融入血脈。

    平天停止了動作,渾身都是寒霜:“老牛……哈哈哈,他想幹什麽。”

    我抬起被撕裂的拳頭,略微揉搓,點起了一股殺氣凝結的火苗。

    然後,這根包裹著殺氣的指頭,朝著地上那具軀體的額頭插了上去——

    一聲慘叫。

    地上的軀體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溶化的金光。

    抬起頭,重新看到了那個找狗的——他捂著自己的臉,站在十幾丈之外的位置。

    “厲害……”他喘息著,咧嘴笑了:“足以堪稱天下第二——”

    唔。

    天下……第……二?

    心中的平天掙脫了深淵,站在了我的麵前:“他說什麽!??”

    我說,冷靜。

    找狗的臉上開始流血,但是他卻在哈哈大笑:“讓我的狗去找所謂的天下第一……沒想到今天卻這麽有趣……隻是,你不是我的目標。我要找的人,不是你。”

    我抬起手,這一次用的是拳頭凝了殺氣:“你說什麽?”

    找狗的跌跌撞撞,想要站起來,卻最終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我的狗沒找你,就說明你不是天下第一。這個高手,要麽在東海,要麽在獅駝國,要麽在東海,要麽在火焰山,要麽在東海,要麽在獅駝國,要麽在李家,要麽在火焰山,要麽在東海,要麽在東海,要麽在東海……”

    我已經聽不下去了,胡言亂語什麽呢……

    等等——

    有什麽奇怪的東西在靠近。

    我抬起頭,看到了冥冥之中出現了兩隻手掌,眼瞅著就要合掌一拍——

    “別來礙事!!!!!”

    找狗的瘋瘋癲癲,一聲怒吼——光芒的武器憑空出現,朝著虛空一刺——

    兩隻手消失了。

    天與地歸於寧靜。

    “礙事的家夥……”找狗的獰笑著,撐著兵器站了起來:“今天到此為止——但是這件事,即便百年,我也要討迴來——隻是,我的狗沒找你,所以不是你——放心,以你的本事,遲早都是你——等我完整了——”

    我·隻·與·最·強·的·交·手——

    光芒熄滅了。

    平天一跺腳:“追啊!”

    而我,卻熄滅了拳頭上的殺氣。

    荷月……晴

    迴到了火焰山,靠在大門上敲了敲。

    片刻不到,避水已經打開了門。我沒了力氣,順勢一跌——避水一把將我扶住。

    “大哥……?”避水愣了愣:“你喝醉了嗎?”

    “不,是快死了……”我苦笑了一聲。

    “不好笑。”避水皺了皺眉,扶著我往房間走。

    躺在床上,閉著眼睛,也能聽到避水、流魂、東出、萬穀青他們焦急地忙來奔去。

    一點都不疼。

    我隻是閉著眼,看著平天坐在我對麵。

    平天說,老牛啊,咱倆應該是天下第一吧?

    我說,嗐,都是虛名,爭這個幹什麽。

    平天說,男子漢大丈夫,不想求個最強,你還想幹什麽?

    我說,我想見羅刹姑娘一麵……

    巧月初七晴

    午時醒的,打了個哈欠。

    想起身坐起來,被羅刹姑娘一巴掌打在腦門上。

    隻能嘿嘿傻笑。

    恢複意識已經四五天了。

    看到被月柳姑娘請到火焰山來的羅刹姑娘,我頓時覺得——死而無憾。

    尤其是看到羅刹姑娘紅腫的眼圈,稍微那麽一琢磨,哎喲——死而無憾。

    “躺著,不準起來。”

    羅刹姑娘嗬斥道。

    哎喲——死而無憾。

    今天照舊,羅刹姑娘不讓我起身,而是去廚房端了一碗熱湯,讓我喝掉。

    避水的廚藝,加上流魂、萬穀青和東出的調劑,這湯喝了幾碗,便已經讓我恢複了元氣。

    隻是不曉得為什麽,這幾天避水加的辣椒越來越多,喝得我想吐。

    不過,今天真的是躺膩歪了。

    下午的時候,羅刹姑娘和避水去外麵買菜,我偷偷起了床,在院子裏溜達溜達。

    正巧碰到了狼鳴和月柳。

    狼鳴撲了過來,要舔我——我一把掰開他的嘴巴:“咱是狼!哪裏學的臭毛病!”

    唔……我忽然想到了什麽,便支開了狼鳴讓他去山腳等著避水,然後帶著月柳姑娘避開了其他人。

    我支支吾吾的,月柳不耐煩地說:“想說什麽就說。”

    我眨眨眼,說道:“其實沒別的事,我就是想問問……那個,她是不是哭了?”

    月柳聽了,即刻點頭:“是啊。當時以為你要死了,哭得要死要活的。”

    我聽到這裏,難免有點喜不自勝,樂滋滋地點點頭:“哎呀,你也不勸勸。”

    月柳說:“勸不住啊……真的。避水當時一把鼻涕一把淚,誰也勸不住。三路當時隻是說了一句喪氣話,當時他倆就打起來了……哦對了,三路也哭得特別厲害……”

    嗯,嘿嘿嘿,我就知道……

    呃,等會兒啊月柳姑娘……

    你說哭的是誰來著??

    巧月初八晴

    今日,照舊下了床。

    平天說,看來咱好了;得嘞,咱們這就去報仇。

    我說,報什麽仇啊,真是的,我還沒好呢。

    平天說,天下第一你不要了?

    我說,哎呀,哎呀。

    吃過早飯,羅刹姑娘扶著我在院子裏走了幾步。

    說實話,拉著羅刹姑娘的小手,我很緊張,舌頭打結,而且感覺內丹燥熱的啊——

    “你怎麽一直傻笑?”羅刹姑娘抬起頭,看著我,歪著腦袋問道。

    哎呀,哎呀。

    嘿嘿嘿。

    平天不屑的哼了一聲,說,瞧你沒出息的蠢樣!

    哎喲蠢就蠢吧,誰在乎啊真是的。

    走了幾圈,羅刹姑娘還是讓我迴去休息。

    我乖乖的迴了房間,躺在了床上。

    羅刹姑娘看了看我,說道:“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是,你不許去尋仇。”

    我趕緊點點頭;心裏的平天卻瞪了眼:“等會兒,她管得著嗎?”

    我說:“你閉嘴!”

    羅刹姑娘一瞪眼:“你剛才說什麽?”

    我一個激靈,不自覺地一個鯉魚打挺順勢跪在了地上:“不是,我剛才,啊,是自言自語。不是對小姐,那個……我吃了豹子膽也不會……”

    “你躺下!”羅刹姑娘的聲音大了三分。

    原地就是一躺——動作有點猛,膝蓋受不住發出了脆響,八成是骨頭斷了。

    “你剛才在跟你心裏的怪物說話是不是?”羅刹姑娘坐在了我身邊,開口問道。

    我一驚——平天的存在,從未被人察覺,怎麽會……

    “叫他出來見我。”羅刹姑娘說道。

    我擺擺手,說:“啊,什麽叫他出來,我不明白……”

    “叫他出來!”羅刹姑娘再次說道。

    我急忙一錘腦門。

    平天獰笑著,張牙舞爪,從深淵之中抬起了頭——

    “你,不許帶著我家老牛去尋仇!”羅刹姑娘絲毫沒有畏懼,反倒是亮出了芭蕉扇:“不然的話——”

    “你說什麽?”我一把按住了平天,吞了口吐沫問道。

    “不許帶著老牛去尋仇!”羅刹姑娘說得無比堅定,將芭蕉扇握得更緊——

    “不是,剛才的。”我問道:“那個,不許帶著‘我家’老牛去……”

    羅刹姑娘一愣,隨即臉一紅——

    芭蕉扇已經揮舞了起來;颶風驟起,足以席卷天地。

    而我,隻是牢牢地擋住了扇子柄。

    隻有這一次,我不想被吹飛。

    巧月初九雨

    火焰山下起了小雨,令人倍感涼爽。

    唯一煞風景的,便是山上一群大老爺們借機結伴去了山腳,借著雨水洗澡——

    月柳姑娘領的頭,說這群家夥都是一身汗臭,難得下雨,便領著他們好好幹淨幹淨。

    我琢磨著一個姑娘家家的怎麽能帶著一群糙老爺們幹這種事。

    然後,中午便沒人做飯。

    然後,羅刹姑娘親自下廚。

    看著她的倩影在廚房進進出出,我目不轉睛。

    平天垂頭喪氣地在喝茶。

    我說,平天,以後天下第一是誰都無所謂了。

    平天說,嗯。

    我說,你若敢對羅刹姑娘有半點不敬……

    平天喝了口茶,說,我知道我知道,你個慫貨。

    我說,這不是慫。

    平天說,我知道。

    我說,說起來,那個找狗的一直說東海東海的……要不要去給猴子提個醒?找狗的可不是善茬。恐怕他說他的狗能找到最強之人不是開玩笑,隻是猴子時不時會睡著,隻有野猴子蘇醒,所以時不時強時不時弱,這才導致他家的狗時不時去東海,時不時又來咱火焰山……

    平天說,再說吧。

    我說,憑他的本事,應該不至於受限於李家三箍。那麽,咱們目前就剩下再找一個人加入十二方,便要開始籌劃和李家算賬了。

    平天說,好。

    我說,你累了,睡吧。等到下一次出事,我再喊你。

    平天說,好。

    平天打了個哈欠。

    羅刹姑娘捧著一碗湯走了進來。

    平天揉揉眼睛,說:“對她好一點。”

    我笑了笑。

    羅刹姑娘瞧著我,有點不好意思的挪開了目光:“傻笑什麽。”

    我捧著熱湯喝了一口,沒有言語。

    “小心燙。”羅刹姑娘責怪了一句,我嘿嘿笑了,然後一飲而盡。

    羅刹姑娘看著我傻笑的樣子,低著頭說道:“那麽好喝嗎,這麽著急。”

    我說,嗯,好喝。這世間除了避水,沒人比得上姑娘的廚藝。

    羅刹姑娘抬起頭,看著我:“那,我的湯好喝,還是他的湯好喝?”

    哈哈哈哈,這還用問嗎?

    “自然是避水的湯略勝一……”

    巧月十一晴

    我醒了。

    然後我發現我身子卡在了岩石裏。

    八荒和無渾正嚐試著把我拽出去,嘴裏麵不斷說著芭蕉扇還真是厲害。

    我眨眨眼,問道:“羅刹姑娘呢?”

    八荒說,羅刹姑娘前天就迴去了,氣鼓鼓的——行了大哥我們也不會往外說——但是大哥你也算是個漢子,怎麽能夠趁我們不在的時候對人家毛手毛腳——什麽你沒有你不是——人家姑娘那麽生氣,肯定是你——對了,說起來火焰山不是一直隨著你的氣性走嗎,看來是你故意支開我們,想對人家姑娘下手——

    “我真的冤枉啊!”我帶著哭腔喊道:“你們洗澡的事情是月柳的主意啊!”

    正說著呢,月柳帶著狼鳴溜達過來了。

    我急忙喊道,月柳!這裏!你跟他們解釋一下,我跟你們家小姐——

    月柳不吭氣,走到我麵前,抬手甩了我一個嘴巴,然後氣鼓鼓的走了。

    八荒和無渾看著這一幕,隻是搖頭歎息,嘴裏麵罵著“大哥你不爭氣啊”。

    唔。

    你倆快點把我拽出來。

    我要弄死你們。

    巧月十二晴

    一家人坐在一起。

    包括鼻青臉腫的無渾和八荒。

    夾了幾筷子飯菜,嚼吧嚼吧。

    “那啥。”我說道:“過幾天,我想去芭蕉洞提親。”

    所有人都停了手上的動作,然後死死盯著我。

    我看了看他們,然後低頭扒飯。

    避水說,都愣著幹什麽,吃飯。

    月柳姑娘忍不住拍了拍手:“這麽說,銀子你已經湊齊了?”

    平天睜開了眼睛:“老牛,怎麽迴事??你的內丹好像又裂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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