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季飛帆的腦海瞬間浮現傅拓丞那剛硬凜冽的臉孔,不禁打個冷顫。


    那家夥總是戴著眼鏡,不冷不熱的態度,但是他們都知道,隻要惹怒他,他絕對有仇必報,而且被報複的人下場絕對淒慘無比……


    “很感謝你配合演出這出戲,現在阿拓正警戒著你,你可別去拔虎須呦!”艾蓮假惺惺地奉勸,然後笑開懷的離開。


    季飛帆狠狠地瞪著她的背影。


    該死!他忘記艾蓮才是最陰險的人。


    很快的,夏蘿搬進了傅拓丞位在天母的大房子。


    對於被迫換新環境,夏蘿並未多做抗議,因為她最敬畏的人是父親,而父親敬畏艾蓮,在如此邏輯下,她不想受父親管轄,隻好乖乖得聽從艾蓮的安排。


    “夏蘿小姐,有任何需要幫忙的地方,請盡管吩咐。”說話和幫忙搬家的人是圭介,中日混血,是傅拓丞的貼身護衛。


    “好啊!那你幫我把這個搬到那邊……筆電搬到那邊……這個箱子裏的東西很貴重,你小心搬到那邊的櫃子……”夏蘿毫不客氣的站在一旁,逕自審視這屋子裏的擺設,同時不停的指揮圭介。


    不是黑就是白,死氣沉沉!她撅著嘴,做出結論。她不太喜歡著地方,那麽就想辦法改造吧!


    “夏蘿小姐,這樣可以了嗎?”圭介的態度畢恭畢敬。


    她蹙起柳眉,“你果然是那個叫傅拓丞的手下,你們簡直是一個模子印出來的。”


    “這樣……不對嗎?”圭介搞不懂,她如此挑剔,用意何在?


    “冷冰冰的,很難相處。”夏蘿隻看過傅拓丞兩次,印象中,他嚴肅又不多話,跟她父親簡直一模一樣。


    “夏蘿小姐,傅先生是很令人尊敬與崇拜的。”圭介忍不住要為主人說話。


    “你們統一過的,當然說他好話。”她擺擺手,“好了,剩餘的留下我自己弄,你可以走了。”


    “是。”圭介立刻退下。


    夏蘿雙手交抱胸前,大致看過房間與浴室,然後伸出纖指,在書櫃上一抹,紅唇微撇。


    “一塵不染,還真像他!”


    她打開最大的紙箱,裏頭裝著她最愛的粉紅色洋裝,總算稍稍化解她的壞情緒。


    其實她並不太想跟傅拓丞住在一起,不過都已經決定要暫時住在這裏了,當然就是要把屋子弄成她喜歡的樣子。


    即使夏氏祖先服侍過艾氏一代,就算離開後父親仍然敬畏艾蓮,然而她夏蘿可是個單獨個體呢!


    粉紅色的門簾,粉紅色的桌巾,粉紅色的玩偶,粉紅色的拖鞋……


    滿屋子的擺設都是粉紅色係,就連客廳天花板的燈飾也被換成愛心巧克力鑽型的水晶燈,暖黃帶點暖粉,沙發上個的黑色皮抱枕不知道跑哪去了,被小碎花愛心抱枕取代。


    她的房間門沒關,傅拓丞站在客廳就能看清楚裏麵誇張的場景,夢幻的粉色係擺飾,還有蕾絲床罩,床單是粉紅色與金邊交織,還有數不清的粉紅色的物品。


    “太可怕了……”他心生恐懼,奔進自己的房間,看見往常的簡單色調,終於鬆了一口氣。


    還好,她沒誇張到碰觸他私人的地方。


    但他還是放心得太早,因為當他來到小陽台時,更荒誕的景象就在眼前。


    幹淨清明的陽台不知何時被薔薇枝藤花圈所環繞,兩旁的地麵擺放著各式各樣的花草盆栽,一組雕紋銅製的圓桌與座椅,鋪著米白色蕾絲流蘇的桌巾,而夏蘿正悠哉的坐在右邊位子,手裏端著複古瓷杯,優雅的啜飲花茶。


    現下可說是傅拓丞今年以來感到最震撼的一刻,他喜歡的簡單色調全被她破壞殆盡,這簡直不像是一個大男人會居住在裏麵的房子。


    夏蘿迴眸,瞧見他,熱情地揮揮手。


    他邁步上前,將她的模樣看得更清楚。


    駝色大圓扣洋裝,微卷的秀發綁成一束,輕柔地披在她右邊肩膀,耳邊還別著嬌豔的花朵,美則美矣,卻讓人直覺不可思議。


    到底有多少人會在自己家裏搞成這幅德行?這裏是台灣,不是法國,也隻是四十幾坪大的屋子,她怎麽有辦法搞得像是活在巴洛克建築的樣子?


    “嗨,你工作到現在?”她天生有些娃娃音,當清脆多過嬌嗲,不會令人討厭。


    “嗯。”傅拓丞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拉開椅子坐下。


    對於這個新同居人,他認為他們非常有必要好好的談一談。


    “好辛苦,來,喝一杯茶,消除疲勞。”她幫他倒了一杯熱騰騰的花茶,然後遞到他的麵前。


    他露出狐疑的表情,盯著冒煙的瓷杯。


    “放心,我沒在裏頭下毒,我們喝的是同一壺。”夏蘿以為他擔心的是這件事,畢竟星燦集團的人都很清楚,她是個使毒的高手。


    “我不是怕這個。”


    “不然?”


    “我喜歡用自己的杯子。”這瓷杯的樣式太花俏,他是在沒勇氣拿起來。


    “你有潔癖?”她點點頭,難怪這屋子幹淨得找不到一絲灰塵。“也好,我喜歡愛幹淨的男人。”


    他皺起眉頭,不禁產生曖昧的聯想,卻不想對號入座。


    “我們必須講好,雖然以後我會跟你住在一起,但我是屋主,我不希望你做太大的改變。”


    “可是我弄好久耶!”一整個下午她都在忙著訂購新的家具,然後吩咐工人立刻搬運進來,連她原本住的小屋裏的玩偶和抱枕也都特地送過來,真是累死她了。


    “那就這樣,不要再有改變了。”看著她水汪汪的大眼,他狠不下心要她全部拆掉,但忍不住為原先的裝潢擺設哀悼。


    “好。”她漾起笑容。想不到他還挺好說話的嘛!既然這樣的話……“你有一個沒用的儲藏室,可不可以也讓給我?”


    “儲藏室?”那裏頭擺的都是破舊無用的物品,或是書房擺不下的書籍,她要那裏做什麽?


    “對啊!我剛才訂了一箱衣服,明天就會送過來,可是房間裏的衣櫃已經裝不下了。”她依舊笑得好甜。


    傅拓丞的鬢角微微抽動。太可怕了,想也知道她買的迴事怎樣的服裝,而那些夢幻又繁複的物品竟然要繼續填充……


    “可以嗎?阿拓。”她雙手抵著下巴,十足的誠心誠意。


    他莫名地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好……好吧!”


    “阿拓,我發現你是個好人耶!”根本不像外界講的那麽冷酷。


    “好壞之分,是見仁見智。”他想起自己的職務,“夏蘿小姐,你曾經是亞曼達雇用的人手,以後最好不要亂跑。”


    “亂跑會怎樣?”


    他皺起眉頭,像是對她提出這個愚蠢的問句感到意外。


    “我想亞曼達不會放過你,你認識他底下叫銀狼的男人,當心他對你不利。”


    “原來如此。”她倒是一點都不害怕。


    “你看過銀狼的真麵目嗎?”他乘機調查。


    “不曉得耶!”銀狼那家夥成天戴著銀製麵具,想要看見他的真麵目,除非有透視眼。


    “你幫那票人工作了四年,難道沒有別的資訊?”她無知得令他握緊拳頭。


    “我跟他們不熟啊!”她露出無所謂的表情,心想,這男人可真無趣,話題一下子就變得正經。


    “四年的時間,總會有些交涉……”她說跟他們不熟,他實在不太相信。


    “你錯了。”夏蘿晃了晃纖細的食指,“基本上呢,我跟他們的關係就是金錢,他們給我一支手機和一個戶頭,專門派遣認為跟匯錢用的,那個戴麵具的男人,我隻知道他叫銀狼,不過想也知道,那隻是個代號。”


    “那支手機是否能交給我?”他精明的挑出可追查的線索。


    “別浪費時間了,我家已經被入侵過,那支手機的號碼也被撤銷了,而且他們每次撥給我的號碼都是不一樣的,查也查不到什麽東西的啦!”她也有好奇心,不過對方顯然不想留下太多的蛛絲馬跡,連她也防備得緊。


    “入侵你家?”難怪她會這麽聽話,任由艾蓮處置,因為她原本住的地方已經不安全了。“那你還迴那屋子搬東西,難道不怕……他對你下手?”


    “你是想說殺了我,同時毀滅證據嗎?”她說得直截了當,他其實不需要說得如此含蓄。“不會很怕耶!因為我又不是星燦集團的人,怕什麽?”說不定到現在亞曼達還以為她隻是被擄走罷了。


    “你還想繼續幫那些人做事?”他變得警戒。


    “沒辦法啦!我已經失去跟他們的聯係了,不過我需要錢,所以如果有人要我為他辦事,然後付高額的酬勞,我就會做。”對她而言,就是一種換取金錢的交易,如此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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