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七早上,陳嚴整理好行李出現在客廳,媽媽驚訝的叫起來:“不是說初九才返校嗎,怎麽今天就走?”


    因為要離家,陳嚴的心情也格外沉重,當兵三年了才有第一次的探親機會,待了不到二十天又要離開。他說:“我的同年兵戰友明天結婚,我今天過去幫他忙活忙活,等明天婚禮過後直接就從他那裏迴學校了。”


    至於李曉萌,那就等忙完了張誌強的婚禮後再給老同學們打電話打聽她的聯係方式,要不然老戰友就要罵自己“重色輕友”了。活了二十多年第一次遇上心動的女孩,陳嚴可不想放棄她!


    媽媽立刻抹起了眼淚,哽咽著說:“當兵有什麽好,迴來這麽幾天就要走......”


    爸爸站起身說:“去吧,同年兵結婚可是大事,以後還有迴家的機會。迴到部隊好好幹,爸爸永遠支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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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著又安慰自己的妻子:“嚴嚴已經長大了,總不能永遠待在我們身邊吧?”


    爺爺拿著一個提前裝好的大箱子遞過來,說:“聽你說了你的同年兵戰友王平和他爸爸的事,我這個老家夥也是感慨萬千。這是我們家鄉的特產,一份送給戰友們嚐嚐,另一份代我送給王院長,是我的心意!”


    陳嚴立刻警覺起來:“王院長為人正派,他肯定不會收的。”


    爺爺早就找好說辭,得意的說:“這不是讓你去溜須拍馬,告訴你們王院長,說是我給的。哪怕他是個將軍,諒他也不敢不給他的老前輩麵子!”這個倒是,雖然王凱華的軍旅生涯和爺爺沒有重疊時間,但是說爺爺是他的前輩卻一點沒錯。


    陳嚴接過來打開一看,廣饒肴驢肉等家鄉美食裝了滿滿一箱子,搬著也格外費力。他苦著臉說:“您讓我搬這玩意兒上火車?多沉啊,一會我去找個快遞寄過去吧。”


    “混話!”爺爺不滿的嗬斥:“你帶過去顯得禮輕情意重!”


    陳嚴不敢再頂嘴,鬱悶的搬起箱子心想,現在足不出戶就可以買到全國各地的特產美食,爺爺卻還在堅持他的老思想。


    爸爸幫陳嚴提起行李,說:“走,我送你去車站。”


    一路上父子無話,陳嚴偷偷看向爸爸的鬢角已經微微泛白,不善於表達感情的中國人啊,他鼓了幾次嘴,終於小聲說:“爸爸,你和媽媽要注意身體,還要照顧好爺爺奶奶......”聲音卻越來越低。


    爸爸行走間微微一怔,卻沒有說話隻是沉重的點點頭,還偷偷偏到一邊揩去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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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到公交車站了,爸爸終於說:“好兒子,你放心吧,你永遠是爸爸媽媽的驕傲!”迅速說完一句話立刻閉緊嘴巴,再多說一句就會淚流滿麵。


    陳嚴努力把淚水憋迴去,爸爸從小就是自己心中頂天立地般的存在,可是他現在也老了,竟然會在自己麵前流眼淚。


    看到公交時刻表還有幾分鍾,陳嚴突然眨眨眼對老爹說:“爸爸,要不然我在這裏不要走動,你翻過欄杆去給我買幾個橘子?”


    陳父愕然,過了一會才明白過來寶貝兒子在耍寶,故意揚起手罵道:“臭小子,看我不揍死你......”至此,送別的街頭才有了點不那麽沉重的意味。


    公交車來了,陳父看似不放心的給陳嚴把行李提上車,其實他隻是單純地想和兒子多待一會。陳嚴拉開車窗對還站在路邊的爸爸說:“天很冷,你快迴去吧。”


    陳父卻紅著眼圈在堅持:“沒事,我等你的車走開。”


    公交車啟動了,陳嚴看到爸爸的身影越來越遠,淚水終於忍不住了,想要給他敬個軍禮舉起手來時卻發現沒穿軍裝,於是探出頭去高喊:“爸爸,再見!”


    陳父用力地揮手告別,作出最後的叮囑:“再見,在部隊一定要好好幹......”


    張誌強的家在下邊的鄉鎮,公交車龜速行駛,陳嚴在心裏吐槽,這玩意兒還沒有我跑著快呢!


    快兩個小時才下了車,等在公交車站的張誌強立刻給了他一個熊抱,嘴裏卻笑罵道:“狗日的空降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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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嚴咋咋唿唿:“我靠,你不也是?”


    張誌強笑的開心:“老子現在是老百姓,是你的納稅人,你是人民的子弟兵,要聽我的。”


    陳嚴當然知道張誌強是故意開玩笑,就比如一個學校或者公司,從裏邊一起出來的人可以隨便罵,但是外人敢說一句你試試看?


    張誌強把陳嚴的行李裝上車,帶有歉意地說:“應該我去接你的,還要你大老遠的坐公交,對不起老戰友了。”


    陳嚴不耐煩的一揮手,鄙夷道:“別整這些虛頭吧腦的,你結婚肯定很忙,你甚至都不需要來車站接我。”


    張誌強搬起陳嚴的大箱子,卻詫異道:“喲,這玩意兒還挺沉,給我帶的禮物?”


    “扯淡,你的禮物在我行李包裏,那是給王平爸爸的。”陳嚴罵道。


    “王平的爸爸?”陳嚴的臉色黯淡下來,把王平犧牲和他爸爸的事說了一遍,張誌強不禁唏噓不已。


    陳嚴提醒道:“你明天就結婚了,咱不說這些不開心的事。”


    張誌強開著車行駛在鄉村的水泥路上,兩個老戰友聊著這一年多的變化。


    原文來&自於^>塔*讀小&說@ 前方就是張誌強剛剛翻新的院子,他還得意地說自己結婚前剛剛在縣城裏買了商品樓,陳嚴驚叫出聲:“老戰友啊,你是不是發財了?”


    “發個屁的財,欠著銀行一屁股賬呢!”張誌強像是恨恨的罵道卻難掩心中的憧憬。他手指院子外一輛嶄新的大貨車,滿臉得意的對陳嚴說:“跟著老師傅跑了一年車,也算看得懂門道了。瞅瞅,這是我年前剛貸款買的大貨車,拚命幹的話一年就能把購車款給賺出來!”


    看得出老戰友現在雖然沒有混的風生水起,但是努力勞作也能過上幸福的生活,陳嚴由衷的感到高興,輕聲提醒道:“也要注意身體啊......”


    張誌強滿不在意的一揮手,說:“趁著年輕現在不拚命還等啥?還是那句話,咱當兵的什麽苦沒吃過?”


    雖然剛才他還在嬉笑怒罵自己的老部隊,現在又是一口一個“咱當兵的”,可看得出那是他珍而重之的東西,這個東西叫烙印!軍旅生涯的磨礪印刻在每個軍人的心底,也會受用終生。


    就像張誌強,當兵前的火車上陳嚴見他時還是一副木訥模樣,話都說不利索;等他將要退伍的時候,已經變成一個成熟穩重的男子漢;迴到家鄉後用他在部隊學到的不怕困難的拚勁兒又闖出一片天地!


    迴到張誌強家,陳嚴盯著客廳裏的婚紗照片,上麵的漂亮新娘子幸福的依偎在張誌強肩上甜甜的笑著。陳嚴酸溜溜地道:“想不到你這大老粗卻娶了這樣一個好媳婦兒,便宜你了!”


    張誌強神秘地湊上來,說:“別說老戰友不夠意思,這次叫你來還有一件事,我媳婦說要給你介紹個女朋友。”


    陳嚴現在滿腦子都是李曉萌,興趣缺缺地說:“對那方麵沒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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