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霄幾乎不費吹灰之力,就將梅絕色帶到茅屋後方不遠的龍潭,隻見四周遍植各類珍貴的奇花異草,掩映著靜謐的潭水。


    “就在這裏——放我下來。”她低聲地說道,頓時好恨自己粗啞的聲音。


    “到了嗎?”他隻聽見潺潺水聲,卻看不見潭麵在何處。


    “我已經可以自己走進去了。”她不安地扭動身子,不想再有求於他。


    “不行,你還很虛弱,我就好人作到底,送佛送上天,龍潭到底在哪兒?”他稍加使勁兒,就將她重新定在自己的胸前。


    “你——”她有些感動,也有些無奈。


    “別拗了,聽我這一次吧。”他倒是好聲好氣地說服她。


    “這裏是以五行八卦排列的;師父擔心他不在時,我——”


    “可能被人欺負,對吧?”他代她將話作了總結,“你到底要冒充白發仙翁到何時?”


    “你很失望我不是他老人家?”她睇著變化萬千又寫著關愛的眼神,忽然很在意他的想法。


    “這個問題很難迴答,先告訴我怎麽入潭,等你好些,我們再來討論。”他突然不知該怎麽迴答。對於她不是白發仙翁是該失望,還是……


    思緒紊亂有如弄擰的毛線團,很難解開;但他卻訝然發現,自己很慶幸能有這一趟魔鬼穀之行。


    因為……能夠認識她!


    聽她笑、聽她怒、聽她使喚,甚至被整昏,都成了最美的記憶。


    最讓他震撼的,該是得知她是女子的那一刻!


    也許是命、是運,將他們係在這山穀之中吧。


    恩師若知道一向將女人視為調劑品的他,竟為了眼下這個嬌小人兒折服,不知會有何反應?


    “冷——霄,我的話,你到底聽見了沒有?”她喘著氣問。


    “什麽?”他幽幽迴神。


    “你經常這麽心不在焉嗎?”她故意挖苦他。


    “看來你的精神已恢複不少,會罵人了。”他笑了。


    “我還會打人。”她果然以那柔若無骨的右手,捶著他厚如銅牆的胸膛。


    “不夠力。等你力氣迴複時,我讓冷情教你幾手。”俊美如畫的五官似乎都洋溢著笑。


    “誰要學武功!”又是冷情!提那個女人幹什麽!絕美的麗顏登時射出一股沸騰的熱焰。


    “學武是話了防身,你一個女孩家總得學點保護自己的本領。”他很認真地說,也許將來他可以教她……


    “如果真要學,我、我……寧願冷卓教。”奪目容姿淨是挑釁。


    “不行!”認真的神情蠻堅決。


    “為什麽?”晶亮的眼閃著疑問。


    “他是男人,為了你的清譽——”話未盡,已被她搶白。


    “你也是男人,那為什麽……為什麽還抱著我!我的清譽早被你毀了!”詭詐的表情,全是陷阱。她可以說是在山裏長大的,自然沒將這些禮教放在眼裏,這麽刁難地,隻不過是想知道他對自己,是不是也有那麽點……什麽的吧。


    “那我的身子,你不也瞧過。”他圓滑地轉個彎應對。


    “那是醫患之間,而非男女之別。”她義正辭嚴地反駁。


    “這不就結了。你現在也是病患,而非女人。”


    女人?!


    這兩個字有如繞人頸項的靈蛇,一口咬住她的死穴,讓她既驚慌又憤怒。


    然而,驕傲的天性讓之前的故作輕鬆,全部凍結在嘴角。


    “前進三步,後退一步,左三,右二,就到龍潭了。你最好記清楚先後順序,待會兒我療傷時,麻煩你先退出去。”盡管她語調冷淡,心口卻已因他的話而汩出鮮血……


    原來她對他而言,隻是“病患”,而非女人!


    對!她的確不算是個全然的女人。


    冷霄對於她突生的冷淡感到茫然,卻沒忘了移動腳步。果然一眨眼的工夫,亮澄澄的潭麵就在眼前。


    “好美。”他脫口而出。


    “請放我下來,你可以走了。希望你還記得出去的路。”明明是關心,卻說得犀利傷人。


    “你到底怎麽了?”他再遲鈍也聽得出來她在生悶氣。


    “我要練功了,你走吧。”她仍然冷淡,還準備自己下來。


    “別亂扭,我放你下來就是了。”這女人的脾氣,真是說風是風、說雨是兩。


    “你,走吧。”她一落地整個人就往前傾,還是那雙手臂牢牢地抱住她。


    “就愛逞強!”


    “我就是靠逞強,度過每一個月圓之夜的!”她吼出心中的不滿,連她也嚇了一跳。


    這麽多年來,她認命地承受上天不平的待遇,不怨也不恨,直到這一刻,她才開始恨起老天,恨老天根本不懂得慈悲!


    怎能讓她在隻是個小女娃的時候,就得承受如此的劇痛?又怎能在她情竇初開的當頭,讓她徹底的失望與痛恨——痛恨自己為何不是個女人,一個完完全全的女人?


    她奮力推開他關懷的手臂,“走!你走!就算我求你——”淚不請自來,卻遲遲不肯落下,怕是會輸掉她最後一點自尊與傲氣。


    冷害沒被她的話叱退,僅是睇著那高傲的淚光,仿佛在說:他寧願她哭出來,也不要她獨自一人嚐受他所不知的徹痛。


    蒼白的嬌顏,含淚的眼睫下,有一種微微自嘲的落寞,也有一種教人心疼的脆弱。


    “謝——謝。”她還是掙出他的懷抱,用盡全身力量,挺直身子往潭中走去。


    冷霄望著她柔弱又驕傲的背影迎風而行,霍地,深鎖的心弦被扯動了……登時,他毫不遲疑地跟上她,將她抱個滿懷。


    哽咽的酸液似在他喉頭聚集,沉重的唿吸亦如他的心情。


    他什麽話也說不出來,隻是任由自己的情感無盡地宣泄,緊緊地抱住她。


    梅絕色卻不敢迎向這份不能強求的情意,因為——她不是——女人!


    她輕柔地扳開他由後方扣住她的手指,刻意以低沉的男聲說:“再不下潭練功,隻怕會誤了時辰。”她沒有迴頭,一步步汲水而行,氤氳的蒸氣,漸漸模糊了她的身影……


    隱約中,他聽見她幽幽地重複著:“中秋已過,你可以走了。”淚,再次占濡了她的雙眼。


    她不能奢望,不能奢望一份不屬於她的情感。


    冷霄遠遠地凝視著那嬌弱的身影,心中踟躕已久的念頭,倏地變得鮮明而篤定。


    梅絕色在八個時辰的療程後,又恢複了女兒身,照理說,她該慶幸自己又有一個月好日子可過,但這一次,她卻沒有半點兒欣慰。


    她踏著虛弱的腳步走出龍潭的五行八卦陣,才一出陣,就看見夕陽下那抹再熟悉不過的身影,整個腦海霍然翻覆波動。


    盡管她想緩阻對他的貪戀,卻發現越是壓抑,越是高漲……


    “你——好嗎?”原本再簡單不過的問候,此刻對他卻異常困難。


    再次聽見冷霄的磁嗓,心,漏跳一拍。


    他……竟沒離開?!


    為什麽?他為什麽不肯離去?


    為了她?她……不敢奢想。


    騷動的心神,強烈得幾乎使她透不過氣來。


    “你好些了嗎?”他也察覺自己的不自在。


    “好——”好得不得了還沒說出口,整個人就感到天旋地轉,險險跌倒。


    他及時伸出雙臂將她摟在懷裏,“你——”就是愛逞能。


    “放——開,男女——授受不親。”她想掙紮,卻發現一點氣力也沒有。


    “我知道。”他索性將她抱了起來,往她住的木屋走去。


    “知道,你——你還做!”她力圖使自己的聲音強而有力,卻隻聽見風中的音律支離破碎。


    “你還是等身體養好一點兒,再編派我的不是吧。”他一反常態地完全不受她影響。


    “可——惡,你——不怕我用毒,毒——毒暈你。”她仍作著垂死掙紮。


    “哼。”他冷笑了聲,“怕!才有鬼。”


    氣極敗壞的她,旋即閉上雙瞳,來個眼不見為淨。


    “對,這才聽話,好好休息,明兒個我們還有事要辦。”他露出難以捉摸的笑容。


    她倏地張開了晶瞳,“我——我們——還會有什麽事?”


    “有。”他笑而不答,心中既定的念頭,在這一刻更加的篤定。


    “現在就說,否則,我絕不妥協。”纖弱的磁嗓,沒半點兒威脅力。


    “哈哈!”冷霄卻展顏大笑,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模樣。


    “笑什麽笑?”她咬牙道。


    “你現的情況有如風中殘柳,如何與我抗衡?”


    “可惡!”登時,她耍起賴,粉拳使勁地敲在他如銅牆鐵壁的胸膛,“全天下就屬你最無賴、最霸道、最無恥!”


    “到了。”木屋立於眼前,他一腳將門扉踢開,故意將她放了下來。


    梅絕色在完全沒防備的情況下,便往地上栽了去……


    他卻在她頭將點地的當下,將她撈迴自己的身邊,“看到了沒?你現的情況連自己都照顧不好,又能拿我如何?”


    “放——開啦!”一時之間,啜泣聲忽爾流泄而出……


    這下子冷霄傻眼了,“你——你怎麽了?”


    “走——開啦!”但雙腿卻虛軟地隻能任他摟著自己的纖腰。


    “別哭,好嗎?”一道渾厚卻富含關懷的悅耳旋律,驀地傳進梅絕色的耳中,也鑽入了她的心底。低泣的聲音仍舊斷斷續續,她卻沒有勇氣抬頭迎向他。


    他為她的啜泣聲感到心疼,好生自責,繼而將她摟在懷中,“不哭,我答應你,不再惹惱你就是了。”


    這話就像一錠定心丸,她霍地破涕而笑,“我哪有哭,你上當了。”愛作弄人的梅絕色又迴來了。冷霄怔了怔,睇著她仍帶著水氣的睫毛,不知該說什麽。


    她——究竟是個什麽樣的女子?


    她……真教他不知該怎麽辦才好。


    但有一件事卻由不得她做主——


    “你——為什麽沒有離開?”她私心地希望,他是因為擔心自己而留下來的。


    “我想帶你一起走。”他說得堅決。


    她聽得驚詫,“為什麽?”


    “明天再告訴你。”突然,他雙手一揮,袖裏飄出一抹她所熟悉的香味。


    “你?”她不可置信的瞪大雙瞳,沒想到冷霄竟然也學她“施毒”迷昏她!


    這個可惡的男人……


    原本就虛弱的身子,在此時,仿若棉絮軟了下來……


    他將她再次抱起,往床榻走去,“對不起了,隻有這樣才能讓你休息一晚。”免得她這虛弱的身子,承受不起長途奔波之苦。


    將她放置床榻之後,他體貼人微地為她蓋上棉被,一雙眼卻更盯著她。


    望著她毫無設防的容姿,柔唇像兩片誘人花瓣,誘人采擷;而粉蜜的纖頸白裏透著暈紅,清純地令人向往;如緞的青絲,或至在胸前,或披在枕間,一絲絲如無形的纏人情絲,輕輕地拂進冷霄的心田……


    一股強烈的獨占欲猛然在他的心頭抽芽,一時之間,他對她產生一種說不上來的依戀與矛盾……


    明天他要帶她迴絕色世家!


    帶她迴家?!


    隻因為她是白發仙翁的嫡傳弟子嗎?


    是嗎?


    是的!


    因為絕色世家目前正處於多事之秋,而她正好可以為他分憂解勞。


    對!就是為了這目的,他才來魔鬼穀找她的!


    倏地,他離開了床邊,極力甩開她對自己的影響,直朝門邊走去。


    但行至門邊,他又轉過身子,朝床榻的嬌小人兒看去,一遍又一遍地掬取她的麗顏……


    唉!


    你……我……這是怎生的糾葛啊?


    他輕輕將房門掩上,望著一輪明月,今晚自己怕是難以入眠了。


    天空綻放第一道陽光,他正準備敲梅絕色的房門,木門便被拉了開來,瞬間一抹香氣從裏麵大量地散了出來,他連忙捂住口鼻。


    “可惡的冷霄,敢整我,看我怎麽迴敬你!”話落,就被問到門邊的冷霄點了兩處穴道。“你——”她沒料到自己又敗北了。


    “得罪了。”


    “你在幹嗎!”她憤怒大叫。


    “我說過,今天要帶你走!”他說得心平氣和。


    不曾吃虧的她,哪會甘於受人擺,開口就罵:“你以幕你是誰啊?說帶我走,就能帶我走“你快解開我的穴道,否則,我會讓你生不如死!”


    “抱歉,恕難從命。但看在你是白發仙翁的傳人,而我絕色世家又臨時需要醫術高明大夫,就有勞你與我迴敝府‘做客’數日。”冷霄看著她生靈活動的模樣,心情也跟著好了起來。


    他還是比較喜歡這個會使喚人的她。


    “做客?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她的明眸正燃燒著怒氣,早忘了芳心已為他悸動之事。


    “別氣了,我抱你上馬車。”不容她反抗,他彎下身子就將僵直的她抱在懷中。


    真相一旦揭曉,他又迴複昔日的決斷,隻是連他也不知,自己向來引以為傲的決斷中已多了幾分溫柔,冷然裏也添了幾許疼惜。


    “冷霄!”她大吼,“你為什麽非要我去你家做客?不會隻是要我替貴府的人醫病、開方子吧?”


    “小事一樁。”他說得輕描淡寫,很享受她在懷中的感覺。


    “小事?什麽小事有勞你冷大少爺,不遠千裏裝病來此求醫?我看,你求醫是假,其實是另有目的!”她一開始就懷疑,他怎麽會中了師父的逍遙毒,這會兒非得弄明白不可。


    “你果然聰明,我的確是有目的而來。”


    “什麽目的?”


    “你聽過絕色世家能夠雄霸一方的真正原因嗎?”他不相信她對江湖事一無所知。


    “嗯。”她輕嗯一聲,代表知悉。


    “我想延聘你師父為絕色世家效力。”


    “那是做夢。”她才不相信師父會為任何人所用。


    “現在,我知道了。所以,我隻好退而求其次,找個替代品——”他意味深長地瞅著她。


    “那也是做夢!”火苗閃動的雙瞳迸射出她的不馴。


    “現在你成了籠中鳥,我則是這鳥籠的主人,你說,是不是做夢?”他的眼眸有著篤定。


    “你這個壞蛋,我絕不搞任何人所用!”柔沛的紅唇流泄出頑強的抵抗。


    原來,自己隻是個替代品!


    他之所以對自己好,是有目的的!


    可惡!惡咒之後,心痛在所難免。


    “你會的。”他笑著細看這絕豔無雙的姿容,“你真該見見冷瑤的。”相信他的妹妹一定會喜歡梅絕色,在某些地方,她們還真有幾分神似。


    冷瑤,她又是什麽人?


    這個男人嘴上,怎麽成天掛著女人的名字?


    之前的冷情,這會兒的冷瑤,他、他……究竟把她當成了什麽?


    她希望他當她是什麽?


    別異想天開了!


    她……畢竟不是完完全全的女人!連人稱神醫的師父都醫不好她,又怎能期盼一個發現她“秘密”的男人,能對她青睞有加、思慕情定?!


    她相信他之前“順服”她,隻是為了解身上的毒;之後“忍讓”她,隻是為了成就冷家的霸業!現下如此相待,則是為了更長遠的目的!


    怪隻怪自己涉世未深,才會存有一絲幻想與期待……


    罷了!也許她該慶幸有這樣的結局,反倒可以落得瀟灑自在些……


    偏偏一顆心還是放不下,“冷瑤,她是你什麽人?該不會又是一個願意為你出生入死的俏佳人吧?”話落,就恨起自己的多嘴。


    將她千變萬化的表情盡收眼底的冷霄,捕捉到她眼中不經意流泄出的信息,有驚訝也有憐愛。難道,她和他一樣也為對方所動?


    他想試試她!


    “她的確是另一個肯為我出生人死的女子,甚至比冷情做得更徹底。”俊容淨是欣賞與關愛。


    他那抹真情流露,又勾起梅絕色的激越,“那真了不起。”


    “她是我見過最教人心動的女子,纖弱卻勇敢、溫柔體貼、才情洋溢卻不浮誇,縱有天仙之姿也不自滿,若真說她有什麽缺點,那就是身子骨太弱了點,春風秋雨也能教她病上好幾天。你和我迴府後,就麻煩你替她調理調理。我真不忍心見她受苦,這比我自己生病還來得痛心。”認真的神情,滿整張俊顏。


    聽見他這麽形容一個女子,梅絕色再度妒嫉起來。


    為什麽冷瑤可以享盡他的關愛,而她卻像塊木頭被他“綁架”去醫治她,甚至還得效命他的絕色世家?


    不滿的情緒再度充塞胸臆,“你不怕我施毒害她?”


    “你不會,也不敢。因為如果你真的見到她,一定不忍心下毒手;但如果你真的如此膽大妄為,我會讓你為自己的愚蠢付出代價!”登時,那雙抱著她的大手刻意在她的小蠻腰上施加壓力,以示警告。


    “啊——”一陣微微疼痛從腰間傳來,“你這隻豬!竟然掐我?冷瑤是你什麽人,要我為她調理?免談!”又怒又惱的口吻,還夾著淌血的妒嫉。


    他卻笑了。因為,他激出她的火花了!


    不管是怒火還是妒火,他知道,她並不如她口中這麽厭惡自己。也許該再下一帖猛藥,或許可以將她看得更分明!


    “她是我最關愛、最心疼的女子!”


    這話仿若一盆冷水兜頭淋下,倏地衝醒梅絕色僅存的一絲幻想。


    他……最關愛、最心疼的女子,是……是冷瑤!冷瑤啊!


    唉!是誰和她又有什麽關係?


    她之於他隻是醫患之義,無關男女之情!他愛誰、疼誰又與她何幹?


    “這就是你想延聘家師的原因?”扭擰的心拒絕容納任何情感。


    凝望她被夷平的激憤,他反倒有些失落。“有一部分是為了她。”


    “那另一部分呢?”空寂澀冷的心房,一徑淡漠。


    “你要說它是揚名立萬、稱霸武林都可以。”他不知道為什麽要對她說實話,但就是不想瞞她。“哈——誠實。”狂笑中複見澄澈清明。


    他最愛的還是權利與名望!冷瑤啊,我該替你該感到悲哀還是高興呢?


    “不準笑!”他突然生起自己的氣。她的笑,讓他看清自己的庸庸碌碌。


    美麗的嬌顏仍舊逸散著絕麗的淡笑,“好,我不笑。我想你已經惱羞成怒了。有人說,最好不要去激怒一頭困獸,我還是小心點,何況,我現在還被那頭困獸給點了穴道。”


    “明白最好。”隱藏在胸中的怒火再次蠢蠢欲動,表麵卻不動聲色。


    “馬車到底在哪裏?我不想一直被你抱著。”望著他漠然的表情,她竟生起悶氣來。


    “這是你的榮幸。”


    “這榮幸就留給冷瑤吧,我無福消受。”她反唇相稽。


    “這就不勞你費心了。你隻需和我迴絕色世家,如果我心情好,就會早早放你自由。”他的嘴掛著一絲遊戲人間的淺笑,仿佛看她瞠、看她怒,是件再自然不過的事。


    “明明是我被綁,還得看你的心情才有自由?好個仁慈正義之士啊!”強壓下滿心的痛,故意揚起淺笑。她告訴自己,絕不能讓他看出她已受到傷害。


    “馬車到了。”他小心翼翼地將她放在馬車內,不想再刺激她。


    馬車終於在彼此不聞不問的默契中,往洛陽城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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