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人沒待多久,宮裏就來人傳蕭錦安入宮。


    小秦王在軍營中也是個囂張跋扈無人敢惹的存在。


    身為幼子,天生就得父母偏寵疼愛,兩個哥哥也是對他寵愛有加,時常縱容袒護,犯了錯也有人替他求情甚至是受過。


    但寵愛不代表放縱。


    偶爾需要管教的時候,從父母到哥哥,不管平時多包容寵溺,都會拿出看家本領,打得他屁股開花,保證他下次再犯同樣的錯誤時一定會想起當時挨打的痛。


    帝後傳召,即便再不情願,蕭錦安也得入宮。


    趁著錦晏做其他事的功夫,他狠狠警告了秦疏一番,“晏兒有要事要做,你不要妄想動什麽歪心思,否則讓我發現,我就告訴阿父阿母,讓他們把你調去最南邊或者最東邊,到時候你哭都來不及!”


    秦疏麵色不變,依舊是如沐春風的神情,“殿下多慮了,我受了傷,老老實實養傷還來不及,哪裏會有什麽歪心思。”


    這話一出,可把蕭錦安惡心的不成。


    受傷?


    養傷?


    就破了點皮也能叫傷?真是無恥至極!


    他這才發現,他還真有比不過秦疏的地方,那就是他的臉皮沒有秦疏厚,他永遠都做不到秦疏這麽無恥!


    等錦晏出來時,見到的就是蕭錦安輕輕拍打秦疏肩膀,讓他好好養傷的畫麵,而秦疏依舊溫潤和煦,好似他們之間真的這麽和諧。


    蕭錦安:“晏兒,近來天氣不好,時常下雨,就不要外出了,真要出門的話們就等我從宮裏迴來,我陪你去。”


    錦晏乖乖點頭,“哥哥早點進宮吧,別讓阿父阿母等急了。”


    蕭錦安才走,原本大刀闊斧坐在那的秦疏忽然變了一副神色,他一臉慘兮兮的走過來,蹲坐在錦晏旁邊的墊子上,有意說道:“殿下,我這傷真的不用再管了嗎?”


    錦晏睨他一眼,神色驚訝,“老頭子都看過了說沒問題,還怎麽管?”


    就那點傷,放她身上……


    呃。


    若這樣的“突襲”放在她身上,那就不叫突襲,叫刺殺了。


    屆時整個長安城都會警戒起來,阿父阿母和哥哥表兄他們會第一時間來到長公主府,公孫仇和太醫院的人會時刻守在她的寢宮外。


    而刺傷她的人,絕對活不過半個時辰。


    就算是蕭錦安,也得被扒幾層皮下來。


    想到這,錦晏稍稍將語氣變得溫和了一些,“老頭子的醫術,天下無人能及,他說沒事,一定沒事。”


    但秦疏好似聽不懂人話,仍舊不依不饒地問:“不用消毒,不用上藥,不用包紮嗎?”


    錦晏頓覺無語,冷冷地看向他。


    秦疏不慌不忙,也不心虛,“編寫醫典是大事,不能耽誤,就不勞煩公孫太醫了,那殿下可以為我包紮傷口嗎?”


    拐彎抹角的說了半天,終於繞迴了原點,也暴露了他的心思。


    錦晏突然一笑,“好啊,我給你看看。”


    秦疏有些意外的動了動眼睛,很快便往前湊了湊,將手臂送到了錦晏麵前,袖子還沒撩起來,殿內卻率先響起了吃痛悶哼的聲音。


    包紮沒等來,傷口四周卻又被擰了一把。


    當然,長公主柔弱無骨,她手上那點兒力氣遠不足以對秦疏造成什麽傷害,甚至不敵他先前自傷的百分之一,可傷疊著傷,就算再輕的力道,也會產生加倍的疼痛。


    錦晏撒開了手,無辜地看向他,“方才沒注意,下手有些重,還要我包紮嗎?”


    秦疏連連搖頭,老老實實說不要了。


    不僅不要包紮了,屁股也挪迴他原本的位置去了,整個人都跟被霜打了似的,蔫了吧唧,完全沒精神氣了。


    那可憐的小模樣,惹得錦晏忍不住笑了下。


    秦疏立馬看了過來,一雙好看的眼睛滿是難以言說的委屈。


    錦晏卻不吃這一套,她警告他,“老實待著,不然我讓你這個月都沒法動彈。”


    秦疏徹底老實了。


    長公主的醫術或許比不上公孫仇,可毒術卻是天下第一,他尚未征戰疆場,最大的心願也沒達成,他可不想英年早逝,連個囫圇屍體都留不下。


    沒了人打擾,錦晏便繼續之前失敗的試驗。


    墨家巨子來了一趟,向她請教了一些問題後又走了。


    沒一會兒公輸家的人也來了,明裏暗裏打探錦晏有沒有偷偷給墨家傳授什麽寶貝,又再次表明心跡,墨家人道德高尚,每次做什麽之前都要詢問用途,他們公輸家沒什麽道德羈絆,他們可以為了錦晏幹髒事!多髒都行!


    這一點,墨家和他們根本沒有可比性!


    就是這麽得意!


    而錦晏四兩撥千斤,三言兩語便將野心勃勃的公輸家哄得麵紅耳赤,自以為贏了墨家一籌,興致滿滿的離開了。


    秦疏就這麽一直靜靜看著,看著錦晏恩威並施,看著錦晏像個狡猾的小狐狸一樣將年歲數倍於她的那些人哄得心花怒放,心甘情願地為她做事,為這個年輕的帝國做事。


    才清淨了沒一會,護衛便傳,方士求見。


    他們是錦晏找來的。


    先前做火藥那些的時候,除了墨家,也沒少利用方術士,誰讓他們在煉丹炸爐一事上麵頗有心得,而且掌握了不少騙人的化學把戲呢。


    方式到來後,顧不上行禮,就被錦晏手中正在進行的化學反應吸引了注意力。


    “神!”


    有人才說了一個字,便被同行的人拽了一把,長公主可不愛聽這些神鬼之說,哪怕為了推進統一她也利用過鬼神的傳言,但顯然她本人是根本不信這些,也不希望統治者利用這些哄騙百姓服從他們的統治。


    但那人早已對錦晏心悅臣服,才不管他人說了什麽,自顧自念叨著,“長公主果真是神人!”


    錦晏演示了一遍試驗,然後隨意點了一人讓重複一遍,正好點到那人,那人神色激動的要瘋了一般,要不是場合不對,他都要去焚香沐浴一遍再來了。


    同樣的配方,同樣的操作台,同樣的器具,同樣的操作,錦晏做的時候,火花四濺,但非常漂亮,且對自己和周圍環境毫發無傷。


    操作者換成了方術士後,轟隆一聲,又炸了。


    又炸了!


    顯然。


    不會炸膛的方術士不是好的爆破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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