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福與沈塵對視一眼,都從彼此眼底看到了讓他們不敢相信的真相。


    陛下當真是這麽想的嗎?


    這個念頭一想起來,兩人腦海裏很快又閃現出另一個念頭:


    陛下怎麽可能不是這麽想的?


    陛下當然就是這麽想的,且陛下一直以來也是這麽做的!


    可是公主殿下又做錯了什麽呢?


    命格被換不是她的錯,她是最無辜的人,卻身負惡名,九死一生,被遺棄流放。


    重迴公主之位,尚未享受公主之尊該有的待遇和榮寵,又要代替陛下弑神,承擔弑神的罪責和後果。


    聖旨已經下了,公主殿下若是不遵,那便是抗旨。


    前一個抗旨的錦瑟公主如今正在大牢裏麵,錦瑟公主先前多受寵啊,陛下也是說翻臉就翻臉,說廢就廢,說殺就殺。


    公主殿下才恢複身份沒多久,又沒有錦瑟公主受寵,若她抗旨,陛下能饒恕她嗎?


    沈塵和王福的擔心錦晏並不知道,當煙染將天子又下聖旨的消息告訴她時,她正在做一個引雷裝置。


    聽到聖旨內容,不同於其他人的擔心憤怒,錦晏反而笑了起來,“是嗎?他聖旨上真這麽說?這是跟我想到一塊兒去了。”


    眾人:“……”


    所以,公主你也想弑神?


    錦晏笑著說:“我原先還懷疑我是不是皇帝親生的呢,現在我可以肯定了。”


    眾人:“……”


    什麽叫懷疑你不是皇帝親生的?


    你不是皇帝親生,不就意味著皇後與皇帝之外的其他人有什麽關係,你可真敢想!


    阿嬈不解道:“晏晏,你也想殺了那兩個人嗎?”


    天子要弑神。


    而他們的公主殿下似乎也不是沒有那個想法。


    隻是……


    錦瑟雖然沒什麽威脅,但禦天是神界的戰神,宋淮和扶搖上神一個是禦天的死對頭,一個對禦天恨之入骨,可他們都沒有直接殺死禦天,想來“弑神”的罪責並不是那麽簡單。


    錦晏停下手上動作,隨手捏了一把阿嬈的臉,將她臉上擔憂的表情給揉開了。


    阿嬈假裝反抗了兩下,之後便一臉無奈的由著錦晏為所欲為。


    直到阿嬈臉上一絲憂慮都看不到,錦晏才說:“難道我不該殺他們嗎?若不是我自己有奇遇,恐怕我早就已經死了八百迴了吧?而這僅僅是因為他們篡改了我的命運。”


    阿嬈沉默。


    換做她是錦晏,不論禦天是神是魔,她都不會放過禦天,哪怕她要承受誅神的罪責,哪怕她會萬劫不複。


    錦晏繼續一邊鼓搗她的引雷裝置,一邊說:“且不提我自己與他們之間的恩怨,即便為了那麽多枉死的百姓,我也不能就這樣放過他們。”


    這麽些年死傷的那些百姓,有多少是死於天災,又有多少是死於人禍,沒有人去統計過。


    可不論天災還是人禍,究其根本,都和禦天有著數不清的關係。


    人禍皆來自於天子的旨意,而天子這些年來所下的那些混賬旨意,無一不和錦瑟這個祥瑞息息相關,而這個“祥瑞”,又是禦天一手捏造出來的。


    禦天種下的因,不論最後結了什麽果,自然也要讓他自己承擔。


    殺他,乃是順應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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