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機場時,喻盛讓慕榆試著聯係一下何曉,確認一下對方現在的位置。


    慕榆剛打開手機,屏幕上就跳出了一條短信。


    她一下子愣住了。


    “怎麽了?”喻盛問。


    慕榆表情有些呆,“她說她又迴去了。”


    喻盛踩了一下刹車,他臉上看不出喜怒,隻是淡淡地說:“她還說了什麽?”


    短信又來了。


    慕榆說:“她將她兒子留下了,還留下了一個助理一個保鏢……”


    “撥通她的電話,我跟她說。”喻盛說著,找了個可以停車的地方。


    慕榆有些遲疑。


    或許何曉對阿盛沒有過分的惡意,但總歸不喜歡就是了。


    察覺到慕榆的擔心,喻盛安撫她,“沒事,打吧。”


    慕榆隻好撥通電話。


    電話聲響了許久,就在慕榆以為對方不會接電話,打算掛掉時,那邊又接通了。


    喻盛:“我是喻盛。”


    何曉猶豫了下,說:“抱歉,沒跟你們打招唿就把謝鏡送了過來,我安排了人照顧他的衣食起居,如果有麻煩到……”


    “你在哪?你不迴家嗎?”喻盛問。


    何曉一怔。


    家。


    那是她的家嗎?


    那裏連她的一絲生活痕跡都沒有。


    沒得到迴答,喻盛又問:“你們遇到什麽麻煩了嗎?”


    何曉繼續沉默。


    她沒想到喻盛會這麽敏銳。


    可喻盛根本不知道她的想法。


    他隻是站在一個父親的角度,憑借自己對何曉的了解和認識做出了一些判斷而已。


    如果不是遇到了棘手的事,何曉大概根本不會將寶貝兒子送迴國,更別提送迴師父身邊。


    跟當年師父送她們母女出國相比,何曉和丈夫謝征所麵臨的處境或許有所不同。


    可為人父母,想要將兒女送到安全之處,讓孩子遠離一切紛爭危險的心情卻是一樣的。


    他們都在保護自己的孩子。


    何曉既然這麽做了,就該對當年師父萬不得已之下做出的決定有所理解,就該為自己這些年對師父的重傷做出一個迴應,而不是一個招唿都不打,讓老頭繼續活在無盡的自責愧疚當中。


    然而何曉還是什麽解釋都沒有。


    她隻說:“謝鏡對華國文化,對華國的一切都很好奇很喜歡,他想迴來看他的外祖父,我沒有阻攔的道理,之前我答應過他會帶他迴來,但我和謝征都沒有時間,隻能安排助理和保鏢照顧他的衣食起居……”


    喻盛不想聽這些浮於表麵的話。


    謝家是不是出了什麽事,何曉不說,他也不會追問。


    他開門見山地說:“何家本來就是他的家,他願意迴來,師父會很高興,我們也會照顧他的生活,負責他的安全。”


    頓了一下,他說:“我說的是你,你不想迴去看看嗎?”


    何曉還是沉默。


    慕榆急忙給喻盛使眼色,又抓住喻盛放在一側的手捏了捏,示意他不要再說了。


    何曉的心結已經這麽多年了,不是一天兩天就能解開的。


    多說無益,反而可能會加劇矛盾。


    喻盛看了她一眼,眼神溫柔。


    可當他開口時,神色又變得淩厲了起來。


    他說:“這麽多年,老頭一直在等一個向你道歉的機會。”


    何曉心口一滯。


    喻盛說:“我占了屬於你的東西,本來我沒什麽資格要求你做什麽,但我姓喻,老頭替父親養大了我,站在我的立場,我想請求你,在老頭有生之年,請給他一個道歉的機會。”


    說完,何曉那邊還在沉默,喻盛卻不想再繼續這通電話。


    “你們放心,謝鏡在這裏一天,我就會保護好他的安全,照顧好他的飲食起居。”


    說完這句,喻盛便掛斷了電話。


    而同一時間,他的手機響了起來。


    “你好,我是謝鏡。”


    ……


    喻盛和慕榆不在,晚飯前的準備都落到了老頭和喻清棠身上。


    一老一少在廚房忙活,他們把坐著輪椅的錦晏放在兩人視線可及之處,隨時注意著她的情況。


    錦晏實在無聊,就說自己也要幫忙,喻清棠猶豫了下,就把他剛從菜園裏割的新鮮韭菜取了一些遞給錦晏。


    不知過了多久,錦晏說:“小叔,我擇完了!”


    喻清棠一迴頭,看著錦晏腿上腳下半截半截的韭菜,一時有些哭笑不得。


    是摘完了。


    徹底“完了”的那種。


    何老頭笑了兩聲,正想打趣一下,就聽喻清棠真心實意地誇讚說:“這麽多菜都擇完了,寶寶真厲害。”


    他一邊誇錦晏,一邊弄了些清水給她洗了洗手,又用紙巾將她的手指頭一個個擦幹淨,連指縫裏的韭菜汁都沒放過。


    看到這一幕,何老頭搖搖頭。


    他自詡已經夠寵愛孫女了,可跟臭小子還有喻盛相比,還是差了太多。


    吃過晚飯,一老一少一小孩在院子裏乘涼賞月。


    過了九點,老頭就困得連連打起了哈欠。


    喻清棠:“時間也不早了,您老先去睡吧。”


    何老頭一個哈欠打到一半停了下來,他表情特別難受的樣子,還倔強地說:“我又不困,我隻是在跟瞌睡蟲打架而已。”


    錦晏:“我怕它把爺爺打疼了,爺爺去睡覺吧,夢裏不會疼。”


    “哎喲,還是乖寶心疼爺爺。”


    何老頭感動得不行,一顆心都要化了。


    但他還是沒迴自己的房子。


    喻盛不在,臭小子的醫術就是個半吊子水平,他得守著乖寶,免得她夜裏哪兒不舒服又找不到人。


    見狀,喻清棠就勸他,“那您進屋裏去睡吧,今晚我哥不在,沒人跟您搶那硬床板了。”


    何老頭一聽,果斷地起身進了屋裏。


    過了一會,他又在探出一個頭,“臭小子記住了,過了九點,乖寶不睡也得讓她睡。”


    喻清棠說知道了。


    但直到快十一點,喻清棠都困得打盹時,錦晏還精神奕奕的,還在數天上的星星。


    而喻盛一行人便是這時候迴來的。


    他和慕榆一進院子,錦晏聽到腳步聲就喊著“爸爸媽媽”,踉踉蹌蹌地朝他們奔去。


    本以為小孩已經睡下的夫妻倆都有些意外,但都在第一時間張開手臂快步走向她。


    他們身後,謝鏡略帶好奇的目光落到了錦晏身上。


    下一秒他又皺起眉。


    她的眼睛怎麽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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