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錦暘十歲才得到第一枚真正意義上的印章,就是溫瀾親手刻的。


    當時因為沒找到合適的料,屬於錦晏的一塊就被擱置了。


    但誰也不知道,溫錦暘拿到印章的第一時間,就自己琢磨起了篆刻。


    待到熟稔之後,他就把錦晏的名字刻在了另一麵。


    一個印章,兩個名字。


    就像是他們兄妹倆永遠也不會分離一樣。


    溫錦暘拿出印章後,錦晏和溫瀾都被他的這一手操作驚住了,一旁的司鳳宣更比不說。


    他感慨萬分的看著溫錦暘。


    大舅哥確實是個好哥哥啊。


    但比起皇兄,還差了點。


    錦晏接過印章,看著自己的名字,眼眶一點點的濕潤了,“哥哥,什麽時候?”


    “爹送給我之後。”溫錦暘說。


    錦晏將印章握住,手心被棱角硌的生疼,但她也沒在意。


    溫瀾也十分動容,他拍著溫錦暘的肩膀說:“原來那時候你就已經長大了。”


    溫錦暘笑了下,跟錦晏說:“先用這個,我刻好之後隻試過一次,現在該你了。”


    雲竹立刻找來了印泥。


    錦晏便蘸了印泥,在畫上落下了自己的印章。


    司鳳宣一直緊緊跟著錦晏,等印章蓋好,所有人都欣賞完了溫錦暘那一手篆刻的刀工後,他便立即將畫收了起來。


    溫家父子三人的目光瞬間都看向了他。


    司鳳宣:“……”


    他收自己的畫,有什麽問題嗎?


    溫瀾和溫錦暘看了司鳳宣一眼,倒也沒有多說什麽。


    “爹爹,你們出去這麽久,衙門那邊有什麽進展嗎?”錦晏問。


    溫瀾:“人已經抓了,這件事很快就結束了。”


    本來不可能那麽快,但誰也沒想到寧州會派人來,且他們早就注意到了作弊一案。


    有了寧州來人的助力,這件事很快就查清楚了。


    說話間,溫瀾不動聲色看了司鳳宣一眼。


    他十分懷疑所謂的“寧州來人”其實根本就是司鳳宣手底下的人假扮的,誰讓寧州是司鳳宣的封地,作為這片土地的王,他自然有權力做任何事。


    錦晏沒想太多,也沒追問細節,“越早結束,影響越小。”


    雖然他們都知道哥哥是被汙蔑的,可要是事態擴大了,知道的人多了,總會有人對謠言深信不疑。


    果然,又過了一天,衙門就開堂審理了作弊的案子。


    溫潭當堂承認是自己舉報的,但和私人恩怨無關,他隻是意外聽人說此次考試有人作弊,這才情緒激動遞了舉報信。


    但他並沒有惡意,他所作所為皆是為了寧縣的廣大學子和寧縣的未來。


    為了脫罪,溫潭可以說已經使出了渾身解數。


    然而,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這次誣告,不僅除了溫潭的名,讓他以後都不能再參加可靠,連他的子嗣三代人都受到了牽連。


    之後便是杖責五十,流放千裏。


    要不是溫瀾早早分了家且分了宗,這會兒連溫錦暘都要受到牽連。


    杖刑是當場執行的,還沒打完,溫潭就已經丟了半條命。


    等到他被送迴牢房時,人已經出氣多進氣少了。


    衙役到溫家村宣讀了宣判後,溫父溫母還沒怎麽樣呢,小楊氏就當場氣昏了過去。


    溫子墨同樣心血翻湧,目眥欲裂。


    三代近親。


    他不能考就罷了,可他的瑚兒!


    瑚兒的大好前程,就這麽被葬送了啊!


    衙役宣布完消息剛離開,琢磨清楚判決是什麽意思的溫海就衝上前廝打溫父溫母。


    “大哥自己找死,憑什麽波及我們啊!我們一家子老老實實種地,誰也沒得罪,憑什麽連我的子孫後代都要受牽連?”


    他撕扯著溫父的領子,臉色鐵青的質問溫父,“爹您說句話啊,你們將大哥偏心了一輩子,就是為了今天這個結果嗎?啊?”


    溫父麵如死灰,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溫海罵道:“比起溫子然,我看大哥更像是惡鬼,專門害親人的命,也難怪二哥寧願不要把一百兩捐出去都要分宗,他肯定是早就猜到了會有這麽一天,所以早早的分開了,我蠢啊,蠢得當牛做馬,蠢得被人害了都不知道!”


    他是大字不識一個,如今也隻有兩個女兒,可萬一以後他也有了兒子呢?


    他就算吃糠咽菜那也一定要讓兒子讀書!


    可現在,這條路也被溫潭給害的堵死了。


    溫海想殺人。


    可他也清楚此刻的溫父溫母受了多大的打擊,便鬆開了兩人,可怒火沒處發泄,他就把院子裏能砸的東西全部都砸了一遍。


    最後還是氣不過,又跑進大房的屋子裏一通亂砸,把溫瑚嚇得哇哇大哭起來。


    在一片雜亂的打砸聲中,溫母眼前一黑,咣當一下就倒在了地上。


    等眾人看過去時,她腦後已經出現了一灘鮮紅的血跡。


    溫子墨剛將暈倒的小楊氏送入屋內,出門就看到溫父手忙腳亂的在扶溫母,一看地上的血色,他臉色一變,立即又過去幫忙了。


    而楊氏眼裏空洞的沒有一絲感情和光亮,她不僅沒上去幫忙,反而指著溫父溫母大笑了起來,整個人看起來宛若一個瘋子。


    怒不可遏又無能為力的溫父一看楊氏開始發癲了,氣得上去又給了楊氏一個耳光。


    結果招來了楊氏一頓臭罵。


    她將溫潭的自私自利全部都歸咎到了溫父溫母身上。


    是他們的偏心縱容養大了溫潭的野心,是他們一次次的維護讓溫潭變成了那副沒有擔當的樣子,是他們給予的過高的期望讓溫潭昏了頭做出了舉報的事。


    溫潭會惹下這彌天大謊,溫家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全部都是溫父溫母的錯!


    聽到這話,本來就受了巨大刺激的溫父也臉色灰敗地倒了下去。


    楊氏又開始狂笑,屋裏才醒過來的小楊氏又開始咒罵溫潭。


    笑聲,罵聲,哭聲,哀嚎聲混雜在一起,淒慘的像是惡鬼來索魂了。


    看熱鬧的人都被嚇跑了。


    溫海也不再打砸發泄,他臉色陰沉的迴去三房,便通知妻女趕緊收拾東西準備搬家。


    在新房子建好之前,哪怕是住草棚,風餐露宿,他也不想繼續住在這裏了。


    再不離開,恐怕他們一家人都要被大房的晦氣所害。


    6更,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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