秉著“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的理念,確定溫子墨沒事後,錦晏就拜托雲劍將溫父和溫子墨直接送迴了溫家村。


    溫瀾得到消息時,人已經走了。


    “他可有說什麽?”溫瀾說。


    錦晏:“沒有,溫子墨暈倒了,他上門來求助,我不想讓他們出現在您和娘的麵前,就打發走了。”


    頓了一下,她說:“溫子墨隻是沒休息好又鬱結於心,沒什麽大事,不過大伯還是沒考上,雲竹去打聽過,有人親眼看到他氣急敗壞地打罵溫子墨,顯然是無能狂怒,怨天尤人呢。”


    溫瀾聽了也露出了諷刺的神色。


    溫潭用一個所謂的宰相的幌子騙了全家人這麽多年,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人和事,甚至連自己的親兒子親孫子都刻意壓著,掠奪本該屬於小輩的機會和資源。


    但凡他能考中個秀才,溫子墨也不至於那麽絕望,大房也不至於看不到一絲希望。


    可偏偏他一次也考不中。


    自己不爭氣,就把怒氣發泄在小輩身上,再溫良聽話的小輩,也會有爆發的時候。


    且看溫子墨何時會反抗。


    迴了家中,沒看到溫錦暘,錦暘還好奇,“哥哥還沒迴來嗎?”


    梅蕙娘:“迴來過一次,換了身衣裳就去赴宴了。”


    錦晏之後問司鳳宣,“這種場合一般會喝酒吧?哥哥會不會被人灌酒?”


    司鳳宣解釋說:“前去赴宴的都是排行在前的學子,未來他們這些人能走多遠誰也不知道,何況鄉試在即,除非是有私仇,一般沒人會在這樣一個時機危難其他人給自己樹敵。”


    錦晏一想也是,是自己關心則亂了。


    但同時她又有些別的擔憂,“說起私仇,哥哥一次就中,還是頭名,溫潭考了半輩子也始終連個秀才的邊都沒摸著,他都氣得當場失態了,你說他會不會喪心病狂的跑去舉報,汙蔑哥哥作弊抄襲呢?”


    司鳳宣:“……”


    溫潭會不會做出此等下作的事他不知道,但相關的例子,他可是聽過不下一百個。


    且他還為其中的幾人主持過公道。


    想到此,司鳳宣道:“雲竹,你去縣衙走一趟,再把錦暘接迴來,其他的事你看著安排。”


    雲竹下去後,錦晏問他,“是要給縣令打預防針嗎?”


    司鳳宣琢磨了一下,點頭說是,“不管他會不會有什麽動作,未雨綢繆總是沒錯的。”


    錦晏:“嗯,他一旦真動手,肯定不會隻汙蔑哥哥一個,那樣的話目的性太過明顯了,很容易暴露他自己,考了這麽多年,他應該很清楚自己再沒有多少機會了,倒不如將所有人都拉下水,萬一瞎貓碰上死耗子,真叫上麵查出來幾個作弊的,那他保不齊就能被錄用了。”


    說著錦晏就感覺司鳳宣看自己的眼神變得越來越熾熱。


    她往後退了一下,“你這麽看著我做什麽?”


    司鳳宣神色寵溺,“本王想看看你這小腦袋裏到底還藏著多少驚喜。”


    錦晏:“你不會想把我的腦袋扒開了看吧?”


    “……”


    司鳳宣沉默了片刻,這麽美好的氣氛,晏晏為什麽會想到把開瓢上麵去?


    本來他沒那心思,這下還真有點意動了。


    看懂司鳳宣的眼神後,錦晏立即起身跑了,還差點撞到溫瀾身上。


    溫瀾叮囑她慢些走不要摔了,轉身就去找司鳳宣算賬了。


    另一邊,溫錦暘赴宴結束,離開時就看到了藏在牆角裏行為鬼祟的溫潭。


    隻一眼,溫潭就被嚇出了一身冷汗。


    就在他以為溫錦暘會借機嘲諷他的時候,溫錦暘收起了視線,隨後同一個侍衛模樣的青年說了什麽後坐上馬車離開了。


    看著遠去的馬車,溫潭一張臉都扭曲了。


    溫錦暘是什麽意思?


    不過是考了個秀才,就瞧不起他,完全不將他放在眼裏了嗎?


    他下意識地忘了一件事,那就是從始至終,溫錦晏都沒有正眼瞧過他。


    可再度敗北的溫潭,隻覺得溫錦暘是仗著自己成了秀才,小人得誌,這才不將他當迴事了。


    溫潭朝著馬車遠去的方向狠狠啐了一口,他正要開罵兩句,身後園子裏又傳出了說話的聲音。


    “現在的後生,真是狂得很啊!”


    “我倒覺得,這年輕人十分有想法,他提出的治水之策,若真能實現,將是能被寫入史冊的偉大壯舉!”


    “且不論太遠的事,年輕人心係天下,一腔熱誠,本就很了不起。”


    “他不過才邁進了科舉的門檻而已,說他有多了厲害,還有些為時尚早。”


    “我觀此學子的行文很有當朝大儒的風範,會不會……”


    這話一出,前麵語氣很是不屑的那人立即閉了嘴。


    幾人離去之後,躲在牆角裝乞丐的溫潭再次走了出來,他偷聽了半天,但因為太過緊張,隻記住了最後兩句話。


    當朝大儒?


    他一下就想到了有過兩麵之緣的司鳳宣。


    初見之時他就懷疑溫錦暘的朋友是從京城來的貴公子,果不其然,司鳳宣哪裏認識什麽當朝大儒,一定是那個年輕公子幫了他。


    那這次考試,說不定也……


    想到什麽,溫潭的神色逐漸變得激動起來。


    另一邊,溫錦暘迴到家中就收到了全家人送給他的賀禮,尤其錦晏送的最多。


    溫錦暘本就很感動,知道慶功宴都是錦晏一手張羅的後,就更是十分動容。


    他難得卸下肩上的擔子,沉溺在家人的關懷和祝福中,完全不知道有一場針對他的陰謀已經展開了。


    第二日,錦晏還在睡覺,司鳳宣那邊就得到了消息。


    “王爺,如溫小姐猜測的那樣,溫潭果然偷偷給縣衙遞了舉報信。”雲竹說。


    司鳳宣:“漏了誰?”


    雲竹:“第二名,此人親舅舅是禮部侍郎,他的目標就是頭名。而且他又將有人作弊的消息透露給了另一人,那人是個屢試不第剛愎自用的書生,考前他曾與人打賭這次一定能考中,結果還是落榜了。”


    頓了一下,雲竹忍不住感慨起來,“溫小姐真是神了,她昨日說的那些竟然全部都發生了。”


    司鳳宣神色寵溺又驕傲,“那是自然,晏晏最聰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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