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長風麵如寒霜,語氣更是冰冷無比:“都起來吧,本座不是爾等的宗主!”


    這些不是別人,正是昔日的天星劍宗叛徒,以袁坤孟嬋為首的那波人。那夜丹鼎宗來襲,他們臨陣反水,導致了天星劍宗一方速敗。可以說,天星劍宗覆亡,這些人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這些人原本受困黑雲島,丹鼎宗滅亡之後,他們順理成章地找到曲忍,想入天心派門下。可曲忍顧忌陸長風的麵子,並不敢收他們,於是他們又找到了熊天闊,也得到了同樣的結果。不止如此,整個修仙界沒人敢收留他們……人人都怕那手持神器的五靈根,再說這些人的忠誠也是個問題!


    無奈之下,他們隻好迴天星劍宗等陸長風,想請陸宗主他老人家大人有大量,不計前嫌,將他們重新收編門下。據他們所知,這位新宗主心腸軟……


    了解這些人的來意後,陸長風直接拒絕。陸長風打心底瞧不起他們,又怎麽會將他們重新收編,那不是純給自己找麻煩。可陸長風到這個境界,也沒必要跟他們一般見識。就算他們牆頭草,精致利己,也不關他什麽事。


    “人要為自己的選擇承擔後果,爾等既已選擇叛出天星劍宗,就注定不能再迴來。爾等請吧!”


    “陸師……宗主!”


    “孟道友有何指教?”


    對於陸長風,孟嬋一直覺得不可思議。當年他在她麵前,就是螞蟻一樣的存在,一捏就死。可後來她閉關了一段時間,出來後發現他居然成了少宗主,她在他麵前有點不夠看了。再過一段時間,他成了天下無敵的陸宗主,所有人在他麵前都是螻蟻……或許有的人生下來就是有成為強者的能力,而有的人再怎麽努力也是徒勞!


    “我……”孟嬋心情很複雜,話都說不利索了。


    “孟道友有話但說無妨,不必拘束。”在場之人,陸長風唯一一個願意好好說話的就是孟嬋。原因無他,那晚孟嬋救過他,還有元婉兒的關係。


    “我等求陸宗主……”


    孟嬋雖然磕磕巴巴,可意思還是表達清楚了。他們想請陸長風給他們出個文書,大致意思是陸長風以天星劍宗宗主之名將他們逐出宗門,並且不限製他們今後的自由,如此他們可以任意加入別人的宗門,天星劍宗不會追究……


    看來他們也考慮到了陸長風不會讓他們重返宗門這種情況,所以連文書都準備好了。陸長風自覺這不是什麽大事,看在孟嬋的麵子上也沒有推辭,直接爽快地給他們蓋上了宗主印章。


    眾人再次跪謝:“多謝陸宗主!”


    “行了,爾等沒什麽事就走吧!”


    “遵命!”


    眾人如釋重負,紛紛告辭而去,為表敬意,他們也不敢禦劍,甚至沒人敢把兵器晾在外麵。畢竟破界刃的傳說,大夥都聽過。


    “孟姨!”看見孟嬋走在最後麵,陸長風忍不住喊了她一聲。


    “陸宗……賢侄有話要說?”孟嬋一時間有些受寵若驚。


    看著孟嬋已經半白的頭發,陸長風歎息道:“其實人這一輩子有很多路可以走,為什麽非得要修仙呢?”


    “多謝賢侄提點,可我……已經迴不了頭了!”孟嬋慘然一笑,朝陸長風拜了拜,隨後跟隨大部隊離開了星劍峰。


    ……


    “一群叛徒,你就這麽把他們放了?”得知放逐文書的事情後,火師傅忍不住像陸長風抱怨。


    陸長風恭恭敬敬地道:“算了,火師傅,過去的事,就讓他過去吧!就算殺了他們,宗門也都這樣了。”


    “這……也是!”火師傅沉思良久,終於釋懷道:“如今你是宗主,你說了算。”


    “那火師傅,我們現在……”


    “陪老夫四處走走吧!”


    “是!”


    陸長風扶著火師傅,在宗門裏四處逛了逛。由於這段時間孟嬋他們一直在此等候陸長風,為了迎接他的到來,他們保持了宗門內的整潔,所以宗門內並未如陸長風預想的一般雜草叢生,這大大方便了腿腳不便的火師傅。


    一路上陸長風心事重重,諸多迴憶湧上心頭。對於天星劍宗,他確實感情不深,可不能否認的是,他確實是在此得到崛起的機會的,此番故地重遊,他自然感慨萬千。火師傅則是一言不發,每走一段就會停下來看看,不知道是累了,還是想把這裏的一切都看得更仔細些。


    這一路上,白湘芸和蕭瑩兩女縱情山水,玩得好不快活。可現在他們發現了火師傅和陸長風的異樣,也不敢再嘰嘰喳喳說話了,隻是默默跟著二人後麵。


    就這樣,四人一起走遍了舞劍峰,鑄劍峰,最後上了星劍峰,從廣場到議事廳,祠堂,洗劍池,藏經閣,禁地,隨後一路往上前往觀星台。


    上次大戰後,從廣場到觀星台這段路損毀嚴重,現在都還坑坑窪窪,給火師傅的行走造成不小的麻煩,可他非要走著上去,陸長風毫無辦法,隻能小心地陪著。小半個時辰後,四人總算來到了觀星台上。


    夕陽如一位疲憊的旅人,緩緩沉入地平線,將天邊染成一片溫柔的橘紅。在這漸漸黯淡的天幕下,火師傅靜靜地站立在觀星台上,孱弱的身影在蕭瑟的晚風中顯得格外單薄。紅發被風揚起之後,火師傅那皺紋滿布如同溝壑般縱橫交錯的臉龐顯得格外疲憊,如同經曆過無數風雨與滄桑的老樹皮。那雙曾經明亮如今卻略顯渾濁的眼睛,半眯著望向遠方,似乎在迴憶往昔,又仿佛在尋找著什麽遙不可及的慰藉。


    陸長風突然意識到,火師傅確實是老了!


    良久之後,火師傅仰頭歎息道:“好了,陸小子,白丫頭,蕭丫頭,這段時日你們辛苦了。老夫的路已經走完了,這往後的路啊,你們自己走了!”


    陸長風眼皮一跳,心下莫名地一慌:“火師傅,此話何意?”


    “我老了,也倦了。你們……去吧!”火師傅的言辭猶如風中樹葉,散發出一種無力挽救的悲涼。


    “火師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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