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千影這一跪,令秦氏驚了下。


    “你這孩子,這是做什麽?”


    秦氏嘴上這般說著,可這一次,倒是先在蘇千影跟前坐了下來。


    蘇千影哪裏瞧不出,秦氏此番真正用意。


    之前同她也就客套一下,眼下,她這個婆婆,到底也是,對她同宋裴慕兩人吵架一事,頗有些不滿。


    "母親,兒媳不該在昨日同夫君拌嘴。”


    “兒媳也不該惹怒夫君。”


    “兒媳更不該沒有順著夫君。”


    “昨日全是兒媳的錯,還請母親懲罰兒媳。”


    蘇千影一番話說下來,不提昨日何事,也半句不說她人的不是,更不在秦氏告宋裴慕的狀。


    全把所有的錯過都攔在自己身上。


    秦氏見此,哪裏還肯讓蘇千影繼續跪著。


    她起身,上前,把蘇千影扶了起來:“昨日之事,母親也聽說了,這哪裏能怪得上你,要怪,也全怪那個小狐狸精太有手段了,竟慫恿我兒犯這樣的糊塗!”


    秦氏讓蘇千影陪她一起坐下。


    聽著秦氏口中的話,蘇千影嘴上未語,可在心裏卻翻了個白眼。


    若宋裴慕有點腦子,哪能,輕易就被紀暖暖拿捏了去!


    “母親,若是夫君真是急需用錢,兒媳便將這些先拿給夫君,讓他先用去。”


    話落,蘇千影朝香草抬了抬手。


    香草雙手捧著蓋著紅布的木質托盤,上前。


    將紅布掀開時,秦氏看見了上麵放置著三千兩銀票與兩盒金銀首飾。


    見到這些,她轉眸看向蘇千影:“你這孩子,如此慣著他作甚!那個臭小子,就想拿著這個錢,去哄他的心尖人!"


    "往日,母親也是顧念著咱們侯府的麵子,便由他胡鬧了些,如今,他已成家,你也嫁過來了,咱們侯府的家門,斷然不能再這樣繼續下去了!”


    蘇千影哪裏不知,秦氏說的這番話,也無非是場麵話罷了。


    若她真當真了,便在她婆婆這裏,不討喜了。


    秦氏若不想縱容自己的兒子,在之前,便也不會給宋裴慕銀子花了。


    但……秦氏更瞧不得,自己的兒子把錢都給了紀暖暖。


    可也不想因此事被自己兒子厭惡。


    為此,秦氏倒也希望,這個阻止宋裴慕拿錢的“壞人”便由她來做!


    所以,昨日之日,也是秦氏想要看到的!


    但……她身為宋裴慕的娘子,頭上頂著賢惠之名,也不能真不把自己的夫君當迴事。


    秦氏想看到是她,做當家之母之風,還有她做兒媳的態度。


    "母親,兒媳知道,夫君想幫襯紀姑娘,夫君是個心善,有責任心之人,紀姑娘有難,夫君自是不能坐視不理。”


    “而兒媳也不希望夫君因此事不開心,許是昨日,兒媳說話直了些,惹鬧了夫君。”


    "想來,若兒媳將這些直接拿給夫君,他也不會收,兒媳想著,不如將這些以母親的名義,讓兒媳將其賞給紀姑娘。”


    “如此一來,她也不會日日叨擾夫君了,而夫君也會顧念母親的好,母親覺得此法子如何?”


    紀暖暖若要不到錢,絕不會罷休。


    秦氏也不希望她兒子,這幾日再做糊塗事。


    而她此時拿出銀子來,秦氏也會覺得她賢惠,懂事。


    反正這些銀子也是秦氏賞給她的,她"借花獻佛”罷了。


    不過……這個錢,她也不會輕易讓紀暖暖要了去!


    秦氏看到了蘇千影的態度,心裏很滿意,但也不想就此讓紀暖暖一直占這個便宜。


    “次次如此,倒是又讓紀暖暖這個小狐狸高興了!”


    秦氏心裏堵了一口氣。


    蘇千影起身,將婢女沏好的茶給秦氏端了過去。


    “母親,兒媳聽聞,紀姑娘想要用這銀子購買一些上等名貴草藥,用於研製解這水蠱之毒的解藥上。”


    “看來,紀姑娘對老夫人甚好。”


    蘇千影添了把火。


    聽此,秦氏不太高興了:“哼!蠢東西!老夫人年事已高,能活幾日,這侯府早已不是她的了!”


    “巴結人也不知道該巴結誰!蠢貨!”


    此時,蘇千影不言語,她話鋒一轉,又道:“母親,紀姑娘能說服夫君為她準備銀子,想來也是有幾分把握。”


    “不如,讓兒媳送去銀子之時,讓紀姑娘寫下一份對賭條約,若研製不出可解水蠱之毒的解藥。”


    “那便讓紀姑娘以此三倍的價錢,將銀子歸還,若研製出水蠱之毒的解藥,那這些銀子也算用得值。”


    “也是母親為了老夫人的病,勞心勞累,又資助了紀姑娘,這全是母親對老夫人的孝心。”


    “自然,與紀姑娘對賭之事,也是兒媳為了拿捏她,自己與她的個人對賭約定,母親不知,夫君更不知。”


    “若日後,她將此事鬧到了夫君那裏去,母親也可製兒媳一個戲耍她人之罪,母親覺得如何?”


    蘇千影獻計,秦氏覺得此法子甚好。


    既可以拿捏紀氏,也可給讓這個小狐狸精,日後再慫恿她兒子時,好好地想一想,自己該付出什麽代價。


    就算紀暖暖研製出來解藥了,那麽這個善名也是落在她的頭上。


    斷然不能讓紀暖暖花她的錢,給自己立名聲!


    再者,這個錢,還是兒媳給的,她沒出半分,倒也極好!


    “千影,還是你想的周到,方才母親也沒吃幾口,你留下來陪母親用些午膳,可好?”


    事情解決了,秦氏心情極好,她看蘇千影的眼神,很友善。


    “謝母親,那千影就叨擾母親了。”


    蘇千影乖巧地陪著秦氏坐下,一起用膳。


    午膳,秦氏這裏很豐富,有胡椒醋鮮蝦,燒鵝,燌羊頭蹄,鵝肉巴子,蒜醋白血湯,五味蒸雞,三鮮湯,香米飯,還有飯後果脯,茶水。


    很豐富。


    蘇千影吃得心情極好,膳後,喝茶吃果脯時,她同秦氏說起了她祖父一些戰績。


    其中說得最多的還是官職一事。


    秦氏聽罷,在誇讚蘇老將軍時,也頭疼著自己這個不務正業的兒子,日後該如何。


    蘇千影瞧著話說得差不多時,她笑著話鋒一轉:“母親,兒媳瞧著夫君身形立正,步伐穩重,也像有身手的樣子。”


    “不如讓夫君謀個騎尉或,都尉之職,一來也能讓夫君有個事情做,二來,這男子做起事來,自是不再整日想著其他瑣事。”


    蘇千影就差點明了。


    秦氏猶豫中:“可他從小懶散慣了,哪裏受過那等苦。”


    “母親,男兒誌在四方,夫君是個成大業之人,我們侯府也需要讓夫君成長起來,這樣,我們侯府才能恢複往日的輝煌。”


    能不能恢複往日的輝煌,她不知道。


    但她知道,宋裴慕能有個事情做,便也不會為了紀暖暖之事,總找她麻煩了。


    在她跟前犯渾,她瞧著很心煩!


    最終,秦氏被蘇千影說動了。


    可此事秦氏還得與侯爺商議,去外麵打點,也得家裏的男子出麵。


    侯爺一開始不同意,生怕他兒子給他闖禍,可經秦氏分析了一番後,便也同意了。


    侯爺原本在朝堂上就有些人脈,動用人脈為自己兒子謀個騎尉之職,倒也不難。


    可侯爺性子軟弱,也是怕被他人說閑話,但用了銀子和一點人脈,給宋裴慕安排了個城守尉之職。


    這個職位很安全,倒也不必跟著士兵去外麵打仗。


    任職這天,宋裴慕百般不願,侯爺當場發怒,在踹了宋裴慕兩腳後,他便聽話的去當值了。


    也是在這一日,蘇千影帶著香草去了翠華庭。


    期間,香果辦事歸來,帶迴來一個好消息。


    魏九師叔在收到她的信後,便下山同香果碰麵了。


    入了京城後,香果先將此人安排了客棧,好吃好喝的先招待著。


    翠華庭。


    紀暖暖在聽完蘇千影所說的對賭條款時,她笑了聲:“蘇千影,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打得是什麽主意!”


    紀暖暖沒有給蘇千影好臉色,她直接將送來的首飾,打翻在地。


    但桌上的三千兩銀票,她還是想拿。


    可蘇千影卻讓身邊的婢女,用手壓著。


    她不給!


    “你不就是想要,強調你是這個侯府的女主人嘛?你不就是想要在我麵前挑釁一番嗎?”


    紀暖暖看蘇千影時,眼底盡是怨恨:“蘇千影,就算你是侯府的主母,這一輩子也隻能被困在侯府裏,日日為她人勞心勞力,還落不下一點好!宋裴慕還不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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