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瞎子逐漸醒過神來。看了看四周,他發現在他右腳邊有一株岩鬆。他伸腳踩了踩,根紮的似乎還挺實。


    “有繩子麽?”他問。


    “有。”解語花已明顯脫力,抓著他的手一直在抖。以他的力量,連能再勉強維持多久都很難說,更別提把瞎子整個人拉上來。


    “放開我,把繩子綁在石頭上,拋下來。”解語花依言。鬆手的一瞬,他便往右邊撲去。手拽著岩鬆的枝幹,靠腰一擰,整個人便變為了麵朝岩壁。


    然而他等了片刻,卻遲遲未見解語花將繩子扔過來。黑瞎子仰頭,隻見解語花抓著繩子,慢悠悠地從岩壁上探出身。


    “別著急,”他看著黑瞎子,展露出一抹迷人的笑靨。“我在想,要是就這樣把你留在這兒,似乎也沒多大關係?”


    “……”黑瞎子看著那雙如畫般的眼眸,淡淡道,“留我在這兒,隻怕你會後悔。”他似乎一點也不急,甚至空出一隻手去口袋裏摸煙。


    “嗬,好大的口氣。”那人的笑意愈發濃了,“你憑什麽說我會後悔?就憑你六年前,曾是解家的人?”


    那鬆枝或許是因承重過頭,在這關鍵時刻竟發出了“哢”的一聲聲響。枝幹間隻餘樹皮連著,掛著的人搖搖欲墜。然而黑瞎子卻依舊一臉平靜,“解當家這麽巴望著我死啊,那行。”他伸手便去扯那藕斷絲連的部分,“千金難買美人一笑嘛,值。”


    我靠,解語花暗罵一聲,臉色瞬間就變了。沒有絲毫猶豫,繩子隨著樹皮的徹底斷裂而落下。黑瞎子伸手一撈,人便已勾在了繩上。僅僅幾秒鍾的時間,他便沿繩爬迴了崖邊。


    “看來是我賭贏了。”他笑了笑,看著還癱坐在地的解語花,伸出手道:“起來吧。”


    “你……”解語花一時氣結,竟說不出話來,隻是狠命瞪著麵前這個無賴。這樣大的膽子,竟敢拿命來賭,他就不怕自己真的掉下去?


    “我果然沒有猜錯。在揣測心思這檔子上,我可是準的很。”那人蹲下身,笑眯眯地看著他道,“雖然解當家口氣刻薄了點,不過還是謝了。這一命,算我欠你的。”


    其實你要是真想放任我不顧,一開始便不會拽住我的領子。有些事,騙得過別人,卻騙不過自己。


    【二十七】


    “剛才是怎麽迴事?”


    “我們中了幻覺,附近貌似有某種類似鈴鐺的致幻聲音。”


    “喲,你用的是‘我們’。”黑眼鏡意味深長地笑道,“有沒興趣透露一下你的幻境?我剛要掉下去,可是因為你呢。”


    “……”解語花鳳目微瞪。


    “行行行……當我沒說。小三爺他們去哪兒了?你有看到麽?”


    “我哪兒知道。我上來後,在這壁畫前沒站一會兒就中招了。出來後就看見了你……”解語花攤了攤手,“這地方可不像表麵看起來的那麽簡單。”


    “嘖,”黑眼鏡揉了揉眉角,“找不到他可就有點麻煩了。”


    解語花隨手掏出一盒薄荷片,放了些進嘴裏,“看不出你還這麽關心他。不過我勸你一句,他的主意你最好別打,長白山那個人的事情,你大概也有耳聞吧……”


    “……哈……”剛剛把煙放到嘴邊的黑瞎子差點笑岔氣,“……你吃醋了?”


    “你腦子裏裝的都是什麽……”對方不屑地瞥了他一眼,自顧自地起身向前走去,“別太看得起你自己了。”


    “我照顧他,那是因為他三叔曾經囑託過我。”黑眼鏡臉上那抹玩世不恭的笑逐漸隱去,轉而代之的是一副認真的表情,“可是我對你,跟他不一樣。”這後半句,他說的很輕,輕到仿佛是在自言自語;可卻又那麽果決而堅定,像是早就下定了的決心。隻可惜解語花早就走到了十步之遙去,似乎什麽都沒有聽見,沒有任何反應,甚至連腳步都不曾停。


    他抿了抿笑意,也快步跟上。但在前的解語花卻突然蹲下身,害得黑瞎子始料不及地差點撞上。“欸,這地上有血跡。”解語花用指背蹭了蹭地,“還沒有幹。你來看看?”


    他彎下腰。“……這種印痕,應該並非留痕者本身受傷所致,反倒更像是,鞋底踩到血汙後留下的痕跡。因為倘若是傷口處的血噴濺或淌下,血滴形狀絕不會是這樣。”黑瞎子雖不是刑偵專業出身,但好歹也有著德國海歸的解剖學學位,對這些總歸會更熟悉一些。


    “……如果這不是我們的人留下的,搞不好就是被什麽人跟住了。總之肯定出事了。接下去順著這邊走,小心點。”解語花向來是個行動派,說話的間隙,人就已繼續向前走去。


    黑瞎子深吸了一口氣,也快速地跟上前者,同時眼神裏,又多了一股東西——執著。而這股說不清究竟因何而起的執著,在此後那麽長的時間裏,都再沒從他的眼中消退過。


    ☆、(十二)自救


    【二十八】


    由於是避開了血汙攀爬,吳邪登陸的地點與大部隊幾乎是相對的。翻上平台後,他看到還活著的夥計都在對麵休息。看這狀況,是有不少人在剛才那場混亂中受了傷,此刻正相互幫忙包紮。他掃了一眼,臨近的一圈有好幾個洞穴,憑著上次的記憶,他還依稀記得老癢最後將他帶進的是哪一個。不過,作為鐵筷子,他深知此刻自己首先必須解決的是對人員安排的調整與更進一步的彌補承諾。因為對大多數人來說,隻有金錢是最能安定人心的,否則接下去會發生什麽,還很難說。


    他沿著石邊緩緩繞過去。由於棧道還在再上一點的位置,有好些地方甚至不得不徒手攀岩。最終,他落在了大部隊所在洞穴的石頂上,那是個斜坡。可就在他剛準備下跳之時,卻突然被一隻手抓住了衣角。吳邪習慣性地一側身,用自己唯一能倚仗的緊實關節撞向對方的腹部,心想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掙脫了再迴頭。卻不料聽得了熟悉的一聲——


    “小三爺,是我!”


    而後緊接著一句更低的、明顯是壓著嗓兒在喊的——


    “千萬別下去,他們想要你的命!”


    是坎肩。


    “……”吳邪強壓住內心的驚異,看了他一眼,而對方隻是拚命的點頭,同時做著噤聲的手勢,示意吳邪聽下麵的動靜。


    “嘖,你的意思是,他想要用我們的血做祭奠,引出指路蛇,然後獨吞寶藏?”


    “嗬,麵對一個這樣無恥的人,還有什麽好說的。待會兒要再碰見就崩了他,也不算辜負了那麽多弟兄的性命。”


    “大家先冷靜一下,這會不會是個誤會。”


    “血的教訓擺在眼前了,還有什麽好誤會的?”


    “就是……就是……”不少人附和道。


    </br>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盜墓筆記同人)此去經年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念未央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念未央並收藏(盜墓筆記同人)此去經年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