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炳林道:“陛下,這所謂的鹽鐵部沒有問題,但這所謂的大唐鹽業集團,為何臣聽起來,像是在與民爭利?此前食鹽,已經有民間商販在進行售賣,也能保證百姓食鹽的供應,但如果貿然將食鹽進行管製,恐怕反而會引發一些預料之外的後果。”


    “是嗎?能有什麽後果?”


    這個臣子的身份,李世民自然是認識,戶部員外郎周炳林,此人正是周家在朝堂的人。


    “陛下,食鹽管製,最為重要的一點,那就是此前依靠販賣食鹽為生的商人,該如何生存?”


    杜如晦道:“周大人,食鹽乃國之命根,如何能交由商人去販賣?你擔心商人生存,不如先擔心百姓能否用上便宜的雪花鹽。”


    李世民淡淡道:“周愛卿啊,朕這裏還有另外一份密奏,你想聽聽嗎?”


    周炳林硬著頭皮道:“臣不知是什麽密奏。”


    李世民示意一旁的太監直接開始念起來,而隨著密奏的念出,周炳林的臉色一下變得煞白。


    “臣查明,周氏私吞雪花鹽五百一十二斤,售賣不過十斤,其餘全部私吞而下,以每斤兩百銅錢價格出售……”


    嘩!


    朝堂之上,也是有些一片嘩然。


    其餘世家臣子不可思議看向李世民,陛下這是在故意釣魚啊,就等著周炳林上鉤!


    等到念完,李世民淡淡問道:“周愛卿,你現在反對這份鹽鐵部的聖旨,是不是為了你周家,能更好地趴在朕的江山上,放肆吸血啊?”


    “臣不敢!”


    周炳林嘭地一下跪了下來,頭刻磕在地上,整個身體都在顫抖。


    他現在似乎想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之前和他們周氏合作的那個特殊商行,似乎與陛下有些聯係。


    當時那個商行找到了他們周氏商行,談及合作,販賣雪花鹽,更有京兆府尹擔保,可周氏哪裏想得到,這整個雪花鹽,竟然是陛下在背後做生意!


    “不敢?朕看你們周家,沒有什麽不敢的,這手段不可謂不高明。”


    李世民冷聲說道:“你為周家辯護,反對這鹽鐵製度,朕看你倒是私心甚重。輔機!”


    長孫無忌出列:“臣在。”


    “讓吏部好好查查,他是如何站在朝堂上的。”


    “是。”


    周炳林人都癱軟了,他知道,他的政治生涯到此為止了。


    魏征猶豫了一下,出列說道:“陛下,周大人有一點說得沒錯,這畢竟是一個新的措施,能否有效,是否會帶來惡劣影響,還是需要謹慎為之。”


    李世民道:“魏征,鹽鐵部,會先在江南道進行單獨運轉數月,若是不行,再取消便是。”


    魏征沒話說了,直接退迴隊列裏。


    朝堂上的臣子,也是沒話可說,內心還有些不可思議。


    這一次早朝,陛下這突然的發難,簡直快準狠,是完全掌握了整個證據的情況下再下旨,根本不給其餘人反駁的空間。


    這與之前李世民剛登基的時候情況,截然不同。


    之前李世民剛登基,整個早朝,那是都吵成一鍋粥,而且李世民提出一個措施,下麵臣子各種各樣的反對理由都有,可現在卻完全不同,幾乎是雷厲風行地就推廣了這一樣措施。


    最終,本來應該到唐朝中後期才出現的鹽鐵製,卻提早在貞觀年間就出現了,而且更是大變樣。


    大唐鹽業集團,名字都是趙塵擬定的。


    等到退朝之後,其餘臣子都是議論紛紛。


    “總感覺陛下好像不一樣了。”


    “是啊,陛下是怎麽知道江南周氏私吞雪花鹽?我們都完全不知道。”


    “陛下難道真有神靈幫助不成,陛下在長安,而周氏遠在江南,連周氏私吞雪花鹽的事情都一清二楚,簡直不可思議。”


    他們都是有著震驚之色,與之前羅藝造反一樣,陛下簡直能未卜先知了。


    而這一邊,李世民與長孫無忌等人也在禦書房內,繼續擬定相關律例。


    長孫無忌幾人欲言又止,李世民見到他們的模樣,不由笑了起來:“輔機,你們有什麽想問的?”


    長孫無忌道:“陛下,臣就是好奇,陛下是如何得知周氏私吞了雪花鹽;再有,近日長安出現的雪花鹽,難道與陛下有關係不成?”


    此言一出,魏征、蕭瑀、戴胄、高士廉等人,目光齊刷刷看向李世民。


    他們也好奇啊。


    李世民哈哈一笑:“秘密,朕不能告訴你們。”


    長孫無忌等人感覺有些掃興,房玄齡與杜如晦兩人,笑而不語。


    陛下這不就是有趙公子的幫助後,在朝堂上裝起來了?


    換以前,陛下處理每一件事的時候,都是要問了又問,才能得出一個不錯的法子,可現在有了趙公子,完全就是雷厲風行。


    不過,趙公子也的確厲害,這給出的計謀,的確是治國良策,如果趙公子也進入朝堂,不知道還有沒有他們什麽事。


    李世民又是想起了什麽,不由問道:“諸位愛卿,若是長樂王謀反,朕是該殺,還是不該殺?”


    其餘幾人都是吃了一驚,長孫無忌更是說道:“陛下,長樂王謀反?這不可能吧?他沒這個必要啊。”


    蕭瑀也是說道:“陛下,長樂王不會反吧?”


    戴胄也是說道:“陛下,臣認為長樂王雖然是太上皇侄兒,他造反唯一說得過去的理由,就是為了太上皇造反,可是,現在陛下掌權,他造反幾率也不大。”


    眾臣子一個比一個吃驚,長樂王的確沒有造反的理由。


    李世民也是沉聲道:“朕也說不準,隻是猜測,昨日朕已經派宇文士及帶人快馬趕去涼州查探,預計今日應該就有消息迴來。”


    正在談話之間,外麵一個信使匆匆趕來,一個太監進來稟告:“陛下,有密報。”


    “宣。”


    信使進來,參見李世民,半跪下來,將手中的信獻上。


    涼州距離長安其實並不算遠,騎馬的話,也就十個小時左右就能到,宇文士及昨日去的,應當是探查到了什麽,所以書信來得如此之快。


    李世民打開書信,其餘臣子都是看著李世民,李世民一目十行掃完整個書信,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長樂王李幼良,的確有謀反之意。”


    他的心中,也是有些翻江倒海:趙公子,又說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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