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後,沐雲薑跟著蕭祁禦先迴大涼,明麵上是抓鬮決定的,實際上呢,讓金麟獸動了手腳。


    沐雲薑有點想念天都城了,想念沐家的那些哥哥姐姐們。


    大姐沐雲初,現在是天都城內首屈一指的雕刻師,經她之手雕出來的作品,成為了貴人們爭相瘋搶的稀罕物。


    二哥沐雲徵通過秋圍中榜,而後遠赴西陲,從小官做起,如今是一府之父母官。


    三哥沐雲韜做了蕭祁禦近衛軍的統領。


    四姐沐雲微,如願以償,成為了女將,還建立了女子營,那些不好女紅,喜歡舞刀弄槍的姑娘們,終於有了一個奮鬥的方向。


    而爹爹和母親,則開始養老了。


    他們換了一個大園子,大姐出錢買的,現在四個兄弟姐妹住在一起,齊樂融融的。


    沐雲薑時不時會收到來自沐家的消息,也曾讓江記的那些商號暗中幫襯沐家。


    比如,以最廉價的價格,賣給他們宅子。


    比如,沐雲徵所在州府受了災,江記的商號會第一時間出來幫忙穩定局麵。


    比如,沐雲韜比武受傷,江記會送上最好的金創藥。


    比如,沐雲微的女子營不受世人待見,江記幫忙宣傳,吸納更多的女子進去。還會定期捐錢捐物,讓這些女子得到鍛煉的同時,還能接濟家裏人。


    她對家裏的那點牽掛一直在。


    迴京途中,沐雲薑和蕭祁禦同乘一車,而他們的寶貝女兒,則成為了蕭祁喆的小跟班。蕭祁喆則更是把歡歡寵上了天。


    一路北歸,一路遊玩,迴到京城正好過年。


    入住東宮,沐雲薑就這樣成為了大涼的太子妃。


    除夕之夜,太子和太子妃來到長街上,與民同樂。


    整個天都城都沉浸在歡度新春佳節的喜悅當中。


    大年初一。


    沐雲薑和蕭祁禦早早去給皇帝,以及太後請了安,隨後便帶著準備好的禮物,去了沐家。


    多年不見家人,她竟有點近鄉鄰情怯。


    當他們坐著馬車來到沐府,遠遠地就看到父母雙親,還有四個兄弟姐妹齊齊守在府門口,正翹首盼著,等著他們到來。


    待他們下得馬車,這些人齊齊就向他們請安:“拜見太子,太子妃……”


    沐雲薑連忙上前扶起,一臉正色道:“不用請如此大禮,從今往後,但凡在沐家,我與祁禦便隻是晚輩,家人相處,不必再行如此大禮,否則就太過見外了……”


    沐河笑著應下道:“好啊,那我們就不客氣了。從此在家,你們就是我們家最小的女兒,和女婿……”


    沐雲薑撫了撫手心,笑道:“對嘛對嘛,這樣才像一家人,見了麵就磕頭,那多傷感情。大姐,你說是不是?”


    她笑著挽住沐雲初的手臂,撒起了嬌來。


    “是,我們家妹妹啊,最不喜歡按著規矩來了,我們呀都受你影響了。”


    沐大姑娘沐雲初無比憐愛地看了一眼這個如今貴為皇太女的妹妹,感歎啊,雖然她身份不一樣了,但是這脾性,還是和以前一樣。


    這種親密無間的感覺,真是好。


    一行人入得府門,齊聚一堂,他們對於歡歡和已故的歡歡長得一模一樣,很是驚奇。


    但沐雲薑隻含糊了這麽一句:


    “可能是老天垂憐,才讓歡歡重新投胎做了我們的女兒……”


    這件事,太過玄妙,誰都說不清楚,大家隻能接受這個理由。


    此次聚會,是極愉快的事情。


    唯一有點魂不守色的是:沐雲初,目光會時不時會掃向外頭——阿索就在外頭值哨。


    經過這麽多年,大姐已經能獨擋一麵,來向她求親的人,更是不計其數,已無人介意她嫁過人。


    但是她的心裏啊,始終裝不下別的什麽人。


    世上有些女人,就是這麽的癡執,女子的青春就這樣一年複一年給耽誤了,而家裏父母都拿她沒轍啊……


    中飯過後,沐雲初借故離開,沐河就向太子和太子妃訴起了苦來:“家裏這四個孩子,一個個都不願意成親,這真的是要急死我們了……”


    “雲初是受過苦的人,她不想再嫁,覺得自己養活自己挺好的,我不反對,可一個女人,難道一輩子當雕刻師嗎?總得生個孩子,以後才有個依伴不是嗎?”


    “雲徵呢,一直以公事忙為理由,推托著,幾年都不迴一趟家來,此番要不是小七你和太子大婚,他肯定還會在外頭過年。


    “雲韜更混蛋,之前,我們都給他物色好人選了,結果,他跑到人家小姐府上一看,說人家弱不禁風的,他是個糙漢子,一不小心可能就會掐斷人家細腰,硬是把婚給退了。


    “雲微呢,天天在營裏教那些女子,如何保家衛國,就是無心嫁人。還說,嫁了人就不能當女將,她寧願一輩子做女將,也不願出閣去當娘子,現在都成老姑娘了……真真是是愁死我們了嗎?”


    沐雲薑低低淺笑:“父親,您的四個兒女,如今出落得這般優秀,還愁成不了家嗎?您放心,他們呀,隻是沒遇上襯心如意的。將來肯定一個個都能圓滿的……”


    因為哥哥姐姐都在,她也沒說其他,但未來半年,她在大涼算是找到事情做了,那就是給這些哥哥姐姐們,配一配姻緣,牽一牽紅線。


    *


    沐雲初迴了一趟房間,出來時看到阿索已經被香草請來了。


    隨即,香草便笑著走開了。


    阿索見狀,連忙行禮:“沐大姑娘!”


    “阿索,這裏沒外人,你就不要和我這麽見外了。”


    沐雲初柔柔地趨了上去。


    結果,阿索竟像避蛇蠍一般,躲開了,嘴裏則道:


    “禮不可廢。”


    沐雲初頓時神情一暗,心下是如此的鬱悶,之前幾年,他倆有時遇上還能聊一會兒天,或是一起走一走的,交情算不上深,也不淺。


    但是,自從去年過了年,太子外出遇刺,阿索為救蕭祁喆而受了傷,這個人就開始避著她。


    她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錯什麽了?


    “不知沐大姑娘喚我過來有何事吩咐?”


    阿索垂眉低問。


    “我……我給你做了一身過年的新衣,還有靴子,之前一直尋不到機會送你,今天你就捎帶走吧!”


    她將手上的包袱遞了過來。


    “大姑娘厚愛,阿索感激泣零,隻是阿索怕是無福消瘦。以後還請大姑娘不要為阿索費心了。”


    竟抱以一拳,沒接,走了。


    沐雲薑麵色頓時慘白,心中更是苦澀一片。


    以前,她也每年會送他衣裳,他都有收,今年竟真的不一樣,他不要了。


    為什麽?


    他這是心有所屬了嗎?


    之前,她聽說,阿索和小七的侍女打得火熱,那婢女名叫阿朱。也是一個精通武藝的好手。


    如此一想,她頓時黯然神傷,迴到房內,不由鬱鬱輕歎起來。


    門外忽響起一陣敲門聲,她以為是阿索去而折迴,喜不自禁地去開門,卻發現來的是小七沐雲薑。


    她頓時神情一黯:“小七,你怎麽來了?”


    “哎喲,這什麽情況?感覺我家大姐姐有點小失望哦!”


    沐雲薑嘻嘻一笑:“剛剛我看到阿索在附近,盯著這裏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你倆這是怎麽了?”


    “他會失魂落魄?”沐雲初苦笑:“小七休要取笑我了,剛剛我送他新衣,他拒絕了……”


    沐雲薑不覺撲哧一笑,“看來我家長姐不是不想嫁,是心有所向,偏那木頭,不識情趣,辜負了我家長姐好年華。著實該打,你說是不也是?要不,我立刻把他拎過來,好好打上一頓……”


    “哎呀,你可不能仗著自己是太子妃,就隨隨便便欺負人啊。”


    沐雲初立刻急了。


    真情自然而然就流露了出來。


    沐雲薑看著直搖頭:“女生果然外向。長姐,你可是非他不嫁?”


    沐雲初顧不上臊,而是苦笑迭迭,“那也得他願意娶才行不是嗎?可他現在,連見我一麵都……”


    “他的心意如何,我自會去探清楚的。隻要你要他,心裏已打定主意,我就幫你……他若真無心,那我們就不要再執迷不悟,你說好不好?女子也不是非要嫁某一個人的……咱們要把眼光看得遠一點……世間男子又不是他一人……好男兒多的是,隻不過你還沒遇上罷了……”


    她說得擲地有聲。


    沐雲初點下了頭。


    沐雲薑為什麽要說得這麽大聲,原因在於:阿索就在外頭呢,他耳邊好,必定能聽見的。


    *


    當天晚上,沐雲薑和蕭祁禦迴到東宮,兩個人窩在床上,就說到了這件事。


    “好像還真的是。


    “之前,我覺得阿索和你長姐可能有戲。因為,你長姐時不時會送一些東西過來,有時是代表家裏人送給我的,有時是私下送給阿索的。阿索很殷勤,都受了……但從去年開始,明顯,這兩個人的關係好像變得不怎麽樣了……”


    蕭祁禦迴顧了一下,還真覺得有這麽一迴事:“之前阿索受過一次比較嚴重的傷,休養了有三四個月。這期間他在別的地方養傷。傷好後,他的性子比以前好像更沉默了……”


    “你問過他發生什麽事了嗎?”


    “問了,他什麽也不說。”


    “有讓禦醫給複診過嗎?”


    “複診過,禦醫說阿索恢複得不錯。武功方麵完全不受影響。”


    沐雲薑卻覺得阿索的情況,還是有可能和身體有關。


    第二天,她找了當初給阿索治病的那位禦醫,逼問了一番,她呀,如今當了這麽幾年的皇太女,對於如何逼問誘供越發有心得。


    沒幾下,禦醫就嚇得招了,卻原來是阿索之前受的傷,完全無礙,但他中過毒,餘毒難清,導致他失了男子的功能。


    阿索曾悄悄找人看過,但沒有好轉。


    這一下,就可以理解阿索為什麽避著沐雲初了。


    如今的沐雲初已經今非昔比,她是太子妃的長姐,又有手藝傍身,在天都城內開了一家雕刻店,生意紅紅火火的,她還收了幾個徒弟,這小日子過得可滋潤了。


    阿索既知自己身體情況是這樣的,又豈敢再有什麽奢望。於是就自斷後路了。


    了解完這一切,沐雲薑就讓蕭祁禦把阿索叫了來。


    阿索現在是東宮統領,並不再時時刻刻守著蕭祁禦了。他也挺忙的。畢竟他現在的職務,權力很大。


    很快,阿索迴來了,行了禮後問:“不知太子太子妃召見,有什麽事?”


    沐雲薑衝他示意:“你到邊上坐下。”


    阿索不明就理,但還是依言而行。


    沐雲薑走了過去。


    阿索連忙起身。


    “哎呀,你且坐著。我們認得這麽多年了,至於這般見外嗎?”


    她在邊上坐著,示意他也坐。


    阿索看了一眼在看戲的主子,隻得硬著頭皮坐下。


    “把手伸出來。”


    沐雲薑命令道。


    阿索有些明白了,遲疑著不肯伸手。


    “有病就得治,阿索,你這是對本太子妃的醫術有疑問是不是?”


    她輕輕叱了一句。


    “屬下不敢。”


    他把手伸了出去。


    沐雲薑為其看脈。


    阿索臉色有點複雜,不自在地轉開頭,也不敢看自己主子。


    “你中過絕子散吧……”


    沐雲薑的醫術絕對不是瞎傳的。


    阿索點頭,臉上泛紅,“嗯。”


    “誰下的?”


    “還能是誰,自是家族裏那幾個怕我奪了他們家主之位的同宗兄弟。”


    阿索冷冷哼了一聲:“我都和他們說了,我此生,生在太子府,死在太子府,可他們就是不信,還是給我下了毒。此毒難解。餘毒難清……”


    蕭祁禦沉下了臉,走了過來:“那你怎麽從來都不和我說起過?”


    “殿下日理萬機的,這點小事,我怎麽敢煩您,何況,這種毒,的確很難解。禦醫也說了,隻能靠平日好好將養,花個十年或能拔清此毒。”


    阿索小聲道:“但我放棄了。如此也好,我便可以一心一意守著殿下了!”


    這個人啊,說到底,就是太忠心蕭祁禦了。


    “傻子,所以你就對沐雲初避而遠之了……”蕭祁禦瞪了一眼這個手下。


    阿索臉上紅雲更重,清了清喉嚨道:“王妃最懂醫理,就當知道,中此毒,終身難育,也……也沒了男子該有的同房功能……”


    沐雲薑忍著笑,目光閃閃,打斷他的後麵道:“要是我能幫你治好這病呢?且能讓你恢複子孫繁盛,你當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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