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嬌人都傻了,一時間覺得自己的腦子都有些不夠用了。


    “去...去分軍功的?”她艱難地開口,滿臉的難以置信,還有些呆懵。


    謝琅理所當然道:“是啊,我是文臣好嘛!是文臣,又不會打仗!”


    “最多也就是有些武藝,做得一個先鋒小將,但大盛人才濟濟,陛下主張文武並重,像是我這等小將可不少,再說了,人家學得一手行軍打仗的好本事,我可比不得。”


    所以有的大把比他合適的人去,他幹嘛還湊這個熱鬧?


    他去幹嘛去啊?


    那不是分軍功嗎!


    謝琅是真心不想湊這個熱鬧,而且他覺得自己這禦史做得好好的,也不想領軍打仗。


    謝琅見程嬌像是受到了巨大的衝擊,人都傻了的模樣,歎了口氣又解釋:“若是國家興亡,必須得我去,那我自然是義不容辭,可如今有的是人比我有本事,也比我想去,我幹嘛去和人家搶。”


    自古以來‘武以安邦文以治世’,文臣的升遷需得通過‘治民’的功績來升遷,但武將則是需要軍功升遷的,封侯拜相,那是文武之最高功績榮耀。


    有人惜命安於現狀,可同樣有人想搏一搏那富貴。


    程嬌久久都沒反應過來,見謝琅還想說什麽,便道:“你別說了,我緩緩先。”


    刺激大了,人都要傻了。


    所以說...所以說這一場平西之戰並不是一定要謝琅去的,朝堂之中還有比他更優秀能有本事的將領。


    之所以他去了,是因為元景帝想讓他就此脫離‘謝琅’這個身份,各歸各位。


    至於他去了之後的,後來評說的諸多功績,或許有真的,或許也有某些誇大其詞的部分。


    就算是‘謝琅’這個人死了,那也是死得轟轟烈烈為國為民,縱然百官心裏都知曉那坐在帝位之上的就是他,可誰人敢拆穿呢?


    至於為何沒有公布謝琅與太子身份互換的事情,而是用了金蟬脫殼的法子,程嬌覺得元景帝是為了首陽***。


    若是天下人知曉太子與謝琅被人互換,首陽***首當其衝是嫌疑人。


    可若是真太子另有其人,首陽***的親子仍舊是‘謝琅’,那真假太子的事情她便是個置身事外之人,一切都與她沒有關係。


    而謝琅呢,在預示夢中現在根本就沒成親,孑然一身了無牽掛,所以他要‘死遁’,那是揮一揮衣袖就能走了。


    可如今他已經是景陽侯,還娶了娘子,死遁...大概是不可能了吧。


    呃...除非是他想換個娘子?


    程嬌亂七八糟地想了許多,心裏也暗暗鬆了口氣,既然有更好的人,謝琅不去戰場自然是最好的。


    謝琅不死遁,那對她而言就更好,畢竟她如今的日子過得好好的,夫妻二人也恩愛,不想年紀輕輕就做寡婦。


    隻不過...元景帝定然是要讓謝琅迴歸本位的,若是謝琅不死遁,而是以‘謝琅’的身份迴歸,那勢必是要將一切真相公諸於世,到時候恐怕會引起軒然大波。


    程嬌亂七八糟地想了許多,最後拍了拍自己的額頭,使勁地搖了搖腦袋,這才將這些想法都搖走,現在想這些也沒什麽用,她也沒必要自尋煩惱。


    眼下的境況,隻能走一步算一步,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終究是要走下去的。


    程嬌迴過神來讓人趕緊擺飯,夫妻倆用了飯才洗漱歇下。


    到了第二天,元景帝便決定了平西之戰的主將,正是永平侯紀青淮。


    元景帝在太極殿上賜予他虎符,令他十日之內從西大營北大營召集二十萬平西大軍,務必將西越蠻王斬於馬下,打得西越以及諸國日後乖得像是一隻鵪鶉。


    而後又指派副將、參謀等。


    眾武官領命,朝會一結束,紀青淮便帶著虎符去往西大營規整軍隊,盡早出發。


    雖說如今西邊有周將軍鎮守,能抵擋西越大軍一段時間,可戰場上的事情瞬息萬變,能盡早出發自然是盡早。


    元景帝以‘戶部人手不足’的理由,安排謝琅去了戶部,協助戶部尚書準備軍需糧草事宜,大軍未動,糧草先行,這也是重中之重的大事。


    “你當真是不想去?”元景帝再一次問他。


    謝琅搖頭:“稟陛下,若是朝中沒有合適之人,臣自然是義不容辭,絕不推辭,可朝中武將諸多,比臣合適的,能幹的將領諸多,臣就不搶諸位的機會了。”


    “若是此去大勝歸來,你將來的路也能走得順利一些。”


    “陛下說笑了,臣如今已經是景陽侯,還能往上走多少,便是官職上的事情,臣在禦史台也不是靠著軍功升遷的,臣覺得如今這日子便不錯,能升是好事,不能升就這樣也挺好的。”


    謝琅的事業心真心不多,他之所以踏上這條路也不外乎是為了自保,不願做首陽***砧板上的肉,讓她搓圓搓扁,想如何羞辱就如何羞辱。


    他自己一個人也就罷了,但娶了娘子自然是不能讓娘子跟著他一起倒黴的。


    他更願意的,就是想做一個紈絝,不愁吃穿,天天擺爛,和娘子一起生一個孩子,自在隨心地過完這輩子。


    人生啊,哪裏有比這樣更美的人生了。


    隻是天不如人願,他做不得紈絝,但也隻想老老實實地做事,不想在給自己增加什麽負擔了。


    元景帝被他這態度噎了好一會兒,盯著他看了良久。


    謝琅也不在意,坦坦蕩蕩地任由他看著。


    元景帝心裏複雜,心道這麽不知上進,一生隻想擺爛,一心天大地大娘子最大的性子,他是怎麽成為達奚玄魚口中的‘明君’的?


    難道靠他這盡講歪理的嘴皮子?


    元景帝嘴角抽了抽,心裏很是懷疑。


    “行了,去忙你的去吧。”


    元景帝將謝琅打發離開,便讓高公公派人去將達奚玄魚請來,他有些事情要問她。


    達奚玄魚很快地被請進宮,麵對元景帝的問題,她思量了良久,這才答道:


    “可能是因為陛下。”


    “朕?”元景帝一愣。


    “當時陛下將逝,將天下交付於他,他自然是要擔負起責任,不願辜負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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