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熟知她是什麽性子的,紀青蓮差點就信了她這一派正經的胡說八道。


    “算了算了,我懶得和你說,我啊,就是過來看看你,沒事我喂一會兒魚就走了。”


    “走那麽快?不多呆一會兒?”


    “還是別的。”紀青蓮語氣有些不滿,“我嫂嫂說了,讓我這段時間別天天往你這裏跑,別總是打擾你們。”


    “你成親了,就這點很不好,我來找你還要算著你有沒有空閑。”


    程嬌臉色微紅,立刻就道:“別聽你嫂嫂的,也沒什麽打擾的,他平日裏也都不在家,我一個人還悶得慌,你來找我,我還不知道多開心呢。


    對了,前兩日做了醉蟹,這會兒滋味剛好,你要不要吃一些。”


    說起醉蟹,紀青蓮饞得口水都快流出來了,也顧不得什麽打擾不打擾,她使勁點頭:“吃吃吃,我現在就想吃。”


    “行,我讓人送過來。”


    程嬌立即便讓人送幾隻醉蟹過來,兩人則是坐在亭子裏喂魚等著。


    紀青蓮美美地吃了一頓醉蟹,開心得不得了:“還是你講義氣,有好東西沒忘了我,你家廚子這醉蟹做得可真香啊,改日我也讓家裏的廚子做一些。”


    吃飽喝足,紀青蓮才心滿意足地歸家。


    那會兒已經將近申時(下午三點),秋日的風微涼,程嬌覺得有些困頓,叫人來收拾桌麵,便迴去歇一會兒。


    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夕陽西下。


    因著事情積了不少,謝琅下值的時候比以前晚了一些,迴來的時候有些匆忙,出了一些汗。


    程嬌一邊讓人擺飯,又一邊擰了帕子給他擦汗:“這會兒天還早呢,你急什麽,馬華走得太快也不穩定。”


    謝琅接過擦了擦,望著她柔聲道:“我這不是怕你等急了,下迴不會了。”


    “那你自己記住了。”


    “好。”


    兩人收拾妥當,便去了院中亭子裏用飯。


    如今天兒還不是很冷,兩人平日用夕食的時候都是在亭子裏擺飯的,吹著微微涼風,很是清爽舒心,便是有什麽客人來,程嬌也喜歡在亭子裏見。


    兩人淨手用飯,一邊吃一邊小聲地說話。


    他們二人並沒有什麽食不言寢不語的規矩,反而是很喜歡,不管是此時一邊用飯一邊說著今日遇見的事情,還是躺在床榻上靠在一起小聲私語,都覺得平靜且溫馨。


    “你那麽久沒去禦史台了,今日迴去,他們可是有為難你?”


    “不曾,如今陛下正看重我,誰人敢吃飽了撐著為難我。”


    “那事情多嗎?累不累?”


    “累累累!”謝琅連連點頭,沒有任何包袱地訴苦,“娘子你不知道,我早想迴來了,這些日子也積了不少事情,委實是不好太早走了。


    還有陛下,我才新婚,他就給我安排那麽多事情,真的是生怕我太閑了。”


    他這表情,那叫一個委屈啊!


    程嬌趕緊哄他:“我知道我知道,夫君你真的是辛苦了,來,吃菜,今日這魚肉蒸得尤其鮮美,你快嚐嚐。”


    說著她還夾了一塊魚肉給他。


    謝琅吃了自家娘子夾的魚肉,心情好了不少,又問她:“你呢?今日在家裏做了什麽?”


    “我嘛...也沒做什麽,午後五姐和紀荷花來坐了一會兒,對了,五姐還說了關於那聞躍之的事情。”


    程嬌很不喜歡那聞躍之,張口就是連名帶姓,連一句‘四姐夫’都不想叫。


    “哦?聞躍之事發了?我怎麽沒聽說?”


    程嬌的臉色瞬間變得有些微妙,覺得今日的飯都不香了,她道:“聽五姐說,四姐應該是發現了端倪,然後堵住了那聞躍之,來了一個抓奸,昨日將人堵住了,今日還一聲不吭,也不見她迴娘家訴苦。”


    “我眼瞧著她可能是咬牙將事情咽下去了,你說她圖什麽啊?真的是,以前瞧她多聰明啊,怎麽在嫁人這件事上就犯糊塗。”


    謝琅也覺得程嫻的腦子不太好,最終隻能這樣評論:“如人飲水冷暖自知,既然這是她所求的日子,酸的苦的她都願意咽下去,你也不必為此愁苦。”


    “我知道,我才不會為她愁苦呢,我還是那句話,求到我頭上,看在姐妹一場的份上,我不會不管,但她自己都忍著憋著,我也懶得去做那個惡人。”


    “做人不能管太多,管太多了,自己生氣還落不著好,我又不傻。”


    “是是是,娘子不傻,我家娘子可聰明了。”


    “哼,你知道就好。”


    夫妻二人一邊吃一邊小聲說話,秋風涼涼習習,燦燦的夕陽為天地鋪上一層華光,照得天地一片亮堂堂。


    轉眼夕陽落盡,日光褪去,夜幕降臨,華燈初上。


    謝琅去了洗浴室洗澡,程嬌還坐在亭子裏,見了鈴鐺帶來的新侍女。


    新侍女生得一張圓臉,瞧著有些安靜沉默,人也規矩,站在那裏雖然有些拘謹忐忑,卻也不敢東張西望,規規矩矩地行了禮站好。


    “這是阿采,往日裏幹的都是打掃院落的活計,婢子見她手腳麻利,人也規矩,便問了問她的情況,感覺不錯。”


    說是問了問,其實是讓壽山派人查了一遍,一起查的不單單隻有一個,不過他們都覺得這個最合適,這才領到了程嬌麵前。


    程嬌點頭,問她:“你未來景陽侯府之前是什麽情況的?”


    阿采上前一步,微微屈膝行禮,這才答道:“迴夫人的話,婢子本籍商州,是去年跟著郎君娘子一同來長安的,後來郎君行商虧了錢,便將婢子發賣了,婢子僥幸,被買入了景陽侯府。”


    此女子來曆也是簡單明了,她原來的主家是商州的一個商戶,來長安做生意被人打壓,虧了錢,灰溜溜地走了,臨走之前將許多下人都賣了。


    程嬌點頭:“我的規矩,鈴鐺都和你說了嗎?”


    “迴夫人,都說了,婢子自當遵從,願盡忠於夫人,為夫人效力。”


    程嬌也知曉這人也算是精心挑選出來的,估計已經是最好的一個了,而且瞧著還算是滿意,於是就點了頭:“那便留下來吧。”


    阿采聞言大喜:“謝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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