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嬌萬萬沒想到這承恩侯夫人竟然有那麽大的膽子,謀劃著搶她夫君。


    她得知鈴鐺已經將人送到之後,便將事情拋在腦後,忙起了送中秋禮的事情了。


    在接下來的兩日裏,中秋禮也陸續送到各家。


    十四那日,程嬌與謝琅兵分兩路送中秋禮,謝琅去了平清王府,程嬌則是迴了臨安侯府。


    祖孫相見,歡喜之情難以言喻。


    程老夫人拉著程嬌的手,問她過得如何,謝琅對她好不好。


    “好,哪裏能不好的,在家裏什麽都聽我的,也不會給我臉色看,祖母你放心吧,我過得很好呢。”


    “那就好那就好......”程老夫人聞言心中稍安,“我這些日子也總是擔心你,擔心你脾氣不好,總是與他吵架,日子過得烏煙瘴氣,心裏發愁呢。”


    “祖母你放心好了,我又不是沒腦子,怎麽可能天天和他吵架,而且他向來縱容我,哪裏和我吵得起來。”


    “他縱容你的事情倒是真的。”程老夫人瞪了她一眼,語氣一轉就訓她,“聽說你給承恩侯送了三個美妾,你當真是好大的膽子,這兩日這事在長安城裏傳得滿城皆知,你難道不知?”


    “我當然是知曉啦。”程嬌笑嗬嗬,似乎一點都不在意,“他劉世子給我家夫君送美人,我禮尚往來,給他爹送,難不成就不行了嗎?”


    “再說了,也是他劉世子多事,我才剛嫁過去,就想給我夫君送美人,簡直是小人也!我若是忍氣吞聲了,豈不是顯得我好欺負,日後人人都敢覬覦我夫君!”


    “傳就傳吧,我看經此一事,誰還敢給謝琅送什麽美人,是女子送我也給她夫君送幾個,是男子送我就給他爹送幾個。”


    不得不說,這做法確實是狠絕,經此一事,誰還敢給謝琅送美人。


    程老夫人心情複雜,不知道該罵她膽子大肆無忌憚好,還是誇她聰明有手段,末了隻能歎氣:“隻是你這般做,實在有損名聲,如今這長安城裏人人都道你善妒,小心眼,是個容不下人的。”


    “善妒就善妒了。”程嬌仍舊不在意,她搖著程老夫人的手臂,撒嬌道,


    “祖母,這賢惠大度的名聲又不能當飯吃,更不能填飽肚子,若為了這賢惠大度的名聲,還要容忍夫君有一堆妾室,我估計都要慪氣死了,這日子不過也罷。”


    說到這裏,她頓了頓,問程老夫人:“難道祖母是擔心家中女郎的名聲?這個祖母也不用擔心了,如今我的小妹裏隻有七娘一人,她才一歲,就算是要說親,那也得十三十四年之後了,影響不到她的。”


    十幾年後,誰人還拿她年輕時候是否善妒說事啊!


    程老夫人無奈:“你倒是哪哪都有理,就你這張嘴會說是不是,你與你夫君,簡直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啊!”


    這夫妻倆歪理向來是最多了,旁人都說不過他們。


    程嬌嘴角微翹,眼睛亮晶晶的:“謝祖母誇讚,我與夫君乃是天生一對,正好相配。”


    “誰、誰誇讚你了!別往自己臉上貼金,”程老夫人瞪她,“我是說你們都是一丘之貉!”


    程嬌笑嘻嘻:“若是與夫君一起,一丘之貉也不是不能接受,旁人都是郎才女貌,我倆是豺狼虎豹,都兇得很,沒有人敢來欺負我們......”


    “嬉皮笑臉沒個正形的。”程老夫人笑罵了一句,有些無奈,不過也沒繼續糾纏這個問題,


    “罷了,兒孫自有兒孫福,你既然覺得這是對的,我也不管你,也就是他縱容著你,你啊,也莫要將事情鬧得太過了,千萬要惜福。”


    “祖母放心,孫女自然是會惜福的......”


    難得迴娘家一趟,哄了哄老太太,和大家聊了一會,再去隔壁永平侯府送上中秋禮,見了紀青蓮一麵,然後才打道迴府。


    她迴到家的時候,謝琅早早地迴來了,這會兒人正坐在亭子裏喝茶,她瞥見了他坐在那裏,腳步一轉便走了過去。


    進了亭子,便在吊椅上坐下。


    謝琅順手遞給她一杯茶,她喝了,才問他:“你什麽時候迴來的?”


    “上午。”


    “這麽快?”她可是在程家陪老太太用了午食才迴來的。


    “沒什麽事,把中秋禮送到就迴來了,對了,我沒去程家,你家裏說什麽了嗎?”


    “沒說什麽,我隻說我倆嫌麻煩,幹脆各去一家,你去謝家,我去程家,他們自然是沒意見的,不過我祖母說了,讓我有空帶你迴去坐坐。”


    謝琅點點頭:“等我休沐了,便陪你迴去坐坐。”


    “以後再說。”程嬌並不在意這事,在她看來,謝琅陪不陪她迴娘家並不那麽重要,重要是她自己迴去,反正她娘家人想見的是她又不是他。


    程嬌將茶杯遞給他:“再給我倒一杯,我有些渴了。”


    謝琅直搖頭嘖嘖:“也就是你了,敢那麽理所當然地使喚夫君給你倒茶,你看別人家,都是娘子伺候夫君的,你這怎麽就反過來了?”


    程嬌斜睨他:“人家還納了七個八個姬妾呢,你要不要也納幾個?”


    謝琅:“......”


    輸了輸了。


    他倒了一杯茶給她:“喝你的茶。”


    程嬌接過,呷了一口,心情甚好地湊到他身邊坐下,擠了擠他道:“我家夫君真賢惠,能嫁給夫君你,必然是我三生有幸,幸好下手早,若不然可搶不著這好郎君了。”


    這是惹了人又來哄了。


    謝琅挑眉,卻問她:“你不是說給我納妾嗎?”


    “不納不納,納什麽妾!”程嬌哼哼,模樣是傲嬌又小氣,“我這人心眼小得很,隻準許你心裏隻容得下我一人,便是頂著這長安城第一妒婦的名頭,我也要獨占你,誰也別想和我搶。”


    她這人,在這件事上一直都是態度明確,她不準許他身邊有別人,為此寧願是做一個妒婦。


    謝琅心頭微軟。


    他喜歡程嬌什麽,喜歡她很多,其中一樣,便是她的真心和私心,在她眼中,他隻能是她的,她永遠不願將他分給別的女子。


    或許旁人會覺得她善妒不夠賢惠,但對他這樣孤冷孤單之人來說,恰好是他最想要的。


    他麵上笑得輕狂,說得瀟灑,說縱然平清王與首陽長公主如何厭惡他都不在意,但他是人,內心裏還是很希望有人在意他關心他、將他放在心上的。


    世間上有了程嬌,才有人愛護他謝琅。


    無關身份,無關錢財,她隻愛他這個人,隻想和他在一起。


    他捏了捏她的耳朵,連聲哄道:“是是是,誰人也不敢和你搶行了吧,我有手有腳,有人要搶我,我難道不會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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