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下半夜,又下了一場雨,雨聲淅淅瀝瀝伴人入眠,待到雨收風歇,天邊已經微微泛青。


    待到第二日程嬌起來的時候,天已經有些涼了,鈴鐺找了一會兒才找到一件合適的薄襖給她穿上,免得受寒了。


    “是婢子疏忽了,應該早些將衣裳收拾出來。”


    程嬌成親才幾日,好多東西都在箱籠裏沒整理出來,因著前幾日天氣還好,還有些夏日的暑熱不曾消散,故而整理出來的衣裙大多數都是夏日穿的,這會兒天氣涼了,得翻箱籠找。


    “無妨,誰也沒料到這麽快就涼了,你稍後讓人收拾一些出來,還有他的衣裳,你也整理整理,瞧瞧有哪些,缺了什麽,若是有缺的,也該準備齊全了,尤其是秋冬的衣裳,這是萬萬缺不得的。”


    “你若是不知,便問壽山,這些以前應該都是壽山管的。”


    “還有府上的冬衣,你看看準備得如何了,天氣涼了,也該發下去了,別讓人覺得咱們家克扣了下人。”


    程嬌一一將事情安排下去,又問她:“你和鈴鏡的工作安排得如何了?”


    她如今不比未出閣的時候,管著大大小小不少事呢,故而有些事,是需要鈴鐺和鈴鏡去辦的。


    鈴鐺道:“婢子與鈴鏡商量過了,鈴鏡她心細一些,便管著內院的諸事,我便在夫人身邊候著,領著兩個小丫頭,好好教導她們如何做事。”


    程嬌點頭,這樣分工倒是也不錯:“那除了春曉,另一個侍女選出來了?”


    鈴鐺道:“我與鈴鏡已經有了人選,如今請壽山派人去查一查,若是無事,便讓她過來伺候。”


    “你們決定就行。”


    謝琅這幾日還在休假,原本便不想出門,如今外頭一場大雨到處濕漉漉的,他更不想動了,與程嬌用過早食之後,閑來無事,便去了書房找一本書看。


    他雖然聰慧,但又不是生而知之,故而書還是要看的。


    程嬌坐在書案上安排要送中秋禮的名單。


    因著他們才成親不久,之前給他們送賀禮的人家也都該迴一份中秋禮,這些送一些月餅意思一下就成了。


    親近一些的人家,要送月餅,還有其他的瓜果酒茶點心等物,還有府上的管事、外麵鋪子裏、田莊裏的管事,都要準備一份。


    “之前送賀禮的尋常人家,就送兩盒昆侖仙居的月餅,你覺得如何?”


    “至於那些鋪子、田莊的管事,就送一些米麵油蔬果等物,相比一盒花俏的月餅,這些比較實在。”


    “還有自家比較親近一些的人家,便送一些自己做的月餅,算是心意,對了,王管事這些大管事也送一些自家做的月餅。”


    既然是中秋,自家也是要做月餅的,若是不做一些,總覺得少了一些中秋的味道。


    “為何是昆侖仙居的月餅?”謝琅有些好奇地問她。


    “為何不能是昆侖仙居了?”程嬌反問。


    “當然能是了,隻是我以為你會選蓬萊仙居。”雖然說如今兩人都是一家的,早已不分你我,但謝琅覺得在程嬌心中,蓬萊仙居更為重要。


    嗯,這大概親兒子和養子的區別吧。


    程嬌睨了他一眼,哼哼:“我像是那麽計較的人嗎?選昆侖仙居,因為昆侖仙居人手多,做的月餅也多,至於蓬萊仙居這邊,做出來的估計都不夠賣,無需我再費心。”


    雖然說蓬萊仙居賣月餅已經兩年了,這兩年學的人也不少,甚至與昆侖仙居達成了合作,每年被搶走不少客人,但月餅是真的不愁賣,基本有多少都被搶光了。


    謝琅聞言點頭,表示自己懂了:“生意上的事情,還是娘子你懂得多。”


    關於做生意,他是真的不怎麽擅長,說起來他的那點家業,還多虧了王管事經營有道,若不然他往日裏怎麽能又閑又有錢。


    “咳!王管事那邊的禮可以多準備一些,他這些年也是辛苦了。”


    雖然說王管事有時候確實陰險狡詐,做生意也不講武德,但到底是給他賺錢的,也是功勞苦勞都有,可不能虧待了。


    “我知道了知道了。”且不說以前蓬萊仙居與昆侖仙居的恩怨她早已不計較,單單說如今王管事是為他們夫妻倆賺錢,她就不可能虧待了。


    手下能賺錢的人都能虧待,她是不是不想發財了?


    兩人就著中秋的事情有一句沒一句地說著,很快地將事情安排得明明白白,將這些事情都列好了,程嬌便喊來了鈴鏡,讓她和周管事一起準備派人去準備這些東西。


    鈴鏡剛走,鈴鐺便送來的一張請帖,說是給謝琅的,謝琅看過之後,眉心微蹙,臉色有些不佳。


    程嬌好奇問:“幹什麽的?”


    “請我出去吃酒。”


    吃酒?!


    程嬌詫異:“誰人請的?”


    誰那麽沒眼色啊,謝琅才剛剛新婚,就請人家出去吃酒。


    “承恩侯府世子。”謝琅也覺得這些人實在是沒眼色得很,他好不容易得了幾日空閑陪著娘子,誰願意陪他們喝什麽酒啊!


    承恩侯府世子?


    劉皇後娘家那邊的?


    “劉世子怎麽突然找你喝酒?”程嬌更奇怪了,她可是記得謝琅與承恩侯府並沒什麽往來,怎麽會請他吃酒?


    “我也是不知。”謝琅是真的不知,以前他是個紈絝子弟,這劉世子看不上他,也不屑與他為伍,後來便是他青雲直上,劉世子也不曾像其他人一樣湊上來。


    “難道是因為太子與太子妃被禁足之事?”程嬌可記得那日她與謝琅離開太極宮之後,便傳來了太子與太子妃被禁足的消息。


    說起來,劉世子是太子的嫡親表兄,自然想知道那一日發生了什麽,如此,知曉那一日謝琅也在殿中,他自然是想向他打聽打聽的。


    “這話有理,可能是因為這個了。”謝琅臉色仍舊不好。


    “那你還去不去?”


    “去吧,我去走一趟,告訴他我們離開之前並非發生什麽,其餘的我不知就是了。”


    如今他在朝中為官,總不能四處得罪人樹敵,有些人的麵子,還是要給一些的。


    當然,若是誰人敢惹到他頭上,他也不懼就是了。


    “我去去就迴,你累了便歇一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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