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讓一臉晦氣,渾身上下滿是抗拒。


    程諒臉色微變,他勸道:“四弟,你我到底是兄弟,連這點忙都不願幫嗎?”


    “什麽兄弟?你倒是說說你是我什麽兄弟?”程讓冷嗤一聲,“我可不記得我程家還有你這個人。”


    這人走的時候多瀟灑啊,什麽都不要什麽都不管,一心奔赴他的錦繡前程,哪裏還記得他有兄弟姐妹,如今出了事了,要人幫忙了,這就記起自己有兄弟了。


    程家的這些人,旁人姑且不說,可祖母還是心疼他的,他連祖母都半點都不顧,說走就走,實在是枉為人。


    程諒想到自己已經離開程家,從程家的族譜裏遷了出來,啞了啞,然後道:“不管如何,你我是同父異母的兄弟,這血脈是斬不斷的。”


    “誰稀罕。”程讓眼底微冷,眯著眼睛盯著程諒,那眼底的冷意讓程諒心中隱隱有些發寒,微微往後退了一步。


    程讓道:“程諒,我這一次就把話和你說明白了,省得你繼續糾纏,你我之間什麽關係,你這裏。”程讓上前,戳了戳程諒的心口,“這裏,很清楚吧。”


    他們之間可沒什麽兄弟情,有的隻有那些兄弟相爭的恩怨,以及,以大欺小、仗勢欺人的恩怨。


    程諒極力維持的兄弟情被程諒戳破,臉色微變。


    程讓又道:“你應該清楚,那些事情之後,我不找你麻煩,已經是看在這一點血脈的份上了,你又是有什麽臉麵要求我幫你這個忙?”


    “你沒有那麽大的臉,我也沒有,難不成你不知嗎?”


    “哦,想來你也是知道的,隻是你也不過是放低姿態來求一求我而已,反正你也沒虧。”


    要虧的是上官家罷了。


    程諒張了張嘴想說什麽,程讓又打斷了他的話:“你也別許諾我什麽,且不說你不能給我什麽東西,便是能給,我也不需要,我想要的,我自己會掙來。”


    說到這裏,程讓眼中有些不屑:“我不像你,隻知道汲汲營營,唯利是圖,其餘的全然不顧。”


    程讓原本便是侯府嫡子,便是他沒有機會繼承爵位,可身份同樣不低,一躍成為宰相的女婿,更是一步登天,但凡他有一點點本事,這兩家也能推著他往上走,直到高處。


    他也曾暗暗竊喜,覺得自己運道真好,可謂是前途無量,隻要他努力努力,不說宰相,撈一個尚書當當,也不是不可能的。


    但他也從來沒有荒廢過學業,依舊勤勞刻苦。


    在他看來,外在的攘助不過是錦上添花,最重要的還是自己本身,他這個人有本事,能走得穩站得住,這才是他能立足的根本。


    若不然,一切都是空的。


    程諒的心眼玩得挺溜的,出力的都是旁人,得利的是自己,但他似乎是忘了,若是旁人不幫他,那他所求的事情,就是一句空談。


    什麽都不會有。


    程讓往後退了一步,看著程諒道:“程諒,既然離開了程家,便拿出一點離開之事的果斷來,遇見什麽事就自己扛,不要再來找程家了。”


    “我不會幫你,大兄也不會幫你。”


    程謙便是有門路,還要留給自己和程讓,甚至是程詞,可不會管程諒,再說了,程謙這還有蕭衡、趙錦亭兩個優秀的妹夫呢,哪裏管得了程諒。


    “至於父親那裏,你是他親兒子改不掉的,你若是有本事,便去求他去,他若是幫你,旁人沒有意見。”


    程讓直接將事情推到臨安侯那裏,讓程諒去糾纏臨安侯去,省得他再來煩自己和程謙,至於程諒能不能求得臨安侯幫忙,那就看他的本事了。


    程讓隻能說,但願他成事吧,畢竟臨安侯為程娥與程諒當牛做馬多年,也不差這一樁了。


    “我還有事,莫要再糾纏了。”程讓丟下這句話,便轉身離去,隻是他這個時候並不想迴家,思來想去,便轉道去景陽侯府,找他的好妹夫討個好主意。


    程讓到景陽侯府門口的時候,便見有幾人在門口與守門的護衛糾纏。


    有一婦人嘴裏不幹不淨地罵著,還罵得很難聽,聲音也是越來越大聲,儼然有要吵起來打起來的趨勢。


    他見此快步上前去,伸手將幾人拽開,問門口有些狼狽的周管事:“怎麽迴事?”


    “四郎君你來了。”周管事見程讓鬆了口氣。


    程讓嗯了一聲:“你們主子可在家中?”


    周管事道:“侯爺還未下衙歸來。”


    “放屁,那臭小子早迴來了,就是不肯見我們而已,這狗娘養的,就是個沒良心的,一朝得勢,看不慣我們這些鄉裏鄉親。”


    “放肆!”程讓臉色陡然就變了,他扭頭看了過去。


    這一行人有四人,其中有一個白發蒼蒼的老者,有一個中年婦人,還有兩個年輕人,無一例外,這幾人都穿得淳樸,像是普通人家的百姓。


    也不對,日子可能稍稍好一點,算得上是殷實普通人家。


    “你們這幾個刁民,敢在景陽侯府麵前大唿小叫,辱罵叫囂,不要命了?”


    “小子,你又是何人?”那中年婦人上上下下打量了程讓好幾迴,笑得有些滲人,“你與謝琅那狼崽子是什麽關係?”


    程讓的眉頭狠狠地皺起:“你是何人?”


    這是哪家人,敢這般說謝琅,還這般高高在上,毫無尊敬敬重。


    “是何人?小婦人夫家姓謝,謝氏人也。”那婦人笑得的得意張狂,“說起來,那謝琅需得喊我一聲叔母才對。”


    謝氏族人!


    程讓臉色微變,他可是聽程嬌說過那些謝氏族人的,據平清王妃所言,這謝氏族人個個囂張跋扈得很,不說謝琅和平清王妃了,便是平清王,他們也是敢兜頭就罵。


    這仗著的,無非是謝家對平清王的養育之恩,謝家上下都覺得平清王欠了他們的恩情。


    “什麽謝氏人?!”程讓冷笑,“這天底下姓謝的人多了去了,難不成就因為這家的主子姓謝,你們就能上門來胡鬧?還敢囂張叫罵朝廷命官。”


    “來人,替我將這幾個刁民押送到縣衙去!”


    “讓縣令好好打他們幾個板子,讓他們知曉今日的花是紅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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