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我什麽事兒?”簡嘉問了句。


    “沒啥事。問你中午吃什麽?”方天已經看起了外賣:“涼皮咋樣?”


    秋老虎發威,這幾天一直熱著。


    大家胃口都不好,已經一連吃了三天的涼皮。


    “嗯。”簡嘉也沒什麽其他想吃的,又補充了一句:“對了方大大,下班的時候等我會兒,讓我蹭下你的車。”


    “你今天不跟你師哥一起迴去?”


    “他出差了。”簡嘉補充:“去海城,一周。下周三迴來。”


    “wow。”方天忽然壓低聲音,壞笑一聲:“那你們倆豈不是小別勝新婚?”


    “啊?”簡嘉沒聽懂。


    方天道:“你下周四要是想請假的話,我無條件給你批。”


    簡嘉:“……”


    他算是聽明白方天的意思了。


    到底是誰在公司裏搞澀澀啊!


    “想什麽呢。”簡嘉鼠標在電腦上亂晃,含糊道:“沒到那一步。”


    “什麽?!”方天震驚了一下:“你倆談兩個多月純拉手啊?”


    “……”


    “沒有。”簡嘉:“不是還親了嗎。”


    “我去。”方天難以置信:“這什麽鋼鐵般的意誌力。”


    簡嘉心說是吧,你也覺得我超能忍吧。


    但不好意思,小簡同學對待感情就是這麽認真,對於婚前性行為算是有自己獨特的見——


    “你師哥也太能忍了吧,我的寶。”方天捧著他的臉,左看右看:“每天沒對你這張臉竟然一點想法都沒有?老實說你有沒有懷疑過你師哥不行?”


    簡嘉:“……?”


    那倒沒有。


    每次接吻結束之後,行不行真是一目了然。


    陳泊生超行。


    等待外賣的時間裏,恆遊的午休已經開始了。


    辦公室沒剩下多少人,方天勾了勾手指,低聲問:“你們倆現在到哪一步了?”


    簡嘉:“。”


    簡嘉想了下,跟匯報工作進度似的,那模樣別提多有科研精神:“就還好吧,循序漸進中。”


    方天八卦:“邊緣都沒有?”


    簡嘉一臉天然:“邊緣是什麽?”


    方天心想我的寶。


    你是真的純啊。


    方天都有點兒不好有意思起這個頭,迴頭讓人大神知道自己帶壞他男朋友。


    但是探討人體運動永遠是朋友間經久不衰的永恆話題,所以方天沒忍住,道:“就是。你跟你男朋友現在不是分居兩地嗎。”


    “糾正一下,隻是出差。”


    “好。就是出差,是不是見不著麵。”


    簡嘉懵懵的點頭。


    方天惡魔低語:“嘉寶寶,你知不知道。邊緣就是,你倆現在不用在一起,可以用手機開視頻打語音——”


    他後麵的話壓低了聲音,讓簡嘉附耳過來。


    嘀嘀咕咕在簡嘉耳邊不知道說了什麽,半晌,簡嘉的耳朵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了個徹底。


    說不震撼是假的。


    “……這也可以啊。”簡嘉好半天沒迴過神,感覺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你這樣下去遲早被你師哥吃的一幹二淨。看不下去了。”方天打開網盤:“發你點好東西,這幾天趁著你師哥不在家。你一個人好好琢磨琢磨。”


    頓了頓,方天對他寄予厚望:“爭取早日成長為一個合格的大人!”


    簡嘉:“……”


    -


    簡嘉最後還是沒打開方天給他的那個網盤分享。


    畢竟這種學術的東西,他一個人研究沒有用。


    下迴有空叫上陳泊生一塊兒研究。


    之後的幾天簡嘉都忙著加班。


    海城那邊遇到了台風天,被命名為特大台風的“梅花”正在沿海登錄。海城飛雲京的航班暫時停飛了兩天,陳泊生迴來的日期也變得不太確定。


    簡嘉打了個幾個電話過去讓他自己在海城買衣服。


    台風天溫度驟降,陳泊生這大少爺是個要風度不要溫度的,寒冬臘月的天都能穿條破洞牛仔褲去壓馬路。


    消息發出去之後,簡嘉沒等到迴複。


    他看了眼時間,陳泊生大概明天上午到家,現在應該還在酒店裏等待航班通知。


    簡嘉沒多想,正常上下班。


    雲京的天氣不知道是不是在跟海城唿應,周三下班的時候,下了一場陣雨。一直到的六點多都還沒停,簡嘉從地鐵出來的時候淋濕了外套。


    他撐著雨傘迴家,打算先洗個澡。


    大門應聲打開,簡嘉下意識道:“貝貝——”


    貝貝今天一反常態,竟然沒有先來玄關迎接他。


    簡嘉一邊掛好傘一邊自言自語的假裝心碎:“沒愛了啊陳彪,見你爸迴來了也不打個招唿了是吧?你這青春叛逆期來的略有些突然啊?”


    簡嘉已經接受了貝貝的大名就叫陳彪的事實。


    甚至連貝貝自己都接受了,叫它一聲陳彪,它“喵”的比誰都快。


    果不其然,貝貝的聲音從沙發處傳來:“嗷嗚。”


    伴隨著妹妹的聲音:“咪嗚。”


    “怎麽了你倆?”簡嘉邊走邊脫外套:“跑沙發上來幹什麽。”


    他最後一個字吞掉了。


    沙發上坐著一個陌生的中年男人,眉宇間有那麽幾分像陳泊生。


    西裝革履,哪怕隻是沉默的坐著,都給人一種壓迫感很強的上位者姿態。


    簡嘉跟陳泊生住在一起這麽久。


    從來沒有聽過除了徐謙之外,他師哥還有什麽其他的朋友來做客。


    看著對方那雙和陳泊生極為相似的雙眼,眉心有一道細細地皺紋。


    簡嘉心裏有了幾分猜測。


    對方看到他,神情也有些驚訝。


    中年男人開口:“你是泊生的朋友?”


    簡嘉在他開口的一瞬間,內心那個忐忑不安的猜測就幾乎石錘了。


    “我是陳泊生的室友。”簡嘉挑了個最合適的身份說,小心翼翼道:“您是?”


    “我是他爸爸。”


    ——救命。


    簡嘉渾身一僵。


    還真的是陳泊生的父親!


    -


    陳敬辭造訪的很突然,陳泊生收到消息的時候,剛從飛機上下來。


    陳敬辭派來的司機老錢在t3航站樓的北出口截住了他:“二少,陳總讓我來接您。”


    陳泊生頓了下:“迴家?”


    老錢:“老爺子在永固巷。”


    陳泊生看了眼日期。


    他沒多意外,這一天,他確實會來永固巷找自己。


    今天是他母親跳海自殺的忌日。


    陳泊生想起母親的樣子,其實已經很模糊。


    隻記得她是一個美麗的像月亮一樣的女人,敏感多疑,漂亮脆弱,也瘋狂至極。上帝讓她成為天生的藝術家,年僅十六歲就是俄羅斯遠近聞名的話劇演員。


    上帝同樣也給了她一顆瘋狂追逐愛情的心,她對陳敬辭的愛,就像白夜一樣短暫。


    在嫁給陳敬辭不到一年的時間,母親就愛上了同劇組的話劇男演員。同年十月,她就帶著腹中的陳泊生跟男演員私奔了。


    後來長達將近十五年的時間。


    沒人知道她帶著陳泊生住在哪裏,又是怎麽度過這漫長的歲月的。


    陳敬辭再一次有陳泊生的消息,他的兒子已經初具少年的模樣。


    從英國迴國的遊輪,在經過大西洋海麵的時候,納斯金卡跳海自殺了。


    那時候陳泊生在船艙裏睡覺。


    第二日一早,船長找到他,告知他母親失蹤的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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