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這是什麽眼神?”顧然問。


    “瞧不起你的眼神。”何傾顏說。


    “你們兩個也有資格瞧不起我?”顧然立馬道。


    “連我們兩個都瞧不起你,你是有多失敗。”何傾顏同樣迅速答。


    “我隻是轉移話題,你們看不出來嗎?”


    “顧然,”陳珂為難地開口,“一般來說,就算轉移話題,也不會說女孩子的屁股有彈性。”


    “.都怪你們兩個,把氣氛弄得奇奇怪怪,害我說話也不經大腦了。”身為心理醫生,顧然絕不讓自己內疚,有錯必須指責別人。


    “我覺得你是被傾顏迷住了。”陳珂掩嘴笑道,“連我都看呆了呢。”


    “真的嗎?”何傾顏問。


    “嗯!”


    “那讓我親一下。”


    “親我?”陳珂愣住了,下意識微微後撤。


    “來嘛,珂珂~,剛才我和顧然親嘴了,現在和我親,相當於伱們兩個間接親吻哦。”


    “.嘴對嘴嗎?”陳珂難以置信,她以為何傾顏會像親蘇晴一樣親她,隻是親臉蛋。


    “也不行。”何傾顏忽然沉吟,“我和顧然隻是嘴唇接觸,還沒有伸舌頭,我的初吻還半在,珂珂,你等我拿掉剩下的一半後,再和你親。”


    “不用了,謝謝!”陳珂趕緊迴頭。


    她心裏想,傾顏意外的純情,竟然還沒有伸舌頭,她自己第一次就全套?


    想起那晚的事情,陳珂有點坐不住。


    那晚之後,她是不怎麽想男女方麵這件事的,因為疼痛的記憶占據大多數。


    可隨著時間流逝,痛苦逐漸被忘卻之後,剩下的隻有愉快。


    所以,她差不多覺得,可以有第二次了。


    因為有了【箱根之夜】,還有何傾顏今天的行為,陳珂覺得,就算再來一次【箱根之夜】,顧然也不會太生氣。


    等次數多了,顧然也就習慣了。


    陳珂抬手,捂著自己的額頭,她剛才還說顧然,現在發現自己好像也不是很正經。


    果然都被何傾顏帶壞了。


    嗯,肯定是這樣沒錯。


    陳珂自動忽略,何傾顏還隻是半吻,而她已經全套的事實。


    “最後一個問題,”何傾顏推著轉椅準備走的時候,忽然又問,“你和蘇晴發展到哪一步了?”


    “和你無關。”


    “我現在就把屁股上的手掌印拍下來”


    “接吻。”顧然說。


    “隻是接吻?你明白我的意思。”


    “隻是接吻。”


    “討厭,”何傾顏害羞,“女朋友隻是接吻,而我卻被你摸屁股了。”


    “那算是你說是什麽就是什麽吧。”顧然放棄爭辯。


    何傾顏推著轉椅往自己的辦公桌走。


    顧然確實隻摸過她的屁股,但她對顧然,可是已經生吞活剝了。


    “誒喲!”剛坐下她又站起身,手捂著屁股。


    “哈哈哈!”顧然大笑。


    陳珂也笑起來。


    最後,陳珂去藥房拿了藥,讓何傾顏在更衣室自己抹了。


    “真的好清晰一個掌印。”何傾顏從更衣室出來,看著手機屏幕。


    “你們看。”她還給顧然、陳珂看。


    顧然不想看,她立馬就說要發給嚴寒香。


    顧然看了,看清晰度,明顯是截圖,背景是純白的肌膚,新鮮活潑的巴掌印在中間,五根手指清清楚楚。


    能看出是屁股,但僅此而已,沒有誘人遐想的空間。


    “好狠心啊。”陳珂點評。


    “嗯?”何傾顏示意顧然發表意見。


    “我的內力恐怕已經超過趙文傑了。”顧然說。


    何傾顏好笑的同時,氣得拽緊小拳頭:“剛才就應該把你的東西拽下來!”


    “什麽?”陳珂好奇,她有一點明知故問。


    “既然你不能坐,我們幹脆去療養樓吧。”顧然提議。


    辦公室他已經不想待了,再待下去,說不定真要犯錯。


    出淤泥而不染的人都很了不起,顧然自覺不是那麽高尚的人,他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放牛娃。


    如果不是莊靜,而是被一頭牛教導,偷織女衣服的事也幹得出來。


    何傾顏確實沒辦法坐下來,於是三人去了療養樓。


    陪精神病人玩了一會兒,時間接近十點,幻臭作家的親屬來了,一男一女。


    是幻臭作家的女兒和兒子。


    女兒李夏,三十歲,氣勢強勢的都市麗人;


    兒子李冬,二十八歲,像個現在還會每天晚上和女生開打遊戲的大學生。


    李笑野也被他的主管護士·李慧帶到談話室。


    “咖啡,還是茶?”悠哉小姐問。


    “咖啡,謝謝。”李夏說。


    “有沒有可樂?”李冬問。


    “有的,稍等。你們呢?”悠哉小姐又問三位醫生、李慧護士、李笑野病人。


    “白開水就行了。”顧然說。


    何傾顏、陳珂也點頭。


    “我和李笑野先生也是白開水。”李慧說。


    “我要茶。”李笑野道。


    “白開水。”李慧對悠哉小姐微笑。


    “好的。”悠哉小姐點頭。


    李笑野沒說什麽。


    李夏和李冬不約而同地看了李慧一眼。


    等到杯子都端上來,啜飲一口咖啡後,李夏主動開口,說:“醫生,這次喊我們來是有什麽事?”


    “李笑野先生是主動來的我們{靜海},你們知道原因嗎?”顧然問。


    “不是說一直聞到臭味嗎?”李夏說,“一開始是廚房,以為防臭做得不好,裝修公司和物業輪流上門,後來又請了專業做防臭的公司,折騰很久,還是沒解決;


    “廚房也就算了,他不做飯,可沒多久,出現惡臭的是衛生間,最後連他自己的身上都說有臭味,臭得覺連睡都不著,然後才來的{靜海}。”


    “是這樣。”顧然點頭,“那他來{靜海}後的訴求,你們知道嗎?”


    “不就是把腦子治好嗎?”李夏理所當然。


    “什麽叫把腦子治好?”李笑野不滿。


    “你不就是腦子出問題嗎?”


    “我隻是聞到臭味,什麽叫把腦子治好?”


    李夏不看他了,她問顧然:“醫生,您直接說吧,到底什麽事?今天是周二,不是周末,就不要浪費時間了。”


    “那好。”顧然道,“李笑野先生來{靜海},他的治療要求不是治好‘幻臭’,而是將‘幻臭’變成‘幻覺’,因為可以為寫作取材。”


    李冬看了一眼自己父親,李夏卻沒有什麽反應。


    顧然繼續道:“我們現在有了一個治療方案,不說能完全治療,但希望不小。”


    “治療方案需要我們確認?”李夏問。


    “是的。”顧然說,“經過治療後,李笑野先生的想象力,可能會受損。”


    “想象力?”李笑野問。


    顧然看著李夏。


    “其他呢?生活能自理嗎?如果治好了還需要人伺候,不如不治。”李夏說。


    李笑野想說什麽,被李慧製止住。


    顧然繼續道:“不需要,但是,從李笑野住院時的要求,你們也能看出來,寫作對他的重要性,如果被治好,能認清現實,又因缺少想象力無法寫作,最嚴重的情況,可能會有自殺傾向。”


    “不能寫書老子寧願死。”李笑野冷笑道。


    “你現在這樣子就能寫得出來嗎?”李夏譏諷。


    “混賬,我是這麽教你說話做人的?”


    “你教過我嗎?”


    “那你憑什麽對老子指指點點?我告訴你,我的事,還輪不到你做主!”


    雖然還沒想清楚其中的邏輯,但不愧是精神病作家。


    李夏對顧然說:“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主,但如果你們問我的意見,我的意見是治。”


    “好的,我明白了,那李冬先生您呢?”顧然又看向李冬。


    李冬有些遲疑,看了看自己的父親。


    “醫生,你們的意見是什麽呢?”他問顧然。


    “{靜海}規模不大,但依舊是醫院。”顧然說,“不知道你們有沒有去過一些大醫院的重症室,就算病人痛苦不堪,也會通過強行灌食的方法,讓病人活下去——哪怕是不擇手段,也要治好病人,這就是醫院的選擇。”


    “也就是說,治療?”李冬確認。


    “嗯。”顧然點頭,“但我要重申一次,寫作對李笑野先生很重要,比生命還重要,一旦無法寫出,最嚴重的情況會有自殺傾向。”


    後果必須多次提起,讓病人家屬徹底意識到嚴重性。


    “就算這樣,醫生也選擇治療嗎?”李冬問。


    “是的。”顧然說。


    李冬沒說話,既沒說治療,也沒說不治療。


    畢竟關係到人命,還是自己父親的,遲疑理所當然。


    “寫不出書,老子一定會自殺。”李笑野這時說。


    等待了一會兒,李冬還是沒給出迴複。


    何傾顏雙手背在細腰上,無聊盯著牆壁看,黑發披散在雪白的白大褂上。


    顧然食指指腹輕翻病曆本,看著李冬說:“如果你無法做出決定,不如交給我們。”


    如此一來,假如真的出事,在法庭上對{靜海}很不利。


    “不用了。”李夏說,“謝謝醫生,但我可以做主,請醫生治療我爸爸。”


    “李小姐,我要再次說一遍.”


    李夏抬手,打斷顧然的重複,她說:“我知道我爸爸對寫作的看重,小時候他埋頭寫書,沒管過我和小冬。


    “媽媽去世,他對葬禮的細節很關心,守夜時盯著媽媽的臉看,還摸了摸媽媽,我以為他.”


    她忍不住停頓。


    眾人已經知道原因。


    “.我以為他是舍不得媽媽,但一切都是為了給取材,熟悉葬禮、屍體,之後他寫了一篇《親人屍體的溫度》,高興得手舞足蹈。


    “他還得意地念給我們聽,當他說,‘這篇文章說不定會被語文課本收錄,所有學生都要讀我寫的文章’時,我忍不住把稿子撕了。


    “我爸爸打了我一頓,扒下褲子,狠狠地抽。”


    說完,李夏苦澀地笑了笑。


    “那一定很疼吧?”不知何時轉過身來的何傾顏,很同情地道。


    “嗯。”李夏微笑,“很疼,現在還記得清清楚楚,所以,我想報複他。”


    報複?


    用這樣的心態做出的決定,醫生是否應該聽取呢?


    不過莊靜已經有指示,隻要家屬不反對,醫院這邊,要采取治療的方案。


    “我明白了。”顧然拿出知情書。


    李夏利落地簽上自己的名字,李冬拿起筆,遲疑了一下,也在姐姐後麵寫下自己的名字。


    “你們兩個就等著給我收屍吧。”李笑野抱臂冷笑。


    (終於能出去了!)


    (我將是第一個潛入人類世界的外星人!)


    顧然從李笑野心中讀出狂喜。


    不過,與其說是外星人成功潛入人類世界的狂喜,不如說是劇情有了新發展,作家因此而狂喜。


    顧然很想知道,他對李慧的感情,到底是出於李笑野本身,還是作家對劇情的需要。


    他沒有繼續深想,因為和治病無關。


    心理醫生不是人生導師,不會解決病人的所有問題,醫生隻要看病就好。


    ————


    《私人日記》:九月十六日,周二,靜海


    何傾顏的屁股手感真很不錯,想揉。


    這麽說起來,陳珂的屁股也不錯,可惜那天喝得半醉,記憶模模糊糊,像是做了一個夢。


    難道真的是一個夢?


    一個【黑龍夢】?


    不可能,如果是黑龍夢,需要我戳碰陳珂,喚醒她。


    我和陳珂真的發生了關係。


    這些事想了也沒用,我還是想想怎麽摸到蘇晴的屁股吧,她應該是{憧憬別墅}唯一沒有被我摸過屁股的人了。


    連靜姨在早上按摩的時候,都被不小心輕輕觸碰過。


    其實她坐在黑龍前肢上,就是坐在我手上。


    就我戳碰到的背部、手臂、手指,以及臀部而言,我可以沒有任何壞心思、沒有任何偏向地說——莊靜院長完全可以用‘少女’這個詞。


    還是想想怎麽摸蘇晴的腿和屁股吧。


    ————


    《醫生日記》:


    知道自己的病有了治療方案,可能會出院,李笑野心中隻有對劇情發展的喜悅。


    要留意病人在治療過程中假裝病好。


    以李笑野對寫作的狂熱,什麽事都做得出來。


    (莊靜批語:暫緩治療,根據他女兒提供的家庭信息,你們二組再做一次精神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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