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軍營寨突然的異樣,讓耿炳文為首的明軍將領,是有些緊張的,不知道對麵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為了預防萬一,耿炳文已經讓兵將做好準備,隨時準備迎戰。


    一個時辰後。


    燕軍營寨的哀嚎聲,停了。


    好像沒有發生任何事情一樣。


    “方大人!”耿炳文道:“有些反常。”


    “嗯!”方孝孺微微點頭,淡淡的道:“侯爺說的是,是有些反常...八成是燕王設的計。”


    “哦???”耿炳文聞言看向遠處,笑著說道:“真是死不悔改啊,都到了這個時候,還想作妖呢。”


    “侯爺還需當心些!”方孝孺道。


    “嗯!”耿炳文微微點頭。


    作為一個沙場老將,耿炳文自然知道,越是到了關鍵時刻,越是不能掉以輕心,要不然吃虧的就是自己。


    正當兩人說話間,一個侍衛指著遠處道:“元帥,有人過來。”


    聞言眾人皆是看向他手指的方向,隻見一個書生模樣的男人,正朝明軍陣地這邊走來。


    對方隻來了一人,所以大部明軍也沒有在意,隻是緊盯著來人,直到那人走到近前,他躬身說道:“見過大元帥!”


    耿炳文頓時一愣,心說對方認識本帥?


    當他仔細一看,確實認識。


    此人是燕軍大將丘福堂弟丘貞,與其堂兄不同,他武藝雖然不高,但是才學出眾,是洪武二十六年的進士,燕王朱棣起兵造反之後,便隨堂兄一起投效朱棣。


    “丘貞!”耿炳文故意道:“到此作甚?”


    數年前,耿炳文在京師應天府,與此人有過一麵之緣。


    丘貞拱了拱手,道:“特來歸降元帥!”


    丘貞語氣平穩,淡淡的道:“家兄已誅殺燕王父子,特遣在下稟報大元帥,稍後家兄便率部歸降!”


    “什麽?”


    所有人都頓住了。


    “燕王被殺了?”


    “丘福殺了朱棣?”


    一些將領低聲議論著,耿炳文也是一愣,心說難怪剛才燕軍營寨如此熱鬧,難道真的是丘福殺了朱棣父子?


    “丘先生!”方孝孺突然問道:“你兄既已誅殺燕王父子,為何不親自率部歸降,卻要讓你先行來報?”


    “迴方大人!”丘貞道:“此前葉禦史奉旨招降燕王,表示隻要燕王願意歸降,可免其死罪。”


    “但是,如今燕軍大部已降,但是燕王父子卻依然頑固不化,要與朝廷兵馬決一雌雄...”說到這裏,丘貞歎息一聲道:“家兄自知大勢已去,於是趁朱棣不備,率軍將其父子誅殺。”


    聽上去好像沒什麽問題,但是誅殺了叛逆,按理說丘福算是有功於朝廷,他可光明正大的過來歸降。


    但是,他卻先派出自己的堂弟過來。


    這是何意?


    正當方孝孺琢磨間,丘貞又道:“不管怎麽說,燕王畢竟是皇族,家兄將其誅殺,若是陛下日後...”說到這裏,他故意停頓了一下,才道:“所以在下此來,是想討一份赦免詔書!”


    嗬嗬!


    原來如此,方孝孺笑著道:“那就請邱先生稍待,本官這就去請示陛下!”


    “有勞方大人!”丘貞躬身行了一禮。


    待方孝孺離開後,耿炳文又問了一些細節,丘貞都是對答如流,聽完他的講述之後,耿炳文不由仰天長歎。


    “唉!”


    “...”


    不多時,方孝孺去而複返,來到丘貞的麵前,笑著說道:“陛下有旨,丘福為國舉義,朕心甚微,命丘福即刻率部歸降,待迴朝後,必有封賞!”


    說著,方孝孺將一道聖旨,交到了丘貞的手裏。


    丘貞很滿意,將聖旨揣進懷裏,然後向耿炳文、方孝孺躬身行了一禮,便告辭迴返燕軍營寨。


    看著離開的丘貞背影,耿炳文微微皺眉,問方孝孺:“方大人,你覺得,這事兒,當真否?”


    雖然此前丘貞的言辭,好像並沒有什麽漏洞,但是耿炳文不知怎麽迴事,總覺得那裏不對。


    方孝孺笑著道:“是真是假,待丘福歸降時,便可悉知。”


    “陛下可有旨意?”耿炳文突然問道。


    “嚴陣以待,小心為上!”方孝孺一字一句的說道。


    這的確是朱允炆讓方孝孺,轉述給耿炳文的話,對於丘福誅殺了燕王父子,朱允炆也不敢確定,如果是真的,當然是一件好事情,因為如此一來,這場叛亂,就算徹底平定了。


    但是,也不得不妨是朱棣的計謀。


    另一邊,丘貞迴到燕軍營寨,他將聖旨遞給朱高煦,然後將他與耿炳文等人的對話,一五一十的講了一遍。


    朱高煦問道:“你確定朱允炆的營寨就在中軍處?”


    “迴二公子!”丘貞道:“屬下可以確認,這道聖旨是新寫的,屬下拿到時,上麵的墨跡尚未幹...”說著,他伸出他的右手展示給眾人,指頭上確實有些許墨跡,他道:“聖旨是真的,說明皇帝就在中軍營寨。”


    聞言,朱高煦也是摸了摸聖旨上的文字,還能沾染上絲絲墨跡,然後他冷聲道:“好,稍後丘將軍率軍假意歸降,我與諸位將軍殿後,待到明軍陣前,我等一起衝殺!”


    “是!”


    “謹遵二公子將令!”


    因為朱棣自殺,朱高煦雖然有些悲痛,但是這一刻,他更想做的事情,就是率眾衝出重圍,若是能夠順手將朱允炆誅殺。


    嗬嗬——


    這大明的天下,將歸我朱高煦。


    ......


    入夜時分。


    燕軍營寨突然燈火通明,無數火把匯聚到了一起,不多大會兒功夫,前頭部隊緩緩離開營寨。


    丘福與丘貞率隊走在隊伍的前頭。


    燕軍營寨與明軍前沿陣地,距離其實很近的,差不多就是一兩千步的樣子。


    當燕軍從營寨裏出來,耿炳文便已命令手下兵將,時刻保持警惕,預防萬一。


    不多時,丘福率眾越來越近,直到已經能夠清晰的看見對方麵容,丘福勒停戰馬,向耿炳文拱手道:“末將丘福,拜見耿大元帥!”


    喲!


    耿炳文看了丘福一眼,然後又看了看他身後的燕軍,就在丘福的身後,有一輛馬車,馬車上好像躺著兩個人。


    “丘將軍辛苦!”耿炳文笑著道。


    丘福聞言,道:“燕王父子屍首,末將已經帶來,請耿大元帥查驗!”說著,他便抬手指向身後的馬車。


    難道朱棣父子真的被殺了?


    耿炳文愣了一下,笑著道:“好!”


    說完,耿炳文便派出兩名侍衛,前去查驗馬車上的屍首。


    待兩名侍衛快步跑到馬車跟前,隻見馬車上躺在倆人,倆人像是一對父子,身上有多處刀傷,一身血汙。


    隻是相貌無法辨別,因為兩人臉上都是血汙。


    正當兩名侍衛,試圖擦去兩人臉上的血汙時,靠前的丘福突然一聲爆喝:“殺!”


    隻聽見他的喊聲剛落,數千燕軍立時拔刀,向明軍猛衝了過來,耿炳文有些慌神,幸好此前皇帝有過交代。


    “迎戰!”


    霎時間,耿炳文身邊的數千明軍,也是拔刀相向。


    不過,燕軍從出營那一刻,就在為這一刻做準備,所以當丘福的一聲爆喝,他們立即衝鋒向前,還是打了耿炳文軍一個措手不及,靠前的明軍還未拔出刀劍,燕軍騎兵已經衝到跟前。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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