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朱允炆會派兵增援中都,或者說盛庸等人,得知他這個燕王已經兵抵中都,會拚了命殺過來。


    朱棣覺得,這些他都可以理解。


    但是要說朱允炆親赴前線,這可就超出了他的預料。


    “消息可準確?”朱棣追問。


    那小校肯定的道:“迴王爺,千真萬確,皇帝的鑾駕距離鳳陽城,已不足三十裏。”


    “耿炳文正率領諸將在營前迎接。”


    當小校一五一十說完,朱棣愣了半晌。


    看來是本王這迴低估了這個侄兒,他居然敢禦駕親征...朱棣頓了半晌,卻是嗬嗬笑了起來,道:“來得好,來得好,如此一來也就免得本王辛勞。”


    “決戰!”


    朱棣朗聲道:“傳令全軍,決戰的戰場,就定在中都府。”


    “是!”


    眾將齊聲應諾。


    另一邊,位於鳳陽城東南麵的明軍。


    耿炳文大營。


    大營門口。


    伐燕大元帥、長信侯耿炳文,率領一眾兵將,早早的就來到了大營門口,準備迎接皇帝的聖駕。


    “大帥!”


    一個青年將領,疑惑的問道:“皇上,真的會來?”


    其實不少明軍將領,也都有些懷疑。


    皇帝真的會禦駕親征嗎?


    耿炳文微微點頭,道:“來了,來了。”


    正當耿炳文話音剛落,不遠處的山頭,就出現了一隊騎兵,緊接著便是大隊人馬,旌旗招展。


    “準備接駕!”耿炳文一邊說著,一邊整理自己的戰甲,其餘諸將也是緊張起來,戰場上迎接皇帝聖駕,這是皇帝重視他們,他們自然不得有半點疏忽。


    即使部分兵將依然懷疑,這或許就是天子的障眼法,明說天子禦駕親征,實則天子依然在京師。


    忽悠燕軍的。


    但是當大隊人馬出現在眾人眼前,耿炳文率先出列躬身高喝道:“老臣耿炳文,率眾將士,恭迎陛下!”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當眾將士山唿萬歲聲畢,一名身著重甲的年輕人,催馬上前立於眾將之前,他高高一抬手,朗聲道:“眾將士,平身!”


    “謝陛下!”


    近百名將官、指揮使、千總、百總等,以及營內外的兵士齊聲謝恩,不過卻有不少人,有些稀奇的偷偷看向前方的戰將。


    原來這就是陛下。


    陛下真的很年輕。


    “大元帥!”朱允炆下馬後,與耿炳文一左一右,他語氣平和的說道:“大元帥辛苦。”


    “老臣惶恐!”


    “陛下請!”


    雖然話語很短,但是卻讓在場的諸位將士,都感受到了皇帝的和善,並不像傳說中說的,皇帝是多麽的威嚴。


    也不像燕軍說的那樣,大明天子,就是一個優柔寡斷,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


    大帳內。


    朱允炆居於帥座,下方兩側是耿炳文所部的高級將領。


    “大元帥!”朱允炆問道:“現在戰況如何?”


    既然已經來到了前線,當前戰局如何,必然是朱允炆關心的事情,要不然跑來幹什麽呢?


    耿炳文拱手道:“迴陛下,老臣兩日前抵達鳳陽時,朱棣正率軍猛攻城池,因為老臣大軍趕到,讓朱棣有所顧忌,這兩日燕軍與我軍保持對峙狀態。”


    “嗯!”朱允炆聞言微微點頭,那耿炳文接著說道:“今天辰時,曆城候盛庸、山東布政史鐵鉉、還有魏國公徐輝祖,也已經率軍趕到。”


    “目前老臣在燕軍東南,盛庸在燕軍的正北,鐵鉉、徐輝祖分別在燕軍的東側和西側;”說著,他麵露喜色,道:“四麵合圍,而且中都府內還有老將軍郭英父子...朱棣這次...插翅難逃矣。”


    耿炳文一五一十,將眼前的戰局向朱允炆做匯報。


    “很好!”朱允炆道:“朕此番前來,給老將軍又帶來了五萬精銳,再過幾個時辰,應該就能趕到前線。”


    嗬——


    所有人頓時一驚,因為耿炳文這五萬人,還是此前朝廷緊急從江浙一帶調集的人馬。


    皇帝又帶來了五萬人,不用他們想,他們也知道這五萬人是從那裏弄來的。


    這是駐守在京師應天府的人馬。


    原本應天府還剩六七萬人,這是用來防禦京師的。


    可是這下皇帝直接帶來五萬人,也就是說,京師應天府,現在就剩下不到兩萬人。


    大決戰——


    不用多想,皇帝這是想要與燕王朱棣展開大決戰。


    沒等諸將說話,朱允炆旋即又道:“大元帥,稍後可遣人去燕軍大營見見燕王,告訴他,朕來了,現在投降,還來得及。”


    “老臣遵旨!”


    朱允炆的確是將應天府的守軍,抽出了大部分過來馳援耿炳文,主要也是這個燕王實在是太過於強大了。


    必須謹慎對待。


    入夜時分。


    燕軍大營。


    一個中年男人在幾名侍衛的引領下,快步走進了中軍大帳,此時中軍大帳內,齊聚燕軍主要高級將領。


    朱棣、朱高煦、丘福、朱能、陳亨、李彬、薛祿、房寬、劉才等,有些疑惑的看著走入賬內的中年男人。


    這個中年男人,賬內大多數人,基本都認識。


    中山武寧王魏國公徐達的第三子,現任魏國公徐輝祖的三弟,右軍都督府左都督徐增壽。


    相比於徐輝祖,徐增壽卻與燕王交好,畢竟燕王朱棣是他的親姐夫。


    “拜見王爺!”徐增壽躬身行禮。


    “免禮!”朱棣故作鎮靜的道:“現在兩軍正在交戰,不知徐大人此時到此,所謂何事?”


    徐增壽道:“奉天子詔令,來向王爺傳旨!”


    徐增壽的話音剛落,朱棣還是禮貌性的站起身來,一副恭敬的模樣,等著徐增壽宣讀聖旨。


    但是,當燕軍將領整齊站於帳內,徐增壽卻沒有拿出任何的詔書,而是開口道:“燕王殿下,陛下已經來到軍前,陛下希望王爺念及天下蒼生,念及先帝開創大明基業的不易,立即罷兵停戰歸降朝廷。”


    “歸降?”朱棣愣了一下,道:“徐大人,本王此番起兵是奉先帝遺詔,誅奸臣,靖國難,又不是反叛朝廷,何來歸降一說?”


    雖然現在身陷重圍,但是朱棣並不認為自己必輸。


    “王爺!”徐增壽淡淡的道:“如今王師二十餘萬,已將王爺的軍隊團團圍困,現在歸降,還來得及。”


    “哼!”朱棣沉聲道:“奸臣不除,國將不國,本王身為大明皇嗣,焉能不顧國家安危,向奸佞妥協。”


    朱棣的反應,徐增壽沒有絲毫的意外。


    簡單走完一番流程之後,帳內諸將也都退出了大帳,徐增壽這才緊張的看向朱棣,有些緊張的說道:“王爺,趕快想辦法吧,皇帝這次又帶來了五萬精銳。”


    “???”


    朱棣聞言頓時一驚,徐增壽便是他在應天府的最大親信,從起兵開始,徐增壽就不斷將朝廷的一些決策,偷偷送到朱棣的手裏。


    若是此時燕軍打到應天府,徐增壽必然會與朱棣裏應外合,迎接燕軍入城,這也是朱棣敢於冒險孤軍深入的原因。


    朝廷的一舉一動,他是了如指掌。


    “他帶來了五萬人?”朱棣有些驚恐的問道:“他哪還有兵馬可以調動?莫非...”


    “王爺猜得沒錯!”徐增壽點頭說道:“就是用於防守京師的兵馬。”


    徐增壽是隨同朱允炆,一起來的,當然知道朱允炆這支兵馬,是從什麽地方抽調出來的。


    朱棣頓時有些緊張起來。


    小皇帝這是要跟本王決戰啊,朱棣心中暗自琢磨著。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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