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他的手,被那潰爛處發出的香味徹底心如死灰了,想偷偷幸福的去過想過的日子,果然是癡人說夢。

    過了一會,悶油瓶平靜的把手從我手裏抽了出來。我還站在那裏,看著他的眼睛沒有意思的波瀾。視覺失去了,難道連起碼的悲傷都失去了麽?

    “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

    “。。。。。。”

    “小哥,我要你和我說,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恩,是。”

    “你怎麽知道的?”

    “頭發,指甲長的特別快,皮膚隻要稍稍幹燥,就會刺痛的沒法忍受,過段時間就要去衝一衝水!”

    我看著他的頭發,長短沒有什麽變化,隻是越發的濃密了。那頭黑發像是要占滿整個兒頭皮一般,濃密烏黑的叫人害怕。我仔細看著悶油瓶的臉,已經出現了幹幹的細紋。

    我一直覺得,我無微不至的照顧他,但是其實那隻是我的自以為是。我連他這樣明顯的變化都感覺不到,談什麽照顧呢。

    之後的很多天,我們沒有再說一句話。我一直在家裏守著他,看著他站在衛生間裏用刀片一點兒一點兒摸索著削掉自己的長發,看著他每天都要用指甲刀摸索著剪去自己長得奇快的指甲,看著他三五不時的就要去浴室把自己淋得渾身濕透。

    我覺得我快要崩潰了,但是我知道他不想讓我去幫他,他不想讓我看見他開始變化的樣子。我能做的,隻是裝聾作啞的,眼睜睜看著他忍受這一切,無計可施。

    我現在多麽想找個人幫幫我,但是我知道,這樣的事情任誰都無能為力。

    在我快要絕望的時候,一個電話給我一個希望,但是或許這又是一個圈套的開始。

    “請問是吳邪先生麽?”

    “我是,您請講。”

    “是這樣的,裘德考先生現在已經到杭州了,想和您見一麵,請問您什麽時候方便?”

    “你說誰?”

    “裘德考先生。”

    “為什麽要找我?”

    “嗬嗬,吳先生要是想見到吳三省和解連環的話,那麽最好還是答應吧。”

    他終究沒有放過我們,但是我卻毫不猶豫的應下了。還有什麽是比現在更糟糕的呢。

    第二天我把午飯提前做好放到桌上,告訴悶油瓶我店裏有事兒就出了門。悶油瓶這幾天又恢複了之前超然於世的樣子,但是我知道,他的情況越來越嚴重了,失眠嚴重。我不知道這代表著什麽,但是我知道,他不好,很不好。

    西裝革履的兩個人已經等在樓下,他們的西裝胸口有著和阿寧他們用的帳篷一樣的標誌,能把盜墓這樣的事情做得這樣企業化,裘德考真的很有手段。

    我們在杭州一家很有名的酒店門口停了下來,兩人把我帶上樓。站在一間房間麵前示意我自己進去。

    門沒有鎖,我推門進去一看,裘德考坐在窗前的躺椅上曬太陽。我之前見過他還是在巴乃的那次,那次遠遠的看上去隻記得他是一個年近耄耋的老者,現在再看上去,他雖然瘦弱,臉上卻帶著威嚴,滿臉的皺紋與其說象征著滄桑,不如說給人一種權勢的壓迫。

    “你來了。”他說話間沒有看我,依舊看著窗外,那裏可以俯瞰整個杭州。

    “你找我想說什麽,請你抓緊時間吧!”

    “嗬,想迴去照顧那小哥麽?他最近應該情況很不好吧!”

    “你在監視我們!”

    “我不用監視也能知道的。”我轉過臉看著我“因為。。。。。。沒有時間了!”

    又是這句話。我曾經幾次聽到這句話,但是每一次帶給我的都是災難。

    “你什麽意思!”

    “說的簡單一點兒,我希望你和他能幫我找一樣東西。”

    “你又想想耍什麽花招!幾十年前騙了我爺爺的錦書,二十年前在考古隊收買奸細,現在又來找我,你到底要幹什麽!”

    “吳家的小少爺果然知道不少啊!”他眯起眼看著我“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終極。那裏有我最想要的東西。”

    “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為了你喪命,你到底還想幹什麽!”

    “隻要我得到我想要的東西,那麽他們的死就是有價值的,否則的話就是飯桶,根本不值得姑息!”

    我猛地想起死去的阿寧和高加索人,覺得他們生命效忠和捍衛的這一切,都可笑而且可悲。

    “我想要的其實很簡單,就是個不死之身罷了。”

    他此時此刻說對自己追求了幾十年的事情輕描淡寫,輕鬆的好像要探囊取物一般,顯然是又有了十足的把握。我緊緊得攥著拳頭。

    “就算讓你變成霍玲,齊羽那樣,你也在所不惜!”

    “小朋友,隻要能永生,用什麽形式有什麽重要。我依然擁有金錢,照樣會有無數的人為我服務!”

    果然,我爺爺說的一點都沒錯,比鬼神更可怕的,是人心。自古以來,帝王將相,有哪一個不希望長生不老,那些在古墓裏用盡方法保存如生前一般的古屍,也無非是覺得,自己的屍體不符,終會有複活的一天。一個裘德考又算得了什麽。

    他們擁有權力,金錢,害怕死後一無所有而拚命追尋著所謂的長生,卻不知道做人的道理。

    “我不會答應你的!”

    “那吳三省和解連環怎麽辦呢,他們都在等你!”

    他從椅子旁邊的茶幾上拿起了一個文件夾遞給我,我翻開一看,裏麵竟然都是解連環和吳三省的照片,他們在雪山上行走著,這些照片有些重影,顯然是在行進過程中拍攝的,照片右下角的時間,就在前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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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趕緊拿出手機給三叔打電話,一直無人接聽。我不死心的又打給潘子,結果也是一樣。

    “如果你不在乎他們兩個,也該在乎那姓張的小子吧。”他微微笑著,但是眼裏卻流露出狠絕的神色。

    那神色在他渾濁的老眼裏變得異常驚悚,叫我不自覺的後退了一步。

    “這樣吧,你可以迴去想一下,也可以找人驗證一下我說的是不是真的,我明天等你最後的答複,再見。”

    說著就閉上眼睛。

    我失魂落魄的走出去,又被那兩人送迴了家。我站在家門口,猶豫了好久才推門進去。我明知道悶油瓶看不見,但是還是調整了半天表情。

    我一進門悶油瓶就從屋裏出來,問我道:“迴來了?”

    “啊!嗯。”

    “我們什麽時候動身。”

    “去哪?”

    “吳邪,我知道,你不該瞞著我。”

    我一下泄了氣,原來他一直知道。

    “你怎麽知道的?”

    “因為。。。。。。沒有時間了。”

    第二天一早,我就接到了裘德考的電話。我幹脆的告訴他我答應他的要求,但是要求是我要自己去,悶油瓶必須留在杭州。

    誰知我話一出口,電話那頭的他竟然大笑起來“小少爺,你開什麽玩笑,他如果不去,我們是斷然進不去那青銅門的!”

    “可是他現在看不見了!”我被他的笑激怒的吼道。

    “你太小看他了,他即便是瞎了,也比我們這些人強上百倍,你最好還是擔心你自己吧!”說著不由分說的掛上了電話。

    我被裘德考的態度氣的渾身發抖,一轉身看見悶油瓶站在我身後好久的樣子。我剛想開口說什麽,他就身子輕輕前傾的擁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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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更的少些,因為我快熄燈了!~~o(>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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