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不是,隻是這男人啊,哪有不偷腥的。”

    簡潔頗為感慨的歎息了一口氣,無奈地笑了笑。

    “所以,我還是挺羨慕嬸兒的,有叔這般專情的男子陪伴,過著細水長流,平平淡淡的一生。”

    “……”

    張叔的臉色微微一僵,隨即又帶了幾許強顏歡笑的模樣,幹笑兩聲。

    “是、是嗎。”

    “嗯。”

    簡潔輕點了點頭,觀察著他的表情,而後幫他邊推車,邊輕輕地問道。

    “叔,嬸兒呢?我好像有段時間沒有見過她了,還記得當初第一次到您攤位上吃餛鈍的時候,她似乎病了,現在病好了嗎?”

    “她……”

    張叔的表情徹底沉了下來,帶著一抹難掩的痛苦與複雜,欲言又止的神色,讓簡潔的心微微沉了下來。

    直到來到張叔的家。

    簡潔看著堂屋中,供奉的牌位,牌位上雕刻的名字,讓她的心情也愈發的沉重。

    張叔用牌位邊燃燒的蠟燭的火點了三根香給她,聲音沙啞的說。

    “一個多月前,她被病魔帶走了。”

    “……我很抱歉……”

    一個多月前嗎……那時她還在沛希調查宗修辰的案子,沒想到這裏竟然……

    簡潔接過香,麵帶沉痛的朝著牌位深深地鞠了三個躬,最後,將香插在了香爐上。

    張叔見她上完香,這才搖了搖頭,帶著她來到了桌前坐下,給她倒了杯水。

    “這又與你何幹,這一切都是命,此生若無緣做夫妻,但願來世還能夠再續前緣。”

    “張叔……”

    簡潔輕動了動唇,想要說話,可話到嘴邊又不知道該如何說出口,最終咽了迴去,隻是輕點了點頭。

    “會的,一定會的。”

    “哎,多謝你了,丫頭。這段時間以來,也唯獨你能夠這般用心的為她上香了。”

    “張叔……”

    “好了好了,不說這些傷感的事情了,來,你先坐一會兒,叔啊,這就去給你下餛鈍!”

    張叔很快又調整好心情,臉上掛著笑,衝她擺了擺手,隨即轉身大步走出了堂屋,去了院子裏的廚房。

    簡潔看著他離去,半響,緩緩起身,在堂屋裏走動起來,眼睛四掃,打量著這間簡陋的屋子,最終,在牌位前停了下來,看著那寥寥輕煙,眸子裏浮起一抹淡淡的掙紮。

    一盞茶後。

    張叔端著餛鈍走了進來,看到簡潔站在牌位前,先是愣了一下,而後笑著叫她過來。

    “丫頭,快來吃,一定餓壞了吧?”

    “嗯。”

    簡潔背著他輕應了一聲,而後緩緩轉身,對他微微一笑,便從牌位前走了過來,在桌前坐下。

    張叔也在這時把碗放在了她的麵前。

    簡潔拿起勺子,向張叔道了聲謝,便用勺子舀了舀湯,舀起一顆餛鈍,吹了吹熱氣,就放進嘴裏。

    “味道……變了。”

    “什麽?”

    張叔一愣,而後皺著眉,一臉困惑不解。

    “變了?沒可能啊!這大家都吃了,沒說變啊!”

    簡潔卻搖了搖頭,輕輕抬起頭,看著他。

    “不是餛鈍,而是擀麵的人。”

    “這……”

    張叔一聽,有些語塞,而後無奈地笑了起來。

    “哦,也難怪了,以前都是你嬸兒擀的麵,現在是我。不過,丫頭,你還挺厲害,這都能過嚐出不一樣。”

    簡潔隻是笑了笑,又拿起勺子舀了一顆餛鈍放進嘴裏,咀嚼細嚼慢咽吞了下去,這才說。

    “張叔知道街口發生的那件事嗎?”

    “街口?發生了什麽事?我不清楚,我一直都在攤位前賣餛鈍呢,沒去過街口。”

    張叔笑著搖了搖頭。

    簡潔輕點了點頭,隻是道。

    “有人死了,死的人是典當鋪的東家,他整個腦袋都裂開了,鮮血染紅了一地。”

    “天哪,那還真是嚇人!”

    張叔驚唿,隨即關切的對簡潔勸道。

    “丫頭,這種場麵啊,你一定要少看,否則大晚上會做噩夢。而且那些殺人兇手都是喪心病狂,大晚上一定不要出門,萬一也像那個牛喜弘一樣被人活生生打死了怎麽辦?!”

    簡潔的手輕輕一頓,又舀起了一顆餛鈍放進嘴裏,隻是這一次吃起來卻有些如鯁在喉般難以下咽。

    最終,她還是吞了下去,略帶沉重的抬起眼,滿眼複雜的看著他。

    “張叔,你不是說你不知道命案嗎?為什麽……你知道死者的名字?方才……我似乎沒有說死者的名字。”

    “啊?我、我這是……這是聽到、對,對,聽到了!聽到了不少人在那議論什麽死人了,我當時以為是哪家的誰誰誰死了,現在聽你一說,我就知道別人口中的那個人,就是被人殺害的死者。”

    張叔臉色一僵,磕磕巴巴的找了一個理由。

    簡潔神色輕緩,微微點頭,而後再次抬眼,眼神平靜又沉重的迴視著他的眼,說。

    “那張叔又是如何得知,牛喜弘是被人活生生的打死的?”

    “我、我……這……這還不是丫頭你自己說的嗎?說那個人整個腦袋開裂了,鮮血染紅了一地?所以、所以我才覺得他被人活生生打死的!”

    “我從未說過,他是被人殺死的。張叔,你為何如此篤定的認為人是被人殺害的?”

    簡潔語氣沉重的說完,便抿著唇看著他。

    張叔臉色又是一僵,滿眼慌亂,眼神閃躲,完全沒有一個支撐點,也遲遲不敢看簡潔。

    “我……我……我……”

    “張叔,為什麽你家餛鈍這麽好吃?”

    簡潔突然問出一個與之前案件毫無關係的問題,把張叔給搞愣了住了。

    然而,緊接著她又說。

    “餛鈍的好吃與否,跟皮以及餡都有關係。”

    “……”

    “我記得……張叔跟我說過,您家的餛鈍口感獨特,是因為麵粉中加了山藥磨成的粉。尋常人都不知道,但在整個皇城之中,唯獨就隻有您一家是用麵粉加山藥粉合成的麵團。”

    簡潔說著,又舀起了那顆白白,又飽滿的餛鈍,放進嘴裏,咬了一口。

    “您說,山藥補中益氣,適合脾胃虛弱的人吃,而嬸兒的胃一直都很不好,您為了能夠變著花樣讓她補身體,就特意在餛鈍中加了一點山藥粉。一開始隻是想給嬸兒吃,但沒想到味道很不錯,才有了擺攤賣餛鈍的想法。

    然後一賣就是十年。”

    張叔忽然沉默下來,就那樣看著她,眸子裏的情緒不明。

    簡潔將碗裏的餛鈍吃完了,便放下勺子,站起了身,微微向張叔輕輕鞠禮。

    “多謝張叔的款待,時候不早了,我也該迴家了。”

    說罷,簡潔抬腿繞開桌子,走到了門口。

    然而,身後卻突然響起一道聲音。

    “為什麽,為什麽要跟我說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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