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睜眼時,天邊已然出現紅霞,林間更是已經有些昏暗。


    “收獲如何?”陸花兒出聲詢問。


    陸緣沒有直接迴答,而是稍作醞釀抬起手,向前方大地拍去。


    他的動作很慢,可落入陸花兒眼中,就仿佛看見一座大山向前方壓去。


    嘭!


    悶響聲中,枯葉煙塵四散,前方地麵出現淺淺一道掌印,約莫一平米大小。


    陸花咕嘟吞咽一口吐沫,“是不是誇張了點?!”


    陸緣得意一笑,咂咂嘴,“還行吧,學會了一個技巧,也就同樣內力消耗下,威力翻了一倍。”


    “切,威力大有什麽用,左右不過一包毒粉的事。”陸花兒撇嘴,不是說她看不慣陸緣嘚瑟,單純是習慣性擠兌一下。


    “輕功也有加成哦!”


    說著陸緣原地躍起,也不見他借力,身形就那麽在空中停滯了一個唿吸,這才慢悠悠落下,過程中更像是沒有重力。


    這下,陸花兒徹底傻眼,如果說剛剛那一掌,她感受得還不算太強烈,是因為她隻修了內功和輕功,可這一次陸緣用輕功展示,那直觀的衝擊,讓她一度懷疑陸緣是不是已經跳出武學範疇。


    “我要學這個!”陸花兒眼睛亮晶晶。


    “學這個可有些麻煩......”陸緣想了想,概括道:“你首先需要關注風,之後了解風,最後成為風。”


    陸花兒:???


    “嗐,這個技巧需要精神與風共鳴,一時半會也說不清,我以後會慢慢引導你,先找個地方,我寫點東西。”


    二人換了處還算亮堂的地方,從陸花兒挎包中拿出紙筆。


    陸緣刷刷開始撰寫,時不時畫上一些小人,也就是一炷香時間,一本融合衡山派所有劍法,推陳出新的《衡山幻劍》就此現世。


    這門劍法,劍招相較之前更加奇詭犀利,若是練至大成,揮劍時無論是劍鳴,還是劍身,都有輕微致幻效果,對手一個不慎就會被恍暈,結局不言而喻。


    寫完秘籍,陸緣帶著陸花兒又進了一趟恆山派,將秘籍手稿放置於掌門房間。


    做完這些後,他們才下山離開。


    返迴衡山城途中,正好吹起西南風,陸緣拉著陸花兒,帶她親身領略自然界中的“風勢”。


    二人飛身於樹頂之上,一步滑出便是十幾丈距離,速度極快,遠遠望去,就好似霞中仙人。


    這二十多裏路,他二人僅僅用時五分鍾。


    趕到城中酒樓時,陸花兒眼中還殘留著亢奮,拉著他一直求證剛剛的體悟是否正確。


    甚至當晚她日記中也有提到。


    【萬曆十一年六月二十。


    今日取了衡山派秘籍,陸緣功力又有突破,歸時帶我借風而行,那速度當真是極快!途中他還說能更快,問我要不要,可惡,他當時的眼神好壞,我好喜歡(劃掉),我要盡快學會,那種速度真叫人歡喜......】


    ......


    次日,一大早。


    劉府門前便鋪開了紅毯,爆竹聲點燃了今日的熱鬧。


    昨晚趕到的各大門派,於今早開始陸續登門。


    陸緣二人等到快中午時,才重新易容成兩位江湖客,順著人流步入劉府大院。


    他們自然是來蹭飯的,順便看一場大戲。


    院裏此時擺了二十多桌,散布於院內四周,中間鋪著紅毯,成排的紅木座椅放置兩側,其上坐著的,都是此次金盆洗手大會特意邀請而來的客人,如華山派嶽不群、恆山派定閑師太、泰山派天門道人等五嶽劍派的重要人物。


    咦!


    陸緣驚奇發現,餘滄海這廝竟然也來到了現場。


    他記得原著中隻提到餘滄海來到了衡山城,那是因為要追林平之,最後的金盆洗手大會並未出現。


    如今或許是劇情發生了變化,又或者他本就要來,因為當初沒有發聲,所以原著中也沒提。


    隻是,為何現在餘滄海看上去如此“暴躁”。


    沒錯,此時的餘滄海,就好似老婆跟人跑了的瘋漢子,眼睛通紅的盯著在場每個人,尤其是紅木座椅上的各大門派掌門。


    “咳!餘觀主,你為何一直如此盯著我等?”


    說話的是現任丐幫幫主,一個陸緣叫不出名字的龍套。


    他這話一出,木椅上幾乎所有人都看了過來。


    這個問題他們也想知道。


    四周不少江湖客,也聞聲望去。


    “哦,我在找一個人!”餘滄海張口就是帶著川味的官話。


    “餘觀主要找誰,莫非那人在我們中間?”


    問話的是定閑師太,她這話說得理直氣壯,因為餘滄海剛剛隻盯著男人看,那要找之人自然不會是自己。


    餘滄海自從福威鏢局案後,名聲多少有些受到影響,這會兒明顯處在發瘋狀態,沒人願意惹一身騷。


    “一個使劍的人,前些天閩江河畔上,那人鑿我船隻,害我弟子,更趁亂傷我一劍,甚至,奪走了我的《辟邪劍譜》!”


    說這話時,餘滄海幾乎是一個字一個字的往外蹦,眼神不住在場中幾人臉上移動,這是在看眾人反應。


    什麽?!


    又是《辟邪劍譜》?!


    眾人皆被這個消息震了一下。


    但緊接著就被餘滄海那刀人的眼神盯得有些不舒服。


    “餘觀主,你那是什麽眼神?!看審犯人嗎?我勸你適可而止,在場沒人偷你的劍譜!”這次說話的是天門道人,他腦子簡單,脾氣火爆,這會兒直接站起了身,一副再看就幹架的意思。


    麵對這貼臉指責,餘滄海出乎意料的沒有發作,而是仔細打量了一眼對方,抬手抱拳,“天門師兄,這事我現在確定和你沒關係,剛剛多有得罪,還請見諒。”


    天門道人被這麽一說,弄得有些不知所措,輕哼一聲,揮了下衣袖,坐了迴去。


    其他人也被這一幕,搞得有些懵。


    剛才還在懷疑,現在就排除了?


    難不成意思是,讓他們也站起身硬剛一下,自證清白?


    真這麽做是不可能的,其他門派幹脆不再看向這邊。


    可餘滄海卻好像發現了目標。


    他目光始終盯著輕搖折扇的嶽不群。


    “嶽掌門,我看你氣色不怎麽好,可是近來生病了?”


    嶽不群折扇一頓,看向餘滄海,“多謝餘觀主關心,在下並未生病,隻是因這兩天小徒之事沒能休息好。”


    嶽不群這話也沒說錯,昨日晚上客棧內,泰山派與恆山派同時找上門,一個因為徒弟被殺,另一個因為儀琳被綁。


    皆是來要個說法。


    “嗬嗬,也是,你那徒弟害死同道,又與采花賊稱兄道弟,品性可見一般,就是不知是徒弟長歪了,還是上下一個樣!”


    “喂!你這個人怎麽如此無禮,枉你還是一派之長,說話一直陰陽怪氣!”說話的是個年輕漂亮姑娘。


    “靈珊!”老嶽抬手打斷,“不可對餘觀主無禮,人家隻是丟失秘籍,過於心急,從而一時失言。”


    說完他又朝餘滄海一拱手,“餘觀主,我知你急於找到那搶秘籍之人,你也無需挨個試探,可將那人特點說出,我們在場大夥幫你甄別,如此也不必每個人都得罪,大夥兒覺得如何?”


    周圍人聽後下意識點頭,覺得有理。


    然而始終盯著嶽不群氣色的餘滄海卻是咧嘴一笑,剛想起身說話。


    一陣敲鑼聲突然響起,代表時辰已到。


    穿著長袍的劉正風從後場走出,拱手向眾人道:“感謝諸位前來參加劉某此次金盆洗手大會,如今時辰已到,有勞諸位共同見證,從此我劉正風退出江湖,往後江湖中的是是非非,再與我無關,我也將不再過問!”


    說著,他攤開雙手,就要朝那備好的金盆中探去。


    “且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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