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隻想去顏家找幾個匠人的,結果把顏師古一家子都給拐迴了李家莊子,顏之推夫婦,兩個老仆,再加上顏如玉。


    顏師古的長子顏文長則迴老家幫王寧召集人手,他將來也會是書院的先生,剛好可以把妻兒都接過來。


    迴到李家莊子,顏家暫時住在王家,王寧已經讓人給顏家在書院規劃好的先生住宅區建宅子,為了節省地方,王寧畫的是別墅的圖紙,等建好後,自己也可以留一棟偶爾帶著獨孤曼玉去住兩天。


    為了建這些別墅,他還專門讓燒磚的匠人去研究燒瓷磚!


    顏師古到了王家便坐不住了,天天呆在印書工坊裏搗鼓活字印刷術,讓這樣一個大儒去搗鼓印刷術實在有些浪費,王寧便弄點有意義的事情給他做。


    “小寧,這油墨和活字印刷相配,當真是印刷的無雙利器,你弄出這個活字印刷術功德無量啊!”被王寧請到西廂的書房後,顏師古一臉笑意的對王寧說道。


    “老師,這弟子不敢居功,匠人們才是功臣,弟子有個想法想請老師幫忙參詳一二!”王寧笑著說道。


    說完便把自己抄寫的一篇文章遞了過去。


    顏師古接過紙張,下意識的看了一眼,沒看出什麽,再看第二遍的時候,終於發現了不對。


    而不對的根源就是幾個小小的符號。


    就是這些奇怪的符號,讓每一句話的開頭結尾都變得異常的清晰。


    讀了一輩子書,顏師古早已習慣了以之乎者也來斷句,如今出現了這些符號,他潛意識的覺得別扭。


    但看了一會後,發現這些符號雖然別扭,但確實有些好處。


    “老夫雖然不知道這些符號是何意,但有了這些符號,確實讓斷句變得清晰,不夠這文章幾千年來都是如此,你貿然把這些符號加進去,怕是會招來不少質疑!”顏師古沉聲說道。


    招來質疑都是輕的,學問隻見的爭端向來殺人不見血,不過王寧如今身居高位,如今的大唐風氣也算開明,倒是不怎麽擔心,笑著說道:


    “恩師,弟子把這東西叫做標點符號,這些符號不僅可以用來斷句,還有這不同的意義,比如這個句號,表示這句話到此已經結束,而這個問號則表示疑問,還有這個感歎號……


    弟子覺得要是書裏有這些標點符號在,應該能降低一些學習難度,讓初學者更容易學習,再說這些標點符號弟子隻用在咱們自己印的書裏麵,關其他人何事?”


    顏師古沉思良久,才輕聲說道:


    “聽小寧你這麽一說,這些標點符號還真是妙用無窮,你仔細說說,老夫有些地方還不是很明白,這個符號是何意?”


    “這是冒號……”


    兩人在書房裏悄然間調換了身份,顏師古在問,王寧在解答。


    “顏師,夫君,先喝口熱茶歇息一會兒吧”


    獨孤曼玉端著茶水進來,笑吟吟的說道,顏如玉端著糕點跟在她身後。


    “也好,老夫還需要好好想想!”顏師古接過獨孤曼玉遞過來的茶,笑著說道。


    “父親,您和師兄在聊什麽?”顏如玉放下糕點,看到顏師古手上的紙張,低聲問道。


    “小寧弄出了一套標點符號,對研究學問意義重大,老夫跟向他討教呢!”顏師古苦笑著說道。


    “能否讓女兒看看?”顏如玉更加好奇了。


    顏師古也沒拒絕,自己的女兒在學問上並不比兒子差多少,把手中的紙遞給了顏如玉,還在一旁細心的解解這些符號的含義。


    顏如玉認真的看完這張紙,輕聲歎道:


    “世兄大才,竟然能想到如此奇妙的符號!”


    “世妹謬讚了!”


    “這標點符號確實是奇思妙想,老夫明白你的意思了,不過事關重大,容老夫仔細思量思量才是!”顏師古笑著對王寧說道。


    “行,恩師您慢慢想,弟子就不打擾了!”王寧點點頭,便帶著獨孤曼玉出了門,顏如玉則留在了書房,看來對標點符號很感興趣。


    “夫君,妾身都幫不上您的忙!”


    在西廂連接書房和臥房的遊廊裏,跟在王寧身後的獨孤曼玉輕聲說道。


    “夫人你短短幾天便把家裏打理得井井有條,母親都在我麵前誇過伱不知道多少次了,你還想幫我什麽忙?”王寧伸手揉揉獨孤曼玉的小臉,笑著問道。


    “妾身又不是小野牛,夫君您能不能別這樣揉妾身的臉”獨孤曼玉輕聲說道。


    “好,哪這樣呢?”王寧湊過去在獨孤曼玉臉上親了一口,笑著問道。


    “呀,大白天呢,夫君你怎麽能這樣!”獨孤曼玉嚇了一跳,下意識的推開王寧,心虛的看了一眼四周,臉色通紅的說道。


    “行,晚上再親!”王寧笑著說道。


    “夫君!”


    獨孤曼玉沒好氣的伸手拍了王寧一下。


    “見過郎君!見過姐姐!”


    這時,公輸三娘出現在遊廊的另一頭,剛好看到獨孤曼玉兩人打情罵俏,連忙福身說道。


    獨孤曼玉恨不得挖條縫鑽地下去,隱秘的在王寧腰上擰了一下,才強忍羞意,輕聲對公輸三娘說道:


    “公輸妹妹不用多禮,這是要出去?”


    “嗯,我去找母親有點事!”公輸三娘輕聲說道。


    公輸三娘走遠後,獨孤曼玉才輕聲的對王寧說道:


    “夫君,妾身已經讓人把西廂南邊的院子收拾出來了,您看什麽時候把公輸妹妹娶進門,公輸妹妹都已經住在西廂了,沒個名分不太好!”


    王寧轉頭打量了獨孤曼玉一眼,見她說的認真,搖搖頭,輕聲說道:


    “不急,等裴家的事情解決再說吧!”


    “聽夫君的,不過既然是咱們家的人,還是要安排個丫鬟去服侍,例份妾身就按十二的例份給了?”


    “你安排吧!”


    王寧很享受現在的生活,以這個時代的標準看,獨孤曼玉實在是個完美的妻子,家裏的事情不需要他操心,楊氏原本管著家裏就力不從心,如今家裏的都是她在管,不僅管著家裏,孝敬公婆,還幫王寧張羅妾室,有這樣的妻子夫複何求?


    長安的消息依然每日送到王寧的手中,有李承乾派人送來的,還有家中的護衛打探到的,百騎司終究還是沒能查到實據,大統領郭雄是李世民最信任的家將之一,自然不可能因為這件事便掉了腦袋,隻不過被罰了兩個月俸祿。


    下麵的人就沒那麽好運了,長安百騎司小統領被打了整整一百大板,差一點丟了小命,下麵的密探被打板子的打板子,罰俸祿的發俸祿,上百個人受了罰,不敢對李世民不敬,隻能把目光盯在裴家身上。


    另外還有程咬金送來的消息,裴家的飴糖產業已經跨了,裴家再家大業大,也經不住握著白砂糖這個大殺器的天和商會一通亂拳。


    長安的流言傳播了十多日後,終究還是慢慢平息了,畢竟春天已經到來,休息一個冬季的百姓們又要為了生計而忙碌起來,哪裏還有多餘的心思來關心公主和三原侯到底有沒有私情。


    不過流言雖然漸漸平息,朝堂上彈劾王寧的折子卻不減反增,而且罪名越來越來,除了與公主有私情外,還有諸如德不配位,把格物研究院當成私物這樣的罪名。


    格物研究院雖然經過三省審批,有正規程序,但從建設到管理,一直都是王寧在管,裏麵的匠人也多是王家和程家的,說是王寧的私產也沒什麽不對。


    而這一切的起因就是不久前王寧讓人送到三省的名單,這是李世民自己提的,要給這些有功之臣獎賞。


    這些匠人雖然不是賤籍,但在禦史眼中就是和賤籍沒什麽兩樣,眼看著連匠人都有官身,這些禦史哪裏還能忍,所以才借著謠言對王寧群起而攻之!


    彈劾的奏章大部分隻到中書便被攔下丟進了火堆,但還有一些送到了李世民麵前。


    李世民每日看這些彈劾的奏章都覺得頭疼,一味的留中不發顯然是不行了,那些禦史不會放棄的。


    而且反對的不止禦史,工部、禮部、吏部都有不少官員反對這件事,禦史可以不管,這些六部官員的意見卻要考慮,李世民無奈,隻能放棄給格物院的匠人官身,隻是賞賜一些財物。


    這股彈劾的風潮才慢慢降了下來。


    王寧有些失望,但也沒怎放在心上,因為他如今正跟著顏師古和顏如玉給四書五經加標點。


    這個工作對於他來說難度很大,不過主力是顏師古和顏如玉,他自己就是個工具人。


    而印書工坊也已經開始運轉了,其中加了標點符號的論語已經開印。


    等三人把四書五經都加完標點,時間已經過了一個月,印書工坊印出來的書也裝了整整一個倉庫。


    在李家莊子躲了一個月的王寧也不得不去長安了,將作監和司天監已經完成了永安宮的初步選址,後續的備料就需要他這個督造官參與了。


    書院的事情暫時交給了顏師古,格物院則暫時交給了公輸林,因為永安宮的事情,王寧大概率要在長安呆很久。


    四月的長安溫度宜人,街麵上的行人絡繹不絕,王寧特地讓人打造的四輪馬車不僅用上最新的軸承,車輪上還安裝了減震鋼板,行走在長安平坦的街道上一點顛簸都感受不到。


    王寧愜意的躺在獨孤曼玉的大腿上,馬車裏的四個丫頭早就習慣了王寧這幅做派,倒是獨孤曼玉還有些不好意思。


    馬車前方是石林帶著的五十親衛,清一色的高頭大馬,後方是兩車剛印好的書籍,還有五車王寧帶來送人的東西,三十多個仆人,整個隊伍頗為龐大。


    “滾開!別擋某的道!”


    隊伍來到太平坊附近的街道,準備左轉時,一聲別扭的怒斥聲從隊伍前方傳來。


    石林轉頭看去,就見一個穿著皮襖的番人揮舞著馬鞭正大聲朝著自己這邊嗬斥,在番人身後,跟著幾十個差不多打扮的番人,其身後還有幾輛粗糙的馬車。


    見石林目光不善的盯著自己,對麵的番人氣焰更盛,用別扭的大唐官話罵道:


    “卑賤的商人,帶著你的人滾到一邊!別擋道!”


    石林被氣笑了,這些番人是吃了豹子膽了?


    正好見王寧從馬車裏伸出頭,石林騎著馬過來,輕聲問道:


    “侯爺,如何處置?”


    “這裏是長安,你問我要如何處置?”王寧詫異的問道。


    “小的知道了!”


    石林笑著答應一聲,朝著一眾親衛吼道:


    “列陣!”


    五十個親衛齊刷刷的抽出馬鞍上的手弩,有了韌性極佳的鋼材,再經過公輸家改良後的手弩雖然體積沒增加多少,威力卻比一般的手弩大了五倍都不止。


    見幾十隻手弩對著自己,番人非但沒有害怕,反而上前兩步,怒斥道:


    “某乃吐穀渾使者,此番是來想天可汗求娶公主的……”


    一聽是吐穀渾,還是來求娶公主的,王寧頓時覺得無名火起,不耐煩的問道:


    “石林,你在等什麽!”


    “殺!”


    石林連忙沉聲喝道。


    “咻咻咻!”


    幾十隻弩箭閃電般朝著吐穀渾的隊伍射去,領頭的吐穀渾使者萬萬沒想到自己表明身份竟然引得對方痛下殺手,下意識的彎腰,躲在在戰馬身後


    不到五仗的距離,手弩的殺傷力巨大,吐穀渾的隊伍發出一聲聲慘叫聲,幾個倒黴蛋更是被射中要害,噗通一聲從馬上栽倒下來。


    躲過一劫的吐穀渾使者終於知道害怕了,見王寧的親衛又舉起了手弩,連忙大聲喊道:


    “某真的是吐穀渾的使者,來求親的!”


    說著還帶著人往後退了幾步。


    王寧見狀,沉聲說道;


    “別管他們了,走吧!”


    親衛們笑嗬嗬的收起手弩,隊伍也再次動了起來。


    走了一小段路後,獨孤曼玉曼玉的擔憂的問道:


    “夫君,這些人說是吐穀渾的使者,這麽做沒事吧?”


    “這裏是長安,殺幾個番人而已,能有什麽事?放心吧”王寧笑著說道。


    去年吐穀渾和吐蕃打得不可開交,大唐用倉庫裏的破爛換了不少牛羊,如今雙方應該還在蜜月期才對,這吐穀渾使者怕是腦子壞了?在長安城如此囂張。


    如果不是腦子壞了,那吐穀渾怕不隻是想向大唐求親公主那麽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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