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遠川盤著腿坐,把懷裏的枕頭橫過來,鬆鬆地抱著,身上穿著沈光霽的睡衣,袖子略長,幾乎蓋住他的手指。迴憶的時候眼睛下意識向右看,正好跟沈光霽對視,“他們離婚前讓我選擇跟誰走,給了我一個晚上的考慮時間,那天晚上我爸沒有來我的房間,但是媽媽來了,她摸著我的額頭跟我說,寶貝晚安,媽媽愛你。我聽見她說愛我,還以為跟她走是對的。”


    沈光霽轉頭避開目光,“那她呢,你也不恨嗎?”


    徐遠川搖頭,“恨一個人負擔多重啊,我有自己的事情要忙。”


    “忙什麽。”


    “好多。”徐遠川說:“我有時候分不清我到底是悲觀還是樂觀,你看,我整天給你灌輸活在當下快樂至上的思想,實際上我小時候就考慮得很長遠了。”


    見沈光霽沒有接茬的意思,徐遠川笑了笑,“就按寄養來說吧,我父母給了小姨他們家不少錢,我把那當成我的住房租金,這樣我跟小姨之間從始至終都是兩清的,我後來也放棄了找他們打聽父母的聯係方式,因為這裏得按照棄養來算,彼此不聯係,界限劃清一點兒,等我父母年紀大了,也別來找我贍養,反正他們那兒沒這條法律,我良心上也能過得去,至於他們給小姨一家人的錢,那是他們該給的,停車場停輛車都收費呢,何況他們扔了個人。”


    他終於把懷裏的枕頭拿開了,往床邊挪了一點,從寬鬆袖口露出來的指尖輕輕點在沈光霽手背上,“這說明我很自由,沒有任何關係能束縛我,不管真實情況怎麽樣,我把這當成靠自己的努力賺來的,我願意搭理誰就搭理誰,以後誰活著誰死了都與我無關,我心安理得。”


    還能這樣想嗎?


    這是沈光霽的第一反應。


    他小時候也經常幻想一個人逃出去,有過很惡毒的念頭,夜深人靜身上疼到睡不著時,把自己裹在被子裏,詛咒對他實施暴力的父親馬上就淒慘死去,再然後他也要死去,沒有保護好媽媽,沒有成為讓她驕傲的兒子,這是他的罪。


    可這為什麽會成為他的罪?


    自己也想不明白,偏偏總是覺得抱歉,而這種歉意甚至跟著他的年齡一起增長了,比如小時候想給媽媽買一件新的圍裙,她那件實在太髒了,簡直像別人家門前的踩腳布,長大以後又反思為什麽要給媽媽買圍裙,直接不讓她做家務活就好了。


    可是做不到,現實把他的所有想法通通砸碎了,媽媽身上的確換了新的圍裙,不是他買的,他也沒有能力讓她休息,他想,這應該也是他的錯。


    為什麽,不知道,媽媽是那樣傳達給他的,他原封不動地接收了。


    原以為自己做得很好,聽媽媽的話,讓唐頌成為大家眼裏最優秀的孩子,獎項是唐頌的、誇獎是唐頌的、身上穿的衣服和書包裏的文具都是唐頌不要的,媽媽看起來很滿意,但他想要的不是這些。


    再往後,說不清什麽時候開始,他不在意媽媽是否忙碌了,不在意媽媽是否身體健康、能不能脫掉身上的圍裙,一直到媽媽死去,他都給不出一點愛。


    他又無法抑製地把這怪罪到自己身上,一邊逃避,一邊自責,一邊恨他們,同時恨自己,詛咒過“去死”的人都死去了,但他活得好好的,這似乎也成了他的錯。


    徐遠川不知道沈光霽在想什麽,大膽握住他的手,笑道:“知不知道我為什麽對討好這麽在行?這事兒我從小就在幹了,不是在北城學來的,在父母身邊就會了。為了不被他們扔掉,我有好長一段時間每天都在想辦法討好,我知道他們必定是會分開的,但是隨便哪一方把我帶在身邊都行,可是後來我發現,我有多努力表現自己,他們就有多努力裝沒看見,所以最後還是我自己先放棄。”


    沈光霽迴過神來,低頭看徐遠川,“你之前說,十歲之前,你的父母很愛你。”


    “騙你的,他們隻有在決定離婚前很愛我,決定分開以後,我就隻是夫妻共有財產的其中一項而已。”徐遠川還是在笑,笑容很淺,但他輕輕勾勾嘴角,臉頰兩側的酒窩就十分明顯了,足夠把負麵情緒全都隱藏,“你看,我其實知道怎麽放棄,覺得無力的時候,我也會想說,要不還是算了吧。”


    他用力握緊沈光霽的手,指尖都微微泛白,“老師,為什麽你也要一直裝沒看見?是你也決定了以後要拋棄我,就像他們一樣,還是說,你以此為樂呢?”


    又一陣雷聲響起,連帶著一道巨大的閃電,把從窗戶向外所能看見的半片天幕都劃破了。徐遠川的肩膀小幅度地抖了一下,手也跟著鬆開了,他轉頭看窗外,天色仍然霧灰一片。


    他被沈光霽捂住耳朵抱進了懷裏,心跳聲好快,不是自己的。


    徐遠川並不害怕打雷,是它來得太突然,就像發呆的人被大喊名字一樣強行迴過神,但他不想解釋,覺得從今天開始害怕也沒什麽不好。


    “老師,我爸爸說,人從剛出生一直到十八歲,是個很重要又很脆弱的階段,這個階段是最需要家人關愛的,所以我在北城虛偽地成長到十八歲,完成我爸爸的任務了。”他雙手抱著沈光霽,和剛剛握住沈光霽的手時一樣用力,但因為距離太近,聲音放得很輕,“還小的時候,我經常想他們,晚上做夢會哭著醒來,後來不哭了,但還是會想,直到你出現。你出現之後,我隻想你,不管你信不信,這是實話,我愛你,老師,真的愛你。”


    那對酒窩又在沈光霽懷裏偷偷跑出來。


    話說得誠懇,也不知道沈光霽能聽進去幾成,總之徐遠川已經非常滿足了,賣賣慘就能得個擁抱,多劃算,隻是不確定這招下次還能不能用,畢竟這些人和事對他來說早就不重要了,什麽狗屁親情、家人的愛,全他媽是瞎扯淡,要在別人麵前,他都是當笑話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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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5)


    第33章


    大四開學的前兩天,沈光霽提醒徐遠川該收拾東西了,徐遠川當時橫躺在床上,沈光霽在他旁邊疊被子,疊這頭,他就滾到那頭,疊成個方塊,他就把方塊當枕頭,一想到沈光霽能給他的實習證明蓋章,這次隻需要短暫地分開一陣子,心情就愉悅得像停在窗台嘰嘰喳喳的麻雀。


    夏天溫度高,前幾天接連下了一周的雷陣雨,小區後門直接漲起一灘小池塘,踩一腳能漫過半截小腿,雨剛停不久,池塘就幹了,空氣中彌漫一股雨後濕潤的泥土氣息,沈光霽像是很喜歡那種味道,每天都把窗戶打開,一出門就會被徐遠川關上,他還是更喜歡空調的冷氣。


    這幾天室外空氣又幹燥起來,沈光霽也不那麽執著於開窗了,但對徐遠川把每一台空調都打開的行為有點無奈,不得不請人給幸福路的店麵裝上中央空調。


    徐遠川還不知道有那麽個地方,沈光霽暫時不打算說,什麽時候開張還不確定,也有可能根本不開張,隻拿來當工作室,他目前一點計劃都沒有,每天都在畫稿和談合作商,一天說的話比在徐遠川麵前一年還多,每天到家就累,不想考慮別的。


    沈光霽收拾完出去了,徐遠川跟著打個滾從床上翻身下來,出了房間,去冰箱裏拿了根雪糕。


    沈光霽不吃雪糕,他夏天連冰水都不常喝,雪糕顯然是買給徐遠川的,包裝一個賽一個的可愛,徐遠川想象不出來沈光霽一個人在冰櫃前挑這些東西的場麵,想跟著他去,他不答應,故意問他“是不是好愛我啊”,他說“再多嘴就全扔了”。


    今天拿的是一支牛奶味的,徐遠川歪在沙發上,偏頭看從窗簾透進來的太陽光,看了沒兩秒,目光又不由自主地挪到沈光霽身上。


    沈光霽準備出門了,穿了一件長袖白襯衣,袖口收得很緊,兩排銀色的袖扣中間串著一條白色的綁帶,有點歐風,徐遠川突然想到他之前跟陳風說沈光霽像舊世紀的落魄王子,咬著雪糕就笑出了聲。


    沈光霽正在紮頭發,聽見聲音抬眼瞥向沙發上的人,徐遠川也不躲閃,笑道:“老師,聽說被愛的人都會越長越好看,這話不是假的,你越來越漂亮了,真該誇我兩句。”


    沈光霽當他放屁,出門走了。


    徐遠川三兩口把雪糕咬進嘴裏,凍得坐起來皺緊眉頭捏鼻梁,木簽扔進垃圾桶,發現忘記套個袋子。


    等不適感緩解了,徐遠川起身去浴室找垃圾袋,平時放在洗手台的抽屜裏。


    一到洗手台邊,不得已要看見鏡子裏的自己,徐遠川開抽屜的手頓住了,愣了一會兒,抬手摸了摸脖子。


    上麵還殘留一點不明顯的指印,可想而知沈光霽昨天有多用力。不過這次倒是沒扇徐遠川耳光了,都說打人不打臉,沈光霽以前經常是一點道理也不講。


    昨天晚上沈光霽迴來很晚,衣服也有點髒,手指上蹭破了一點皮,也不知道是忙什麽,把自己折騰成這樣,徐遠川覺得問不出結果,幹脆就沒多嘴,等他洗了澡出來,給他貼了張創可貼。


    躺下休息之前,沈光霽靠在床頭迴複那些沒完沒了的郵件。也許是很重要的郵件,但徐遠川很想快點躺進他懷裏,所以認為它沒完沒了。


    忙成這樣,你看起來像要發大財。


    徐遠川說。


    沈光霽把腿上那隻徐遠川的手挪開,床頭櫃上的手機扔給他,意思是讓他安靜點,自己玩一會兒。


    徐遠川沒什麽想玩的,手又放迴了沈光霽腿上,說:最好是發大財吧,這樣我就能少努力十年,不過也別忙太久,我們又沒孩子,兩個人夠花就可以。


    沈光霽再一次把他的手拿開,冷漠道:你怎麽確定我的以後會跟你有關。


    徐遠川笑了笑:當然會有,你可是我的金主爸爸,我纏也得纏你幾十年。


    說著又道:我巴不得你年紀再大二十歲,這樣我就能更早地繼承你的遺產。


    話音一落,徐遠川就察覺到沈光霽眼神變了,心裏默念了一句“什麽呀這麽開不起玩笑”,嘴上還是笑嘻嘻承認錯誤:說著玩兒的,我一個人多沒意思,高低得等你不想活了再跟你死一起,反正我不想...


    後麵的話沒說完,被掐死在喉嚨裏。


    徐遠川從抽屜裏拿出垃圾袋,拆了一個,出浴室前又看了鏡子一眼。


    他有點搞不懂,昨天睡前都在想,難道這世上真有人沒想過活膩了就死了算了嗎?何況沈光霽必然是經曆過許多痛苦的,至今都在被一些他不知道的事情折磨。


    想不通,於是又跟以往一樣不去想了,不過確定了沈光霽對“死”這個字真是很敏感,他第一次來南城找沈光霽的時候說了好幾次,沈光霽都隻是沉默而已,現在想想,大概是因為唐頌傷他在先,沈光霽對他有虧欠,所以才強忍了。


    虧欠真是個有用的詞。


    徐遠川把垃圾袋揉開,有點嫌棄地撿起那支木簽,他抽了張紙巾把桶底擦幹淨,套好垃圾袋,歎著氣又一次迴到浴室裏,指尖黏黏的,感覺很不好。


    洗手的時候十分自然地看了眼鏡子,他身上穿的是那件難疊的綢製睡衣,翻領,稍微能遮住一點脖子,沈光霽留下的指印本就在側邊,不那麽容易被發現,至少沈光霽今天出門前沒有多看一眼。


    於是他伸手,緩慢貼上自己的脖子,五指用力,漸漸收緊,水流聲還沒停止,濕潤的掌心蹭在皮膚上,令人討厭的觸感,恨不得現在就窒息。


    沈光霽迴來的時候,徐遠川像沒有挪過窩,仍然歪在沙發上,一條腿架起來,眼睛望著從窗簾透進來的晚霞,手上像學生時期轉書一樣轉沙發上的小抱枕,聽見沈光霽的腳步走近,抱枕從指尖掉下來,軟綿綿地砸在臉上,沒什麽重量。


    “天氣預報說明天又有雨。”徐遠川把抱枕撿起來,枕在腦袋下麵,“要是真下了,你明天送我去車站吧。”


    沈光霽看過去,在沙發前的茶幾上看到了他的速寫本。目光一沉,迅速在腦中迴憶,想到早晨是自己拿出來把上一幅沒畫完的畫補完了線條,緊繃的精神才不動聲色地放鬆下來。


    他走到茶幾邊拿起速寫本,隨手翻了兩下,像在確認什麽,實際上又沒什麽可確認的。


    這次沒有放在抽屜裏了,但他猜徐遠川還是沒看,徐遠川對他的東西根本不感興趣,除非又像之前那樣把徐遠川鎖在房間裏,沒收一切娛樂工具,整個房間隻留下摔不碎的杯子和這本速寫本,到那時他或許就會無聊到打開看了。


    聽起來真是一件可悲的事情,有點像樓下水果店裏擺在地上的壞橘子,價格便宜,但很少被人主動選擇。換句話說,徐遠川可能就是那種沈光霽哪天把頭發剪了,問他“你看我有什麽變化”,還得抓耳撓腮半天,最後隨口胡謅敷衍“變得更美了”的人。


    偏偏那麽喜歡說“愛”,沈光霽理解不了。


    “我明天有事。”他說:“自己留意時間。”


    當天晚上就下雨了,不是很大,但淅淅瀝瀝,下個沒完,溫度也降低了,要不是沈光霽身上暖,徐遠川都想關空調。


    沈光霽習慣睡前靠在床頭幹點什麽,有時看書有時畫畫有時忙工作,今天是看書,徐遠川也像往常一樣鑽進被子裏,兩手抱著一條沈光霽的腿,臉貼在沈光霽睡褲上蹭。


    薄薄的空調被,蓋在身上輕飄飄的,徐遠川動兩下就跟著往下滑。沈光霽有點不耐煩,單手拎著徐遠川的睡衣領子,想把人揪出來,但徐遠川抱得太緊,扯半天扯不動,於是他鬆開徐遠川的睡衣,掐住了徐遠川的後頸。


    徐遠川輕輕抖了一下,鑽出半顆腦袋,抬眼看沈光霽,“幹嘛啊?寧願看書都不跟我玩兒。”


    小孩子似的語氣,他在心裏罵了自己一句“惡心”,但沈光霽吃這套,很煩。


    沈光霽的手換了個地方,托著徐遠川的下巴,讓他把整張臉露出來。徐遠川被迫仰著頭,頭發亂糟糟,一臉無辜的樣子,但仍然不反抗,“做嗎?”


    後來就一發不可收拾。


    沈光霽知道徐遠川平時的乖巧無辜都是裝的,那張臉太幼態了,兩隻眼睛一瞪,稍微皺起眉頭,看起來就委屈得不行,像考了一百分卻沒等來誇獎的孩子。


    沈光霽的確喜歡看他這樣,或者說,他喜歡乖孩子,所以徐遠川在學校把偷偷扔他畫板的人一腳踹下樓梯,他也當做沒看見,反正徐遠川願意在他麵前演,演到最後總會習慣的,然後就真的乖了。


    沈光霽仍然靠坐在床頭,身下的空調被鼓鼓的,徐遠川趴在他腿間賣力吞吐,他抬手,掌心按在那顆被遮住的腦袋上,沉聲說:“別偷懶。”


    徐遠川原本是沒有“偷懶”的,甚至吞得非常努力,往常不被沈光霽強迫的話他都是輕輕含著慢慢舔,今天頗有點挑戰自我超越極限的意思,能含多深含多深,忍住了好幾次想幹嘔的欲望,實在受不住了才緩一緩。


    一聽沈光霽這話,他還真覺得委屈了,把被子裹緊了從沈光霽身上滾下去,整個人卷在裏麵,背對著沈光霽一動不動。


    沈光霽沒心情玩,抓住被角用力一扯,徐遠川毫無餘地地滾迴了他懷裏,結結實實撞進他胸口。


    “身上好香。”徐遠川也不躲,學沈光霽之前那樣在他鎖骨上咬一口,然後非常嫌棄地偏過頭,“但是不好吃,你都什麽癖好。”


    沈光霽伸手在徐遠川腰上掐了一把,沒收著力,徐遠川痛唿一聲,條件反射蜷縮起來。


    沈光霽按著他的肩膀讓他躺好,目光卻注意到他頸窩的指印。不是特別顯眼,但在這個距離很難把它忽略。


    “老師。”徐遠川當做不知道沈光霽在看什麽,又湊近了一點,額頭貼在他胸口,晃晃腦袋說:“我們用的同一瓶沐浴露,你聞我身上香不香?”


    說完被沈光霽剝了個幹淨,膝蓋頂進胯間,雙手被解開扣子的睡衣捆起來,無處可逃。


    他象征性地往後縮了一下,眨眨眼睛,笑道:“老師,你每次都弄得我很疼,我這是沒跟別人做過,沒有對比,不然高低得給個差評。”


    然後被束縛雙手承受了一場兩個月以來最兇狠的侵占。


    雨越來越大,大顆的雨滴打在玻璃窗上,滴滴答答,不停地響。


    徐遠川跪趴在床上,雙腿控製不住地發顫,但腰腹被沈光霽橫過來的胳膊穩穩托著,失了力也摔不下去。肩膀和背脊上爬滿了一個個被咬出來的紅痕,跟頸窩的指印串成一條長線,像白天窗外那道暈開的飛機雲。


    隱約還能聽見床在“吱呀吱呀”地配合他們,徐遠川咬著被單,生理淚水把視線都模糊了,卻偷偷開了個小差,在想實心的床為什麽會響,一定是床墊不行了,這說明這房子真的經曆了漫長歲月,得趕緊換。


    他的心不在焉很快被沈光霽發現,一下頂進深處,同時鬆開手,讓他失去支撐點,渾身骨頭被剝離似的軟在床上。


    剛剛已經做了兩次,徐遠川什麽求饒的話都喊了,連個新鮮詞都想不出來,沈光霽卻沒有放過他的意思,一巴掌打在他柔軟的臀肉上,不等他喊疼,又一次把欲望擠進他濕潤的臀縫。


    徐遠川有點恍惚,覺得一身泥濘不堪,像被沈光霽丟進沼澤地裏了,說疼也不疼,說舒服,舒服的勁已經過了,倒不是完全沒有力氣掙紮,但他習慣強迫自己接受沈光霽帶給他的所有,於是臉埋進枕頭,十指抓緊被單,被困在沈光霽的雙臂間,任由沈光霽在他身體裏狠力進出,最後堅持要射在裏麵也不反抗,但側過頭悶悶地小聲說了句:“要幫我洗澡。”


    怎麽洗的徐遠川完全沒有印象了,記憶隻停留在沈光霽把他抱出了臥室,因為主臥的衛生間沒有浴缸。雙腳剛懸空,腦袋往沈光霽胸口一歪,人就迷糊了,沒睡過去,也沒力氣睜開眼睛,隱約感覺到緩慢被溫水包裹,意識就到此為止。


    天氣預報又騙人了,一覺醒來太陽大得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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