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北寧昨天剛過完70歲的生日。


    雙胞胎兒女都帶著各自的伴侶和孩子,迴家來給她慶祝。


    一家人熱熱鬧鬧的吹蠟燭、吃蛋糕,很是開心。


    今早起床分別,上班的上班,上學的上學。


    小區裏的人都羨慕她有福氣,安北寧也這樣認為。


    兒子功成名就,是大企業的老總,周周不落都會迴來陪她住上兩天。


    女兒名利雙收,是出名的電視台主持人,每三個月就要帶她出去旅遊逛耍。


    就連一向看不上她的老伴,也早在幾十年前去見馬克思了。


    留下她,天天不是跳舞就是唱歌,日子過得很是逍遙。


    可今天一早起來,她的好日子全沒了。


    她重生了,迴到了50年前也就是1967年7月1日。


    這一天是黨的生日,也是她曾經的大喜之日。


    看著四周斑駁的牆壁,再看看眼前白皙中又有些糙的雙手,安北寧欲哭無淚。


    她出生在一個重男輕女的家庭,從小過得並不如意。


    原以為結婚後能過上好日子,可她卻所嫁非人,日子過得還不如婚前。


    這些遺憾和不甘,的確曾一度折磨得安北寧想死。


    可後來的20多年的美好老年生活早就把她治愈了,根本不需要重生來彌補。


    那段過往她隻想讓她深埋在過去,最好永遠不見陽光。


    可老天爺卻給她開了個玩笑,讓她宕機重啟。


    一切又迴到了“解放前”,那她那幾十年的罪和苦都白受了。


    最重要的是,重生改命是需要付出代價的。


    老天爺讓她重生在大喜之日,是想讓她重新選擇不結婚嗎?


    拋棄渣夫?這沒問題。


    可拋棄了渣夫,孩子哪裏來?


    她什麽都可以失去獨獨不能失去孩子。


    若為了孩子再嫁一次謝長治,再經曆以前天天被家暴被虐待的生活。


    那她重生一場的意義在哪裏?亦或者老天爺是讓她來改造渣男極品?


    安北寧果斷的搖頭拒絕。


    她好像陷進了一個死循環裏,永遠也走不出來。


    …………………………


    等等,好像也不用太糾結。


    安北寧將手放在小腹上,心裏心潮澎湃。


    上輩子她的兩個孩子7個月就落生,還一度被周圍的舌婦說過嘴。


    現在迴想孩子生下來時的樣子,皮膚紅潤,毛發濃密,體型適中,完全和早產兒體弱多病的樣子不相符。


    想到這裏,安北寧驚喜不已。


    若這個猜測成立,今天這婚還真應該結。


    隻是結婚容易,離婚難。


    謝家娶她雖然花費不多,但總是人盡皆知。


    就是為了謝家人的臉麵,他們也不會輕易答應。


    除非有什麽非離不可的理由。


    安北寧再次糾結了。


    她咬著右手大拇指的指甲,都快要咬凸了總算有了主意。


    隻是這一切她得好好計劃,若當中稍有差池,她都可能“前功盡棄”。


    不過猜測始終做不得準,一切行動得她去完醫院再說。


    安北寧掀被下床隨意找了件衣服換上,直接出了臥室。


    飯桌前,謝長治和安母相對而坐。


    兩人一個拚命的猛吃,一個拚命的給對方遞吃的。


    “北寧,領證這樣的大日子也會起晚了?還沒嫁人呢,就當自己是廠長家的少奶奶了?怎麽沒穿我給你準備的紅裙子?快點去換了趕著去民政局,去晚了不吉……好。”


    安母本來想說不吉利,但在話出口的瞬間看見謝長治臉色又立馬改了口。


    謝家奶奶古板又守舊,對這種事很看重。


    連帶著謝家人,也忌諱。


    怕錯過吉時,謝長治也開始催安北寧快一點。


    安北寧不但沒動,反而反手捂住腹部右側皺眉苦臉的看著兩人。


    “媽,長治,我不舒服,今天可能不能去領證了。”


    安北寧的話讓安母一下子炸了毛,雙手一拍大腿就開嚎。


    “什麽?怎麽今天不舒服?天爺,這……難不成今天日子不……”


    “媽,今天是黨的生日,日子很好。”


    眼看著安母又要說出不好的話,安北寧瞬間出聲打斷了她。


    說完她還對她使了個眼色,示意她看謝長治。


    安母下意識的捂住嘴,對著謝長治訕笑了兩聲。


    “先去領證,一點小病痛哪那麽嬌氣。”


    謝長治黑著臉,趾高氣昂的看著安北寧。


    安北寧聽了他的話瞪了他一眼,差點沒忍住脾氣上前給他兩巴掌。


    上輩子的她得多眼瞎,這種男人都敢嫁。


    不過想想他身上附帶的那些外在條件,以及他這身還算帥氣的皮囊,隻能說那時的她太年輕。


    謝長治一家子都是機械廠的正式工,他長得眉清目秀且高中畢業。


    重要的是他有一個在機械廠當廠長的爸和當後勤科長的媽。


    和他相比安北寧學曆隻有初中畢業,還是紡織廠的臨時工。


    雖然長相出眾,但父母既是普通職工又還重男輕女。


    他們時刻準備著將她“賣”個好價錢,好為她剛剛上高中的弟弟安向恆鋪路。


    能嫁給謝長治,的確是安北寧當時最好的選擇,不關乎情愛。


    “不行,得先去醫院。長治,病著去領證不好。奶奶知道了會生氣的,不如咱們改天再去吧?你先迴家,下午我身體好些了,我再帶著禮物上門賠罪,好不好?”


    安北寧在謝家生活多年,對謝家人那點尿性還是挺了解的。


    特別是眼前的謝長治,他就是—“繡花枕頭”


    驕傲自大、沒有擔當,但又有憐惜“弱小”的心。


    至於謝家人其他人,也是差不多。


    隻要她裝裝可憐,俯低做小,過關就不難。


    再加上迷信又愛貪小便宜的謝奶奶,安北寧的禮物就是為她準備的。


    “真這麽難受?”


    果然,謝長治鬆了口。


    “嗯”


    安北寧輕聲的嗯了一聲,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捂著肚子哼哼。


    這下子謝長治不再堅持了,隻是臨走前臉都黑了。


    至於送她去醫院這事兒,根本不在他大少爺的考慮範圍之內。


    送走了謝長治,安北寧一下子從地上跳了起來。


    她的這一波操作,驚得安母一愣一愣的。


    好半天,安母才看懂了。


    她瞬間暴起,抬手就朝著姚安寧的臉甩起了巴掌。


    “你……死丫頭,你瘋了嗎?不知道你弟正等著謝家人幫忙安排工作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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