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房間,他往廚房走去,打算喝點冰水,把那種壓抑的感覺壓下去。


    打開冰箱,他發現冰箱裏滿滿當當地放著保鮮盒,裏麵裝著都是宋珩昨天做的一大桌子菜。


    大概今早阿姨來打掃衛生的時候,看這麽一大桌菜一點沒動,所以全部都幫他收起來了。


    傅明羽心像是被蜇了一下,痛感突然襲來,手深深扣進冰箱門上的卡槽裏。


    頓了幾秒後,他鬆開冰箱門,把保鮮盒從冰箱裏拿了出來。


    他拉開垃圾桶的櫃門,依次把保鮮盒裏原封不動的食物倒入垃圾桶。


    他不知道倒的時候臉上是什麽表情,沒有地方可以讓他看,他也不想看。


    他機械性地重複著手上的動作,無聲地倒完後,他把保鮮盒全都堆在水池裏,就離開了廚房。


    那天之後宋珩再沒找過他。


    他不想去揣測宋珩是怎麽想的,宋珩的眼淚究竟是不是摻雜著真心。


    他累了,他是真的累了,他不想再為這件事情主動耗費一點精力了。宋珩不來找他,放棄了最好,要是宋珩不放過他,他也沒有辦法,他沒辦法限製宋珩的自由,這場拉扯,自始至終都是宋珩掌握著主導權,一開始他不認,現在他認了,他不再想著主動進攻了,更不想著報複了,他認清了這場拉扯裏他能做的就是在原地等待,等著宋珩什麽時候自己喪失了興趣,這場拉扯也就結束了。


    從被李蔚然撞下公路過去了大概也有兩個多月,這場事故沒給他身體上留下什麽後遺症,但是給他心理卻留下了陰霾。


    這段期間他開車就再沒超過130碼,再快一些,他就會想起當時被突然撞下山崖,眼前天翻地覆的場景,他的手不受控製地就會發抖。


    他原以為這件事給他留下的陰霾還要維持很長時間,好在他愛車的心理終究還是更強大一些。


    在他看完今年方程式e級的阻礙賽,車飛速從他麵前行駛過,掀起的塵土所帶來的野性與自由,徹底撲滅了他的陰霾。


    賽事上,邁凱輪的那輛征服了山路的off-road越野賽車也征服了他的心。但這輛車因為是賽用車型,所以並不麵向大眾出售,他要是想拿下這車,隻能拿在賽道上跑的這輛。


    越是得不到,傅明羽就越是心癢癢,他就是越是覺得他車庫裏的收藏就缺這麽一輛越野車,沒有這輛車,他的車庫就不完整。


    為了拿到這輛車,他又是打點關係,又是花錢,所花的數目,連他這麽一個花錢如流水的人,都不忍再去細算,免得心滴血。


    除了車,為開這車的地,傅明羽也挑了許久。


    這車不讓上路,又為了最大還原賽事時的感覺,凸顯這車的越野性能,他挑來挑去,終於找到個跟比賽時差不多地形的山頭,而且又打點好了關係,他要用的時候,得提前給他清個場。


    萬事俱備,隻差東風,得知車被運到n市的港口的時候,他激動的幾乎睡不著覺,就等清關。


    然而沒等他高興多久,就被中間經理人的電話,當頭潑了桶冷水。


    “說是懷疑裏麵私藏走私毒品,要把車全部拆開來,仔細檢查。”經理人打電話的時候,人就在海關的碼頭,電話裏還能隱約聽到唿唿的海風聲。


    “我去他媽的!”傅明羽接電話的時候人還在床上躺著,知道車被扣下來了,直接從床上彈了起來。


    “拆開來?拆開來他們裝的起來嗎他們!”傅明羽氣得在電話裏破口大罵,“他媽要錢直說!”


    不怪傅明羽生氣,當初他就擔心這車可能不讓進關,因為這車確實不符合國家強製性標準,沒有特殊理由是不讓過的,為此他特地花了大價錢打點了,結果現在又出了這種問題。更何況這種頂級賽車,精細到每一個零件都至關重要,如果不是由本身的專業團隊來拆裝,讓海關那些外行漢來拆,這車離變成一堆廢銅爛鐵也不遠了。


    經理人知道傅明羽的大少爺脾氣,不敢說話,他也實在說不出什麽,他能做的其實都做了。大早上他被通知車被扣下來,就立馬趕過來。本來想在不驚動傅明羽的情況下,把這事解決了,然而他給當初已經打通好關係的口岸監管司司長打電話,卻被秘書一句司長在忙,給掛了電話。


    無奈之下,他隻能冒著被罵的狗血噴頭的風險,給傅明羽打電話。


    傅明羽捋了一把頭發,“你在那兒等著。”


    掛了電話,他直接給那司長打了電話。


    等待電話被接通的時間裏,他深唿吸了好幾口氣,盡量把興師問罪的語氣壓下去,畢竟現在有求於人,不是耍脾氣的時候。


    電話一直響到即將超時被掛斷時才被接通,傅明羽的脾氣已經被推到瀕臨發火的邊緣。


    這次接電話的不是秘書,而是司長本人。


    電話一接通,司長就先發製人道,“趕巧了,我剛下了會,正想給你迴電話呢,你這電話就來了。”


    聽他這故作沒事人的迴話,傅明羽沒立刻迴話,而是深深吸了一口氣。


    那股氣在他五髒六腑到處躥,憋悶得他恨不得捏碎手裏的手機。


    “王司長,怎麽迴事啊?”傅明羽臉上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看不出來啊,您胃口原來這麽好,上次吃進去的這麽快就消化完了?”


    “誒呦,這是什麽話呀,”王司長做作地苦叫了一聲,“這事我也是摸不著頭腦啊,”他壓低了聲音,“今天上麵突然下來的命令,估計最近是收到了什麽風聲,這段時間進關的都要查,你這車不巧,正好卡在這批裏了。官大一級壓死人啊,我不照做沒辦法啊。”他將語氣拉的很長,裏麵是故作的無奈,“不過你先別急,等過幾天風頭過去,鬆了點,你那車立馬給你放過去了。”


    傅明羽冷笑了一聲,“這意思還真是要拆我車?”


    “也就是走個形式,”王司長不直麵迴答,“拆個殼就行,反正那車裏也沒貨,不怕查,拆開檢查一下也能更快過去,是不是。”


    傅明羽感覺自己的太陽穴在狂跳。


    他深諳他們這種政府官員說話的套路,慣會避重就輕。說不拆都有可能多少拆兩下,現在既然都給了準信要拆車,他那車絕對會被拆得七零八碎。


    他伸手拿過床頭櫃上的煙。


    等尼古丁把他那狂跳的太陽穴穩定下去後,他才冷笑道,“王司長,你這個年紀了,不會不知道錢不是這麽好拿的這個理吧。”傅明羽把手裏的煙掐滅,緩緩把煙吐了出來,“拿了錢得辦事啊。”


    不等王司長跟他打哈哈,他繼續說,“我聽說去年港口陸陸續續放進了一批洋垃圾啊,說是從加拿大來的醫療廢棄物,前後加起來快有三噸了。我聽說這種洋垃圾進來,是算走私罪的啊,不過我對法律也不是特別清楚,這方麵您比我熟,您說說,是這樣嗎?”


    跟做官的交易的時候都得留一手,這是他從他爸那學來的道理。做官的畢竟吃公家飯的,不是靠你吃飯,一旦威脅到到自己,甩屁股就走,能把自己摘得多幹淨就多幹淨,畢竟錢多晚都在,頭上的烏紗帽掉了,可就不好帶迴去了。


    王司長顯然沒料到傅明羽會突然提這事,在他眼裏,傅明羽就是個隻知道拿著家裏錢隨意揮霍,沒有頭腦的富二代。他在官場這麽多年,糊弄這種類型的蠢貨,對他來說再輕鬆不過了。


    他不知道傅明羽掌握這事多少證據,但傅明羽說的沒錯,這麽多的洋垃圾被放進來,走私罪是板上釘釘的事,一旦被查出,他這個海關司長首當其衝地要被追究。


    “晚些吧,”良久後,傅明羽聽到電話對麵,王司長幹巴巴地笑了兩聲,“晚些吧,我給你周轉周轉....晚些,”王司長又重複了一遍,顯然已經心不在焉。


    腦子不知道是開始盤算著怎麽才能讓傅明羽這車順利清關,還是把柄被人握在手上的慌神。


    傅明羽無聲地冷笑下。


    他就知道這老東西還是有辦法的,不過他也聽出這王司長似乎不是有意要多吞錢,他這車這次可能真是好死不死,撞槍口上了。但還是那句話,錢不是那麽好拿的,既然花了錢,那這事就得辦成,難不難做,這是拿了錢的人該考慮的事。


    “別晚些了,就今晚吧,王司長,到時候我親自去提車。”傅明羽說完不給他反駁的餘地,掛了電話。


    既然撞槍口上了,那更不能再拖,得再還沒有輪到他的車前,趕緊提迴來。


    這事一直到快晚上十二點的時候,才有了動靜。


    傅明羽收到一條匿名手機號發的信息,上麵除了一串號碼,什麽內容都沒有,


    他知道那是集裝箱的編號。


    不再等,他拿上外套就出門,往碼頭去。


    等他按著集裝箱的編號,找到一個藍色集裝箱時,看到經理人已經等在了旁邊。


    經理人今天一天就沒離開碼頭,一直等車能清關。


    看著集裝箱上的鐵扣一層一層被打開,傅明羽心髒開始狂跳不止,他朝思暮想,費了幾番周折的車,終於要被他帶迴車庫了。


    隨著最後一道鐵扣被打開,集裝箱的門被打了開來。


    然而映入眼簾地卻是空空如也的集裝箱。


    傅明羽覺得自己的腦子“嗡”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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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姐妹們!!!!我有罪斷更這麽這麽久可終於終於讓我給寫出來了!!!!你們還在嗎


    第55章 把握


    過於的憤怒,讓他愣是看著空空如也的集裝箱三秒沒說出話。


    隨後,傅明羽掏出手機,立馬打了王司長的電話。


    電話不出意料的關機了。


    傅明羽覺得自己的血在逆流,臉頰因為憤怒,燒得滾燙。


    他那股憋屈了一天,無處發泄的火,現在簡直快要把他的天靈蓋掀開了。


    那個老東西怎麽敢,怎麽敢這麽戲耍他!


    經理站在旁邊,大氣都不敢出。


    他看到傅明羽用力地捋了一把額前的碎發,仰頭急促地唿吸著,粗重的唿吸甚至讓他覺得壓過了港口不遠處,連綿不絕的海浪聲。


    他下意識往旁邊站了站,這大少爺的怒火就像天雷,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打下來了,誰靠近他都得被霹。


    經理的眼神四處看了看,找著有沒有跟麵前集裝箱相似的編號,萬一中的萬一,是那王司長手抖,打錯了個數字。


    突然,他看到遠方有個人朝他們走了過來,但因為距離有些遠,看不清長相,認不出來的人是誰。


    唯一確定的是,來的人不是王司長。王司長身材矮小,這人個頭卻很高。


    他眉頭瞬間皺了起來。


    他印象裏王司長的秘書個子確實很高,但是萬一這人不是怎麽辦。本來這車清關就是偷摸著,到時候真出了事,大少爺仗著家裏,拍拍屁股就走了,他這種毫無背景的,到時候第一個被拉來抵罪。


    “有人來了,”他壓低聲音,上前提醒了句傅明羽,下巴往人來的方向揚了揚。


    傅明羽猛地轉頭望過去,眼神淩厲地像是帶了刀子。


    經理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


    碼頭上本就緊張的氣氛,此刻因為這人突然的出現變得更加凝重。


    來人慢慢走近,五官逐漸能被看清時,他發現不是王司長的秘書。


    正心裏一緊,他卻突然發現傅明羽粗重的唿吸竟然離奇地漸漸平息了下來。


    難道是熟人?


    經理又仔細地盯著那個人看,但是盯了幾秒後,他可以確定他不認識。這人的長相太有記憶性,要是見過,他一定會記得。


    他聽傅明羽長長吸了一口氣,然後緩緩吐出,接著他轉身麵向他們,“行了,你們都迴去吧,這事暫時沒法解決,你們在這耗著也沒用。”聲音裏不帶著一點情緒,仿佛被王司長耍這事就沒發生過。


    能下班了誰都樂意,傅明羽這麽一說,大家都紛紛離開了,經理本來想問清來的人是誰,現在也不想管了,他今天在碼頭吹了一天的海風,現在隻想迴家睡覺。


    碼頭隻剩兩人四目相對,但誰都沒開口。


    宋珩緊緊盯著傅明羽。


    他一路走過來,視線一直在傅明羽身上,傅明羽臉上始終平靜的表情讓他莫名的慌亂。


    傅明羽臉上是藏不住情緒的,他們這麽久沒見,他不指望傅明羽見到他能再恢複到最初認識時的欣喜,但是至少也該有以往的憤怒,怨恨。


    可是為什麽,現在什麽都沒有。


    就好像...自己對他來說都無所謂。


    碼頭唿嘯的風聲和層層疊疊的海浪聲愈來愈響,似乎直往他耳朵裏鑽,吵得他心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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