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沐英即將帶走洪七,洪六心急如焚,就在洪六高聲唿喚手下人前來增援之時。


    眼前的洪四又怎麽會放過這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呢?洪六剛一開口,就在他毫無防備之時。


    洪四一咧嘴,露出了兩排白牙。


    從洪六的背後一張嘴,一口狠狠地咬在了洪六的咽喉之上。


    洪六的反應極快,就像背後長了眼睛一樣,抬起手肘就朝著背後的洪三猛地一撞。


    這一肘子不偏不倚正好撞在了洪四的肚子上,胃裏一陣翻江倒海,洪四吃不住痛,本能的鬆開了口。


    洪六的脖子上血流如注,被人硬生生撕下了一大塊皮肉。


    他捂著脖子疼得齜牙咧嘴,氣的破口大罵。


    “老四,你他娘的是瘋了嗎?”


    洪四捂著肚子,把嘴角上掛著的皮肉嚼碎,咽到了肚子裏去。


    洪四的嘴角兩邊流著鮮血,他哈哈大笑道:“我今天就是瘋了。”


    剛才差點被洪四偷襲得手,一口咬斷了他的脖子。


    又看到了這一幕,洪四暴跳如雷,氣的雙目通紅。


    “咱們是陛下和太子的人,你現在是要人賊作父嗎?”


    洪四嗬嗬一笑:“你跟洪七狼狽為奸之時,想沒想過手下的兄弟們過得是什麽樣的日子?”


    “你們倆在一起大碗喝酒、大口吃肉的時候,底下的兄弟連口湯都撈不到喝。”


    “這樣的日子,我是一天都不想過了。”


    眼看著沐英就要逃出生天,洪六的心裏焦急萬分,又看到洪四隻身一人擋在門前,攔住了他的去路。


    洪六怒道:“你現在讓開,我可以向七公求情,讓他老人家對你既往不咎。”


    “不然就休怪我不念舊情了。”


    洪四自嘲一笑:“舊情?你們在私底下把兄弟們的賣命錢給私分了,那個時候,你們想過舊情了嗎?”


    聽到這話,地道裏的乞丐們頓時停下了腳步。


    一個個睜大著眼睛,看向了洪六。


    洪六心道:再讓洪四繼續說下去就大事不妙了。


    於是他大聲喊叫,企圖混淆視聽。


    “洪四勾結秦王陰謀反叛太子和陛下,太子有令,殺洪四者,官居五品,賞錦衣衛世襲千戶。”


    一聽到錦衣衛世襲千戶這樣的香餑餑,一向都是開國功臣的子侄才能擔任的。


    原本躊躇不前的一群乞丐頓時變得不再猶豫,人人爭先恐後,奮勇向前。


    洪四遍體鱗傷,滿身都掛了彩。


    洪四邊打邊退,竭盡全力幫沐英擋下了大部分的追兵。


    可惜的是洪四勢單力孤,漸漸不敵。最終被淹沒在了人群之中。


    看到洪四睜大著眼睛倒在血泊之中,死不瞑目的樣子,洪六恨的牙癢癢,他對手下人說道:“留下一個人把這個吃裏扒外的混賬東西砍掉腦袋,再把他的頭扔到外麵去喂野狗。”


    說到這裏,洪六歇斯底裏大喊:“我要讓這個雜種死無全屍。”


    “剩下的人跟我去追沐英,一定要把七公他老人家救迴來。”


    洪六帶著一群人唿啦啦的離去,一名乞丐舉起柴刀砍下了洪四的頭顱,正當他按照洪六的吩咐,拿著洪四的頭顱從地道裏弓著身子爬到了柴房。


    年輕乞丐使出了吃奶的力氣,好不容易才推開了頭頂上的那一塊木板。


    他的腦袋從地道裏麵冒了出來,四處張望,打量著周圍的環境。


    就在這不到一會兒的工夫,原本熟悉的環境變得非常的陌生。


    乞丐看到柴房裏站著一群黑衣人,他們兩人一組正在搬運著一個個笨重的木桶。


    一間不大的柴房,被十幾個木桶擠滿了。


    連下腳的地方都沒有,聽到了響聲,一名黑衣人走了過來。


    黑衣人笑嗬嗬的問:“小兄弟,你手上拿著的是什麽東西啊?”


    對方人多勢眾,年輕乞丐嚇的身子往後一縮,他正準備順著原路逃迴去。


    很可惜,他剛一低頭,一支黑洞洞的槍口頂在了他的腦門上。


    ……


    此時的貴陽城樓上燈火通明,朱樉坐在城樓上,他的身上披著一件繡著金絲團龍紋的熊皮大氅,他的麵前擺著一個棋盤。


    朱樉正在跟人下棋,坐在他對麵的正是劉璟。


    寒冬臘月的天氣,劉璟身上隻有一件單薄的囚衣,囚衣上麵還寫著碩大的兩個字——貴賓。


    這件囚服怎麽看,怎麽都覺得滑稽。


    夜裏一陣陣寒風吹來,刺骨的寒風吹在劉璟的身上,讓他不停地發抖。


    劉璟搓了搓手,從盒子裏拿起一枚白子準備放到棋盤上。


    看了一眼棋盤,劉璟揉了揉眼睛,一臉的不敢相信。


    “我剛才明明在這裏放了四顆白子,怎麽又突然少了一顆?”


    朱樉不動聲色,將手心裏的一顆白子塞到了桌子下麵的暗格裏。


    隨後,朱樉微笑道:“你剛才是看花眼了,你這裏隻放了三個子,哪來的四顆白子?”


    經過這短短不到一天的時間相處,秦王鬼話連篇的德行,劉璟算是看出來了。


    劉璟把盒子裏的白棋全部倒到了桌子上,他一個一個開始數了起來,“一、二、三、四、五、六……一百五十三。”


    數到最後,劉璟的臉色一變,他說道:“加上棋盤上一共隻有一百五十三顆白子,還有二十七顆是去哪兒呢?”


    朱樉麵色如常,平靜的迴答:“這副圍棋又不是新的,偶爾丟了幾顆棋子是很正常的。”


    “這有什麽值得大驚小怪的嗎?”


    要是下的是正統的圍棋,十個秦王加起來也不是他劉璟一個人的對手,偏偏是下的五子棋。


    劉璟又不是傻子,他跟秦王今晚一共下了二十六局五子棋,下到第二十七局就剛好丟了二十七顆白子。


    這世上哪有這麽巧合的事?唯一的解釋就是秦王從開始到現在都在一直作弊。


    劉璟質問道:“你老實說你是不是偷棋呢?不然我怎麽可能一直在輸,一局都沒贏過。”


    聽到對方“汙蔑”他的棋品,朱樉當即就不樂意了。


    “你劉公子技不如人就是老實承認。別在這裏空口白牙的汙蔑好人。”


    劉璟被秦王的無恥程度給氣笑了。


    “你居然說我汙蔑你?”


    “你敢不敢數一下棋盤上的棋子,再加上我手裏這一顆,我比你整整少了兩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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